第四十八卷美之极致,竟成苍凉
“原来……
你知道!你都知道!你竟然真的都知道!
你就在崖的那边,对不对?”
歇斯底里失控大喊,几乎每一声,都和着血,并耗尽她所有的,仅存的生命。
“哈哈……哈哈……怎么停下了?
难道你也怕了?怕我死吗?
以为这样,就能吓我走吗?
不会!再也不会了!比起你带给我那整日剜心的痛,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呢?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们形影不离的过了十五年!
难道那些对你来说,那些真的能等于没发生过,是一片空白吗?
只是因为我瞒了自己是女子的事实,你就能做到彻底泯灭于不顾吗?
还是,还是,你本就如此狠绝,狠绝到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浮华哥哥!浮华哥哥!羲浮华,你给我出来。”
嚎啕大哭,深悲痛绝的声音,深渊幽谷中,久久徘徊回响,听了分外惨寒。
………………………………
与此同时,“羲公子,已经吓过了。”寒英目睹了那震慑一幕,不知为何,心里也跟着阵阵悲凉。
云淡风轻的声音:“走了?”
“没有。”
这时远处传来散香对着昆山的悲喊,十分凄惨。
很久,浅霜台再没有声音传出。
寒英不知所措的也跟着听了进去,不忍的又加了一句:“羲公子,她看起来十分坚决,怕是怎么吓,也不会走了,不如,羲公子,就……。”。
又是很久:“想不到,她胆子倒是大了。”
“那羲公子的意思是?”
“她既然愿意待在那里,就待着吧,不必理会。”
………………………………
坚定的,顽强的,感觉用尽了全力,可什么都抓不到。眼前所有的白茫,不知为何,怎成了两个,这一切又一切的事物,怎重叠了那么多?
摇晃,摇晃,终于体力不支,如泥一般,软扑倒在地,诡异的,发出咯咯的笑,满地深红的血,浸染了化成了最大的花。
遗梦刚要准备跑过去。
“别过来,别过来!”散香失控的大声喝止住。
遗梦吓得不敢向前,扯着嗓子喊,大喊:“姐,不是可以找白泽兽吗?不是它心最软吗?都这样惨了,为何它还不出来?”
“遗梦,那人的话,你也信,白泽兽仙人都引不来,更何况是我。”
“可,可,姐,那人不是说,你不一样吗?对,他说了你的花,你头上的花,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遗梦心疼的站在远处。
散香哼哼了两声,自言自语,声音愈来愈大:“花?花?哼哼……我都快恨死这花了,什么花开未知,待开所需,哼哼……这发丝的每一朵都是因你而开,看看它们,是在讥笑我吗?讥笑这整整挥之不去的十五年?
既然,你——选择不再见我;
既然,你——选择遗忘了我;
那么,我——为何还要见你?
那么,我——为何还要想你?
最后,那么,我——这发丝的花,又要因何存在?”
慢慢的,缓缓的,举起早被鲜血浸染的手,试探的拔下了一朵花,秀眉微皱,嘶,好疼,可接着又生长出新的一朵,再拔,再长,心里一紧,抓住一把,狠狠拔下,就这样,全部狠心拔下,不屑的扔了满地,混着发丝,和着血,那每年才开一朵的世间奇花,因为寄生主的体力不支,没有滋养,弯弯扭扭的,再也开不出,终是落败,枯黄。
就这样,散香,瘫坐在血与花的中央,如最娇艳的蕊,极尽枯竭。
睁开挂满冰凌的眼,张开被血水冻住的唇,绝望的看了看那无底深渊,与自己瘫倒的崖边,突然耳边回响起很早的一句话,你看到的边,未必是边,你看到的渊,未必是渊,走过去,不要怕。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晃荡的重新爬起,踩到崖的最边,几乎就要踏空。身后被猛地一拽。
“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遗梦死死拉住她。
“遗梦,这是唯一能见到他的办法,放开我。”散香仿佛着了魔般。
“不行,我不能松手,我怎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遗梦不动。
“遗梦,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让我试试吧。”
“你是在求我让你去死吗?”遗梦慢慢的松开手,沉重的说。
“让我去吧。”散香后退着,带着生无可恋。
沉默……
“好————你去吧。”遗梦低哑着声,彻底放开手。
深沉的表情让散香看不透,但又不容她考虑太多,轻轻的说了句:“谢谢你,遗梦。”然后生无可恋的对他一笑,然后毫不犹豫的向那虚空踩了过去,身子向前一倾,急速的坠落了。
感觉到彻底释放,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之后,可又身子一紧,胸前一热,毫无预料的睁开眼,十分震惊的喊:“遗梦,你这是在做什么?”
怪不得,他会同意,原来,竟陪自己也跳了下来。
稚嫩的说:“姐,既然你都不在了,我这只神兽,还去守护谁呢?。”说完,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幻成了真身,庞大的身躯将散香紧紧护在柔软的怀里,而宽广的羽翅将一人一兽如为化蝶的蛹,无缝的裹住。
………………………………
“羲公子,寒英……。”话未说完,被打断。
“寒英,不必事事汇报,下去吧。”薄凉的声音从台中传出。
“羲公子,陌散香跳崖了。”寒英坚定不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