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香?”羲公子反复念着:“那你的姓氏呢?像你这样的凡人应该都有姓氏才对。”
孩子努力回想,终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母亲和他人常唤我香儿,不过,羲哥哥,你的名字是什么?”
羲公子微微点了点头:“我?往后慢慢跟你说。至于你,不记得也好,既已来到昆仑山,留在这里重新开始吧。”温柔的眸又不自觉的,移到了那几朵花,轻启唇:“花开知花落,花落散浮香,平凡之人却又非凡,这名字,是想让香味都散去吗?散香,散去……”如今怕你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吧!想到这里,惋惜的摇了摇头。
“羲哥哥,你到底叫什么呀?”散香天真的瞧着,紧追不放。
“知道羲这一个字,不够?”
散香凌乱了,这是什么问题?名字还要一个字一个字知道?
“我知道,当然不够。”羲公子突如的一句,自问自答起来。
散香被突然的逆转弄傻:“啊?”
羲公子慢慢悠悠的从浅红的唇边飘出一句话:“所以,我才特许你可称呼,这样,可还满意?”
什么跟什么?散香再次只回了一个字:“啊?”
羲公子眉头轻皱,孩子而已,说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她也听不懂。
“羲哥哥,我饿了。”散香可怜的揪揪羲公子的袖摆。
羲公子摇了摇头,转了个身,对着门外,浅红的唇轻启:“寒英,拿些吃的过来。”
“是,羲公子,寒英这就去。”一极为低沉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散香惊了一下,这里的空间不大,却又根本与她所仅限的认知中,屋子不同,内有四根玉柱将四角撑起,旁侧还挂着幽白的银纱帘,长垂至地,环绕三面的无墙无窗,迷惑的起身,踉跄不稳的下床,这才注意到,外有浓雾弥漫,深深看去,不知是什么也没有,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你在瞧什么。”如玉箫般的声音,淡淡传来,不知何时,羲公子也已从绒毯坐起,走到散香身后。
散香不说话,哆哆嗦嗦走到自认为的边缘,向着那迷雾伸手探去,一触,什么都没有,明明走到了边缘,为何又延伸了几米?疑惑的再走几步,确定,是边缘了,二触,什么也没有,边缘,怎么又远了?回头满是不解的看着羲公子,而回应的,还是那淡淡一笑。咬着牙,多跑了几步,差点掉了下去,无意中向下瞥,竟是看不清的幽黑深渊,胆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傻在那里。
“怎么?不再试了?”
散香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够都触碰不到的边缘,诱惑着,但又被吓到,胆怯了。
“身为一男子,胆子怎这样小?还怕高?不过,也难怪,我这浅霜台上是在昆仑山的极高之巅。”
散香回头满脸迷茫,听不明白,巅,定是很高吧。
羲公子笑着轻轻挂了下她的小鼻子:“说太多你也听不明白,总之,永远不要相信你眼中所能看到的,你看到的边缘,不一定是边缘,你看到的尽头,不一定是尽头,只是被这雾暂时遮挡了视线而已,暂时被迷惑了而已,就像你看到的这个房间,你觉得很小对不对?来,我带你走一圈。”堪比雪更白的手伸了过来,修长,优雅。
散香从绒毯爬起,弱弱的将小手交给他。
羲公子握住那软嫩的手,不禁觉得可爱,怎么这么小。
散香就这样被牵着,一步步向最边缘走去,感觉马上就要踩空:“啊”的惊呼。
“别怕,继续走,前面还有路。”温柔中带着撩人心魄。
散香吓得不敢睁眼,紧紧的闭住,胆颤无法停止,硬着头皮继续跟着向前走,奇怪的是,并没有掉下去,脚下依然是软软的绒毯。
“睁开眼吧。”羲公子好笑。
散香先睁开一只眼,接着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另一只眼紧跟着睁开,马上回头,方才的房间果然离的有些远了,可这是,身后眼前,依然不变的无墙无窗,银白泛光的纱帘依然在轻柔的飘,脚下,稀奇的看着周围。
“这是另一间,”耐心的声音。
散香小心的围着羲公子转了一圈,果然,边缘就在眼前,试探的走过去,深渊,黑不见底的深渊,雾意朦胧的深渊。
“还是害怕?我在这里,你怕什么?去,走走试试。”
散香咬了咬牙,肝颤的迈出第一步,下一步眼看就要落空迈下去,紧接着又缩了回来,稚嫩的小脸已溢出了满头汗。
羲公子沉重的摇了摇头:“散香,以后你会与我同住在这里,难道,除了方才那间,其他的屋子你就不去了吗?”
散香惊恐的缩着,努力坚定的摇头:“不去。”
羲公子平静的轮廓渐渐浮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没有再接话。
这时台外传来寒英的声音:“羲公子,吃食已备好,是寒英给您端进去,还是像往常一样放在台外?”
“放在外边吧。”
羲公子依然不变的温柔,含水清澈的眸浅浅的看着还在犯傻的散香:“香儿,走吧,你不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