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停靠地点却不是鸿天, 陆周羽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似乎是郊区,很大一片竹林,苍翠欲滴, 每一颗都挺拔且粗壮, 微风拂过, 林叶沙沙, 一派清和平静的景象。
车子停在竹林外的停车场, 秘书指了她一条路,看来也没准备和她一起进去。
陆周羽拎着包看了一会儿竹林的风景,深呼吸几口气最后还是走进去。
曲径通幽,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她一个人走在竹林里。地上踩的路是由鹅卵石和碎瓷片铺成的, 有着铜钱和花的图案。她记得有个说法是, 走这样的路时, 女人要先踩花,再踩钱, 意味着会花钱。男人则反过来,寓意有钱花。
真是奇怪,一面把建筑修筑在竹林里仿佛两袖清风,一面又对金钱寄予厚望。
她穿着高跟鞋走在上面实在说不上舒服,更遑论先踩什么再踩什么。
很快就远远看到一座木屋子, 建在一条小溪流上, 溪水至下穿过, 半面在岸上, 半面在水中, 看起来就觉得很有意境。也许是地点使然,她悬起来的心脏不自觉放松了一些。
走进才发现, 那根本不是个小屋子那么简单。陆周羽正在惊叹木屋的构造,门边早有身着藏青色旗袍的高挑女子过来迎她。
“陆小姐这边请。”她微微躬身,一手贴腹,一手敞开为她引路。
陆周羽点头,跟在她后面。
木屋内部很大,构造很精致,凭猜也知道是那种不用一根钉子的仿古建筑。
明明是木屋,高跟鞋走上去却没有很大的声音,不知道做过什么特殊处理。陆周羽一边想一边目不斜视地走着。
到了一间屋子门口,那高挑的女人就停下脚步,跪在一边的软垫上为她开门。
传说中的“跪式服务”,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是有钱人就爱玩这些。
陆周羽走进去。
简简单单的一间小屋子,东边的墙上挂着轻描淡写的山水画,南边开了一扇窗,正好把窗外的景象括进去,借景为画,不时有清风吹进,叫人凉爽。
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古朴小几,前后两面各有两个凳子。屋子东边有一张美人榻,西边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两个花瓶。
大老板坐一边,捧着一本书似乎在看。竹青色旗袍的少女坐对面,正在洗茶,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做起一套完整的茶艺却行云流水十分娴熟,很美。
“坐这里。”大老板的眼睛都没有移过来,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
她点头,径直走过去,只是隔着一张椅子站在大老板旁边。
“坐下。”大老板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敲身边的椅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陆周羽坐下,把包放在大腿上。
她的脸上有疲惫,腹内空空如也。
闻到一股茶的清香,是茶博士给她斟了一杯茶。
她捧着那杯茶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有口水喝就不错了。她朝着小杯子微微吹气,杯中本来也没多少水,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口腔和喉管直至胃部都被那暖意滑过,她舒了一口气。
觉得更口渴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把杯子递过去示意她再来一杯。
也许那姑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有点惊讶,还是接过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
一连喝了三杯,还是不够,可是也该适可而止了。
大老板轻咳一声,“青心,去拿点茶点过来。”
那姑娘点头,优雅起身向大老板躬身,一直到门口才转过身去。
陆周羽手里捏着还有余热的杯子,低着头好像在细细观赏那套看起来就昂贵不已的茶具。
“听说,你今天被警局的人带走了?”大老板的声音一向波澜不惊,陆周羽有点惊奇自己会从中听见了一丝丝愉悦。
她把玩着那支杯子,小巧玲珑,实在可爱。如果摔到地上,拿着一整套茶具都不能再用了吧。
“今天这茶还好喝吗?”一语双关,他像在逗弄小动物。
陆周羽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还不错”。
大老板笑意更浓,“这茶叫云间,采自雪山一千五百米左右的……”
“大老板。”她打断他的话语,唇角带笑“我不懂品茶,什么茶都无所谓,我喜欢上一种就不会再换了。”
“哦,”他无所谓地答应一声,又继续往下说,“不过苛刻的是泡茶的人应该是个少女,未经人事,身上才不会带着浑浊的味道。”
他竟然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直白的话,陆周羽面色不变,也不答话。
“不过,我是不介意这些,有的时候,女人要越滋润才越美丽。”说话间手指已经撩上她的脖子。
“您真有趣,喜欢被您儿子滋润过的?”她不管不顾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有意思,真有意思。”声音里带着贪婪和沙哑。
“他算我什么儿子,不过你这样说,我就更想试试了。”他的手指像是一条嘶嘶吐着鲜红蛇信的冷血动物,那危险的气息渗入她的皮肤,鸡皮疙瘩立刻起来。
“老板您真会开玩笑。”她一如既往地会笑,伸手抓住那个男人的手指。
其实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不敢让这惧意渗出来,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不过是具身体,有什么大不了。可是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没有办法。这其实已经不仅仅是身体的问题了。
她不能让薄朝岩有那种经历,所以要保全自己
无论他保养得再好,依旧有了岁月的痕迹。让她想起另外一个人,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温柔又霸道。这两人居然有血缘关系,真是可笑。眼前这个人,哪里比得上他。
大老板一时不明她的意思,任她抓着自己的手,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