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岗来到张怡然住处的时候,她恰好烧开了咖啡,正准备倒进杯里细细品尝。门铃一响,她就断定是黄天岗来了。
黄天岗进得门来,目光首先落到了张怡然卧室的门缝儿上,他想寻找那份激情的温床。他看到,卧室的门的大开着,里面的景物一览无余,不再有任何神秘之感,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张怡然从门后闪出来,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挂着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嗲声嗲气地说,黄天岗,你别说,我还真有点想你了。黄天岗迅速回过身来,没有说话,将张怡然蓦地抱起,向卧室走去。
“张怡然,你想我什么了?”黄天岗将张怡然扔到床上,喘口粗气说。
张怡然在柔软的床上弹了几下,她腾地坐起来,佯装生气地说:“黄天岗,你干吗这么粗鲁?你以为我是王美姿呵,我可是大家闺秀,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大家闺秀?怜香惜玉?黄天岗禁不住笑出声来,说:“是的,你是张怡然,不是王美姿,你们两个截然不同,所以我才……”
“你才什么?”张怡然不满地看着黄天岗说,“黄天岗,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玩物了?那么,你觉得我和王美姿比谁更有味道?”
黄天岗没有回答张怡然的问话,他想,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她是在明知故问,以此抬高自己的身价。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背叛了王美姿,在这种情景中贬低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张怡然,我想让你再唱一次那首歌。”黄天岗在床边坐下来,抚摸着张怡然起伏的胸脯说,“我想听,认真地听。”
“什么歌?”张怡然拿掉黄天岗的手,眨了眨眼睛说,“你还有这雅兴?”
黄天岗点点头说:“张怡然,那天晚上,你知道最终是什么让我推开了你的房门吗?”
“你想说什么?”张怡然不耐烦地说,“干吗神经兮兮的?”
“是那首歌,那首名叫《雨中情思》的歌。”黄天岗自问自答地说。
张怡然显然有些失望,她本来以为是自己魅力无边,才使黄天岗情不自禁,而他却说是因为一首歌。
“《雨中情思》?黄天岗,你会因为一首歌而爱上一个女人吗?”张怡然似乎有些不相信,坐起来,沉思了一会儿说。
“不,我想不是这样。我只是想说,是这首歌让我鼓起了勇气,要不然,我……”黄天岗亲热地揽着张怡然的肩膀,欲言又止。
张怡然笑了下,依在黄天岗的怀里说:“我明白了,黄天岗,你是在追寻十多年前的那幅场景,对吗?”
“不错,那是我终生难以忘怀的一幅场景。”黄天岗目光痴情地说。
“这么说,你一直都在爱着我,是吗?十多年了,是吗?”张怡然似乎被黄天岗的话感动了,眼睛开始潮湿起来。
黄天岗久久不语,他不能说一直都在爱着张怡然,但是,她却从未在他的心里消失过,有时候,某个细节,比方下雨的时候,或者听到那首《雨中情思》的旋律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这个叫张怡然的女人,心中泛起难以名状的惆怅。不过,他原是准备将这份爱情永藏心底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向她表达他的爱以及拥有她的这一天。他也曾想,实现了这个十多年的梦,完成了他的夙愿,他就会迅速脱身,绝不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终东窗事发,引火烧身。那么,张怡然爱他吗?答案是否定的,她的初衷正如她在发给黄天岗的短信里所说,她需要他,这自然包括心理与生理的需要。也就是说,他是张怡然的应景之作,她随时可以需要,也随时可以不需要。黄天岗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有多长,他知道的是,他们没有未来,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是的,我一直都在爱着你。”黄天岗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张怡然,我实话对你说,我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一个结果。”
张怡然也绝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她承认,她直到现在也没有爱上黄天岗,她与他走到这一步,除了寻找一个男人真爱的感觉以外,剩下的就是需要了。但是,她却不能不为黄天岗的话所感动,她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黄天岗这样的男人所感动,否则就不能称为女人了。
“黄天岗,你就真的就这么爱我?”张怡然将信将疑地说,“你真的把对我的爱情保存了十多年?如果真是这样,你觉得值得吗?”
黄天岗愣了下,讷讷地说:“张怡然,我本以为会保留到死呢。可是,我还没想过值得不值得,这个重要吗?”
张怡然一把抱住黄天岗,忘情地说:“不重要,我想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实现了你的梦想,不是吗?”
黄天岗抚摸着张怡然的头发,亲吻着她的脸庞,讷讷地说:“张怡然,你是在怜悯我吗?”
张怡然笑而不语,慢慢地滑进黄天岗的怀里,聆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不由自主地哼唱起那首《雨中情思》来。
黄天岗的泪水蓦地溢出眼眶,他突然发现,他就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满腔的郁闷一时不知向谁诉说。人世间的许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就像黄天岗与张怡然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