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这张床弹性良好,秋雨在床上弹了三下后就顺势趴在了季节的身上,两只手分别拽着他的两只耳朵,那只曾令季节回味无穷的粉红小嘴还往前撅了撅。

季节是个聪明人,特别是在这种时候,他先是伸手拍了拍秋雨的手背,然后沿着两只温柔的白莲藕向下滑去。在更为平坦宽阔的老地方,季节的手停了会儿,抬眼看着她,就像刚才秋雨看着他一样。

秋雨的双眼微闭,接着有红潮涌上脸来。季节会心地一笑,就在他将自己的嘴凑上去的时候,秋雨却突然睁大了眼,说:“告诉我,你为什么叫季节?”

季节大失所望,手也从秋雨的身上滑下来。

“我爸姓季,我肯定也姓季,这个‘节’字嘛,你得问我爸,我并不知道。”他深深地喘口粗气,说。

秋雨发现此时的季节竟傻得如此可爱,这使她很快活,她拽着季节耳朵的手先是用力往外扯了扯,然后又不轻不重地在季节脸上打了两个清脆的耳光,恶狠狠地说:“你说不说——”

秋雨的这种口气和动作让季节想起了电影里国民党特务在审讯不幸被捕的地下党。不过,这么想了会儿他又喜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可惜场景对不上号。

“我的下级我知道,我的上级我也知道,但这是我党的秘密……”季节板着脸,说,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秋雨终于忍俊不禁了,一头扎到季节的怀里,默不作声了……

现在,季节想起这些的时候,秋雨已经再次昏睡过去,而且他还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候回忆起这一幕只是给自己带来了几分伤感。

季节和秋雨当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他们的爱情历程并没有什么动人之处,就像一碗清水一样,平淡无奇,连个Lang花也没有。他们同住一个楼洞,自小就是很好的朋友,这或许是因了他们都是个自家中独生子女的缘故.长大以后,甚至谁也没向谁表达过爱情,就像饿了就要吃饭一样,他们到了结婚的年龄就登记结婚了。有时候,季节又常常看着昏睡在病床上的秋雨想,现在出现的这一幕,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爱情历程太平淡了的缘故?

小娴没有来取体温表。季节将体温表从秋雨的腋下取出,来到护士值班室。

小娴正在打瞌睡,在她的嘴角处正有一丝口水往下淌。

“小娴。”季节拍拍小娴的肩膀,轻声叫道。

小娴的身体颤了下,蓦地抬起头来,看着季节,擦着口水不说话。

“秋雨的体温还是那么高。”季节对着灯光看了看体温表,说。

“季节哥,秋雨姐肯定活不过……”小娴说,眼圈马上湿润了。

季节听到这话竟然一点不感到意外,这倒使他对此感到意外。难道自己已经疲惫不堪在等待着这一天了吗?

在秋雨住院的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季节尽了一个丈夫应该尽的责任,这在医护人员和病友中都有口皆碑。他在单位上请了长假,除了到处跑着求医问药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守在她的身边,做着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