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杜江不安的望向门边,深知他这一走,就意味着梁以欢一定会暴露,所以他不能走。
谁知,三祭司完全不给杜江拒绝的机会,他淡漠的横了杜江一眼,面无表情的命令道:“还不快走!”
杜江太了解三祭司,若是他还不走,三祭司一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只会让梁以欢暴露的更快,能做的都做了,如今他也只能祈祷,梁以欢能够平安的渡过这次劫难。
难以言喻的看着梁以欢一眼,杜江步履艰难的踏出了炼丹室的房门,跳上了不远处的高树,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不成想,却跟某人跳上了同一颗大树。
差异的与大树上的另一个人对视,杜江无奈的撇了撇唇道:“怎么是你?”
“是我又怎么了?”一袭紫衣的梅月晨没好气的白了杜江一眼,“看你这样子,似乎很不想看到我,怎么我很面目可憎吗?!”
“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跟着他们?”杜江冷冷扬唇,似乎根本不把梅月晨放在眼里,“是二祭司让你跟着他们的?”
“怎么,你跳上这颗大树也是三祭司吩咐的吗?”梅月晨没有直接回答杜江,而是嘲弄的轻笑,“你有你的心思,我有我的心思,何必扯上那些祭司,你说是吧?”
杜江轻轻颔首,算是对梅月晨表示认同,蓦地,他眯起双眸来回打量梅月晨又道:“你该不会是对……”
还未等杜江说完,梅月晨从腰际拿出一方绣帕堵住了杜江的口,无比妖娆的抛了个媚眼道:“哎,你何必要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了,就没有那份味道,也增加了负担,杜江,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如何跟人相处,我们啊,还是少说话,多关注关注炼丹室里的情况吧。”
杜江艰难的扯了扯唇角,要说话多,谁能比得过梅月晨啊,不过此时他还是将自己的目光移回了炼丹室内。
凉风涌入炼丹室内,三祭司轻轻扬了扬手,炼丹室的大门猛的阖上,发出隆隆的声响。
闭合的大门让梁以欢跟北唐冥夜无所遁形,然而三祭司依然背对着他们,面对炼丹炉打坐,屏息凝神,视他们两人于无物。
梁以欢与北唐冥夜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冲向三祭司,还未等动手,三祭司已然睁开了双眸,抬手制止两人道:“终于忍不住了?”
北唐冥夜蹙眉道:“你早知我们躲在这里,为何不揭穿?”
三祭司缓缓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北唐冥夜道:“我为何要揭穿你们,你们不过想在这里偷点丹药罢了,我这御药坊别的没有,丹药要多少有多少,我何必跟你们计较。”
“看样子,三祭司对这身外之物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梁以欢恭敬作揖,“三祭司,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三祭司是否答应。”
“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你要的那样东西?”三祭司那清冷的眸落定在梁以欢脸上,“你为何会觉得我愿意帮你?”
“三祭司对所有的弟子都一视同仁,明知他们前来偷药都不在意,帮小女子找个丹药,只是举手之劳,您又怎么会拒绝呢?”
闻言,三祭司轻笑着摇了摇手,“小姑娘,你误会了,我之所以不在意,并非是一视同仁,更不是什么博大的胸怀,而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在意。”
梁以欢不解,“三祭司这是何意?”
“在这天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人去在意的呢,有人来这御药坊偷取丹药,为的是提高自己的修为,而我炼制这些丹药,不过是遵从了自己的喜好,这里我除了与这些草药为伍,我再也找不出,能够与我作伴的了。”三祭司轻抚衣袂,笑的有些苦涩,“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无欲无求无妄无灾,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需要的么?”
“三祭司……”梁以欢能够理解三祭司的心情,身为一个医者,有着治病救人的本性,可在这天宫中,三祭司的长处变得毫无用处,当一个人想要的越来越少,趋近于无的时候,这个人活着便没了滋味。
“你们可知我为何要不断地炼制能够提升人修为的丹药,又为何苦心栽培杜江?”三祭司眼波一转,下意识的扬唇浅笑,仿佛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觉得活着有点期盼,有点滋味,哪怕这滋味是苦的,也比淡而无味要好得多。
迟迟没有开口的北唐冥夜,看着这样的三祭司,冷笑道:“你是想培养杜江,让他打败你。”
“我已经在这天宫待得太久了,久到令人生厌。”三祭司蓦地扬起唇角,露出与往日不同的爽朗笑容,“我曾多次向大祭司请求,去下界游历,都被他以天宫需要灵气为由拒绝,我多想再次回到下界,享受那瞻仰天空的时的期许,享受那游遍大川南北的自由,享受那酸甜苦辣的人情冷暖,做回一个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对那些向你挑战的人手下留情,那不就能更早的离开这里了么?”梁以欢紧蹙眉心,看着三祭司有别往日的笑容,心中竟然感到有些酸楚,若是她,恐怕也会跟三祭司这般,无欲无念的渡过残生,残生,在这天宫的生活残缺的又何止一点点?
“天道不允,大祭司对每一个祭司的能力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我离开?”三祭司指着炼丹室顶,轻声道,“你们可知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灵气组成的,想要维系天宫的正常运作,每一个祭祀都要不断地释放自己的灵气,来对这里进行维护,一旦有人灵气不稳或者灵气纯度达不到天宫所需,那么整个天宫便会塌陷,大祭司不会让天宫塌陷,所以就算我手下留情,他也不会放我走,我的想法对大祭司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只遵从天道,也只在乎天道,所以我才觉得,我们这些祭司,倒还不如下边的凡人。”
梁以欢轻轻叹息,“恐怕在这天宫上也只有三祭司你有这种觉悟,对其他人来说,有的只是想往上爬的念想。”
“对了,”三祭司饶有兴趣的看着梁以欢跟北唐冥夜,问道,“听你方才的意思,你们来炼丹室并非是为了提升修为,那么你们来此究竟是为了何种丹药?”
梁以欢垂下眼睑,毫不避讳道:“为了休。”
三祭司眼瞳微漾,笑道:“原来是为了休,知道我有休的人,只有二祭司,是二祭司放消息,引你们来的吧。”
他说的是那么云淡风轻,仿佛根本没有将二祭司这件事放在心上。
天宫流传二祭司跟三祭司是一对,照梁以欢的看法,这未必就是真的,在她看来,这二祭司跟三祭司不仅不是一对,还是互相较劲似有仇怨的存在。
梁以欢不由腹诽,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吗?
相较于梁以欢的敞开心扉,北唐冥夜却在处处提防着三祭司,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三祭司有些古怪,虽说男人没有什么所谓的第六感,但是他北唐冥夜觉得古怪的人就从来没有正常的!
正当梁以欢沉思的时候,三祭司已经晃着衣袂来到了梁以欢身后,对着梁以欢的后背劈去一掌。
北唐冥夜蓦地抱住了梁以欢,抬手对上了三祭司的掌心。
刺骨的麻意几乎穿透了他整个手臂,强劲的灵气就好似一条灵活的蛇,直接由他的掌心钻入了身体,一时间,北唐冥夜只觉自己的身体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法动弹,整个人的皮肤,忽白忽红。
只觉喉头一甜,他便吐出一口鲜血,两条腿不受控制的想要跪在地上,他利用最后一点灵气化作宝剑,以宝剑当拐杖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千蛟看到自己的主人受了伤,急忙从北唐冥夜的衣袂中爬出,对着三祭司摇头摆尾,想要展开攻势,谁知三祭司目光一凛,这千蛟便失了气焰,惊慌的在北唐冥夜身边哀嚎。
梁以欢震惊的扶住北唐冥夜的身体,怒瞪三祭司,身体因恼怒而微微颤栗,她紧咬银牙,利落的甩出数枚银针刺向三祭司的胸膛。
三祭司不闪不必,任由银针刺入他数道穴位,然而那些银针刺入他的身体就像是刺入了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三祭司,我夫妻二人并未挑衅,你为何出手伤人?!”梁以欢先替北唐冥夜把脉,察觉北唐冥夜的体内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蛊虫,似乎是在方才与三祭司交手的时候,被三祭司以掌心种下的,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三祭司拖延时间,想要趁机找出医治北唐冥夜的方法。
三祭司清浅一笑,“你们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我又怎么会让你们如此轻易的离开?”
梁以欢侧目而视,怒问:“你想怎么样?!”
“梁姑娘,我知道你通晓医理,但是北唐冥夜身体内的蛊虫,却不能依照寻常医理那般医治,”三祭司淡漠的横了北唐冥夜一眼,就仿佛在看一具死尸,“那蛊虫是我亲自培育,喂的都是上乘补药跟毒药,可谓是百毒不侵,什么都不怕,你若是还想要北唐冥夜的性命,就必须听从于我,不然,我就让那蛊虫释放剧毒,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丈夫死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