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未露面的顾怀远一直到晚上才重新出现,回来的时候,房间里那盏暖橘色的灯还亮着,微弱迷离的光在深夜里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顾怀远的心口像有一双手柔柔地抚过,万年冰山的脸上,难得缓和了许多。眉眼间疲态毕露,军工厂被人恶意搞破坏,光是应付排山倒海的记者媒体就已经够他受的了。
在公司几百号人眼中,顾怀远就是光芒万丈的神,可是他们不知道,神也有累的时候。
徐思南已经睡下,顾家的大宅子虽然一应俱全,上上下下是几个仆人各司其职,可是都像纷纷接到了谁的命令一样,一律对徐思南这个陌生女人视若空气。无论徐思南怎么想方设法从他们嘴里套出一点顾怀远的消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二字。
人一走到门口还未出去又要被拦下,整个人像是被软禁了一样,哪儿也去不了,不用问,肯定是顾怀远的意思。
昨天的衣服已经不知去向,顾怀远还算有点良心,给她安排了新衣服,虽然样式过于浮夸华丽,不符合徐思南优雅素净的口味,可总比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好。
身上的所有通讯工具,包括子聪给的那个戒指跟踪器,一并都落在那个该死的地下室了,现在的徐思南,真的变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顾怀远让人给徐思南送了衣服来,可并没安排人给她做饭,故意要给这个倔强的女人一点小惩罚。
徐思南下决心不能服软,硬是一天颗粒未进,好容易熬到了晚上,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子豪子聪两个小家伙的影子,担心的睡不着觉。
这两个小鬼,别看平时人小鬼大,智商情商都高到爆,其实比一般的小朋友还要粘着妈妈,最喜欢在徐思南面前撒娇耍宝。
一想到这儿,徐思南
那颗心又开始不安了。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以前那个徐思南天不怕地不怕,倔强果断勇敢,可是现在不同,她的心里还有两个孩子,便有了这个世界上最沉重的牵挂。
就这样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意识渐渐模糊,徐思南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睡梦中的徐思南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挡在自己的面前,黑通通的一片,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顾怀远棱角分明的脸放大在眼前,和她的距离只有零点一厘米不到!
“你想干什么。”徐思南下意识的抓起被子捂住胸前,又想起自己睡前就多了个心眼,还穿着衣服,随即换了种语气,冷冷地说道:“随随便便就进别人的卧室,顾家就是这样教育后人的。”
顾怀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流,那是他刚才面对熟睡中的徐思南的时候,心神一阵莫名的荡漾。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么晚回家的时候看到有人为他亮着一盏灯了。
仅存的一丝温度也被徐思南冷冷的一句话给击得粉身碎骨,顾怀远恢复他的冷漠,欺身压下去,微眯着眼睛,像一头审视猎物的豹子一样盯着徐思南:“女人,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我家,我想进哪个房间是我的自由。”
徐思南哑然,不知该怎么反驳。
不等她反应过来,顾怀远突然坐上徐思南的床边,眨眼间的功夫躺了下来,连鞋子都脱好了。
“你干什么!”徐思南第二次露出一脸的惊恐,往后缩了缩身子。
顾怀远懒懒地撇了她一眼,锋利的眼睛柔和了一些:“睡觉。”
“这是我的床!”徐思南刚喊完就后悔了,她又忘了,这栋房子都是顾怀远的,更何况一张床。
顾怀远闭上眼睛,抬手暗灭了昏暗的台灯,手臂一用力,把徐思南狠狠地搂进了怀里。
徐思南没
有防备,身子猛地一倾,脸颊撞上了顾怀远滚烫而结实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衫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
脑海里想象着此时二人亲昵暧昧的姿势,徐思南红了脸,试图推开他铁钳般有力的胳膊,反倒被箍的更紧。
“嘘——别动。”顾怀远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黑暗中只能看到他雕塑般有型的轮廓,神秘魅惑,第一次见到顾怀远安安静静不暴戾的样子,徐思南一时愣了神儿,忘记了挣扎。
就这样被顾怀远抱着,不知不觉又迷糊起来,怕自己睡着了被他占便宜,徐思南一直强忍着睡意,到最后也敌不过瞌睡虫接二连三的攻击,渐渐地招架不住,睡着了。
怀里抱着温香软玉的美人儿,顾怀远向来不承认自己是什么谦谦君子,所以怎么会不心动,早已经浑身燥热血液逆流,每碰到徐思南的肌肤一次,他的欲望就更加猛烈地冲撞一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他就算再想要,也舍不得打破这份难得宁静。
后半夜怎么度过的徐思南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做了个很美的梦,子豪子聪都在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长得和顾怀远一模一样,不过比他要温柔多了,亲昵地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心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心儿,你不记得我了吗。顾怀远半梦半醒地在徐思南的耳边呢喃道。
原来不是做梦,六年前的那一夜是真真实实的一夜,只不过那个时候徐思南还不曾知道那个霸道蛮横的男人就是顾怀远,更不知道,日后的她会和他之间发生如此多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
只是无论如何,都会记得那一晚的柔情似水的温存。
清晨的朝阳透过窗户,撒满酒店走廊上柔软的鹅绒毯上,细微的灰尘在空气中上下蹁跹,让起床早的人连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