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上官若愚正推开窗户,抱着女儿往窗外扔。
“快点把妹妹接好,别摔着她了。”万一弄出点什么动静来,那才叫麻烦!
已经先行爬出去的上官白急忙点头,准确的将妹妹牢牢接住。
上官若愚撑住窗台,利落的往外边一翻,整个人便落在了厢房后边的落败院落中,她偷偷朝四周张望一眼,然后,带着儿子,往墙角跑去。
“娘亲,咱们干嘛要走啊?”被拽着一起跑的上官铃满头雾水:“人家还没和白发哥哥说够话呢。”
“说话啥时候都有机会。”但是,再不走,被南宫归玉发现,说不定她就得倒霉了!
正面干不过他,上官若愚只能带儿女选择暂时逃跑,避开麻烦。
“哦。”上官铃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虽然她不明白娘亲的意思,不过,娘亲说的做的,永远是对的。
母子三人在墙角蹲下,傻傻的看着这足足有两米高的围墙。
“娘亲,我们要怎么出去?”上官白冷静的问道,周围没有石头,也没有椅子,他们要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翻墙离开?
“老哥你真笨,让娘亲背着你,不就可以出去了吗?”上官铃抓住机会,开始讽刺。
“然后呢?”
“什么然后?”她茫然的眨眨眼睛,这还有然后吗?
“我们俩出去了,娘亲怎么办?”她还能更蠢一点吗?难道他们要把娘亲孤身一人抛下?
“额!这个!”上官铃纠结的垂下脑袋,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耶。
“好了,废话少说,你俩先闪,至于我,不用你们操心。”上官若愚信誓旦旦的说道,把儿子和女儿扛在肩上,翻墙弄出去,然后,她果断的运用了自己爬树的能力,三两下就蹦到了旁边一棵大树的枝干上,正准备往下跳。
“……”厅里,正等着观看画像的白衣男子,余光瞥见窗外那抹趴在树枝上如同一只树袋熊般的人影,忽然拂袖起身,峻拔的身躯将窗户的方向堵住。
“恩?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南宫归玉困惑的眯起眼睛,觉得南宫无忧在玩把戏。
“我腰酸。”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腰酸?”他还能再扯一点么?南宫归玉顿时无语,诡异的扫过他笔挺的腰肢,怎么也没看出那儿有酸疼的样子。
任凭他狐疑的打量自己,南宫无忧未曾再多做解释。
待到侍卫拿出画像,展开在他的面前,平静的眸子滑过淡淡的诧异与惊愕。
“二哥,你不觉得这张画像很眼熟吗?”南宫归玉提醒道,这是他在药铺根据掌柜的描述,请专人绘制出的画像,虽然是一席男装打扮,但五官却像极了某个和他有仇的女人!
他不信南宫无忧会认不出来。
“不觉得。”低垂下的眼睑敛去了眸中的惊愕,他淡淡然说道:“此人是谁?”
“……”南宫归玉完全没料到,他会矢口否认!顿时气笑了:“二哥,你再仔细看看,她是否与某位于你有恩的女子相似?”
“的确,不过,那又如何?世间相似的人何其多,只靠一张画像,又能说明什么?”这是他为数不多几次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串的话。
南宫归玉冷哼一声:“二哥这是打算包庇她?”
“三皇子,你不能如此污蔑我家主子。”夜月急忙出声,“主子只是实话实说,怎会有包庇一说?”
都已经当着自己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还不算包庇?
“本皇子不过是觉得此人眼熟,特地过来请二哥看看,不过,二哥这反应,呵,却是让我大开了眼界。”难道说果真与他设想的一样,这件事里他这位二哥也有参合进来?
南宫无忧坦然的迎上他审视的视线,气息平稳,神色不变,他的镇定自若,让南宫归玉一时又有些迷茫,难道说,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原本是想来试探一番,但结果,却让他自己愈发不确定,离开时,南宫归玉的眉头皱得死死的。
“主子,这……”目送他的身影离开府宅,夜月急切的开口,“三皇子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不,他没有证据。”只凭一张似是而非的画像,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你回去上官姑娘身边,时刻保护她,莫要让人伤到她一分一毫。”
“是!”夜月不敢怠慢,刚想前往隔壁的厢房,去请上官若愚出来,却被南宫无忧制止。
“她并不在府里。”
“?”头顶上浮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姑娘她明明就在隔壁房,主子怎么会说她不在呢?
“她应当回府去了。”想到方才见到的画面,南宫无忧有些忍俊不禁。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不顾形象的女子?翻墙?爬树?她真敢做啊。
心里升起一丝羡慕,一丝憧憬。
她的所作所为,虽然大胆,却是他此生不敢想象的。
“主子?”夜月奇怪的看着忽然间沉默的顶头boss,话说,主子这是在想谁?上官姑娘吗?
“你且去吧。”南宫无忧轻轻挥动衣袖,淡漠吩咐道。
“是。”夜月一走一回头,有些不太放心他的异常情绪。
另一边,刚翻墙回到丞相府的上官若愚,甚至没来得及喝口茶,就被桂嬷嬷在门口拦截下来,礼貌的请到大夫人的院子。
她特无奈的站在房间中央,有种罪犯即将遭受到制裁的紧张感觉。
好吧,让她想想,要怎么灭火!
想也知道,一心想把自己和南宫归玉凑成堆的沙织,在听说自己放弃参加选秀以后,会有多恼火。
上官白和上官铃被桂嬷嬷请到旁边喝茶,当里屋里有脚步声传出以后,上官若愚的神经立马绷紧,刚想先下手为强做解释,但等到她看清某个笑得一脸满意的女人以后,弯下的膝盖立马重新变得笔直。
这是啥情况?
预想中的冷脸没有出现,大夫人的表情更不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上官若愚彻底迷茫。
“今天的事,本夫人已经听桂嬷嬷说了,你做得不错。”沙织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毛!谁来给她解释解释这诡异的画面是什么节奏?
没有苛责,没有责怪,反倒是夸奖她干得漂亮?
“夫人……”她的脑子是刚被门给挤压过么?
“能够替圣上如此着想,你做得令本夫人颇为满意。”沙织解释道,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懂得忠君为国。
“呵呵。”唇瓣艰难的滑出一声轻笑,上官若愚不知道此时此刻该摆出什么表情,总之顺着杆子往上爬,是肯定的,她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身为南商国的人,为圣上担忧,是我的本份。”
“恩。”沙织越听越感到满意:“你有这份心,圣上定会感动。”
不,说不定他听到后,会吐血身亡。
“本夫人刚才已经得到消息,圣上他动容于你的苦心,决定为你破例一次。”
“哈?”晴天霹雳劈得某人身体忍不住踉跄几下,双眼愕然瞪大:“破……破例?”
妈蛋!这是玩什么?
“圣上已下旨,恩准你明晚参加赏花宴,并且希望你能有出彩的表现。”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只要能够艳压群芳,就必定可以得到帝王的一纸婚约,前程不可限量。
“……”上官若愚顿时在风中凌乱,她一点也不高兴啊。
“你明日好好准备,定要在众人面前,为丞相府争光。”沙织对她委以重任。
“夫人,可我什么也不会。”这件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让她去秀特长?杀了她吧。
上官若愚在心头不住腹诽,事情的发展,根本就没在她的剧本里。
她还以为自己能逃脱选秀,可到头来,狗皇帝却告诉她,她在做梦!还有毕这更悲催的事么?
“不会没关系,本夫人到时定会助你,有本夫人在,你大可放心。”沙织对她还算了解,知道琴棋书画她样样不行,但她另有准备,“你只需做好嫁给三皇子的准备就可,其他的事,有本夫人替你担着。”
听着她信赖有加的话语,上官若愚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拒绝留下来一起用膳,她脚步漂浮的离开院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完全没从这噩耗中苏醒过来。
嘤嘤嘤,她不想要嫁给三皇子肿么破?不想参加赏花宴,肿么破?
“娘亲。”上官白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您要嫁人了吗?”
对方是谁?品性怎么样?为什么这件事,作为儿子的自己,全然不知情啊。
“人家知道三皇子!就是老欺负白发哥哥的坏蛋。”上官铃对南宫归玉的记忆不可谓不深刻。
明明有一张那么帅气的脸庞,性格却十分可恶!
她怎么可能记不清楚?
“是他啊。”上官白不悦的拧起眉头:“娘亲喜欢他么?”
“不,一点也不。”她又不没有自虐的倾向,有可能会喜欢上这种人么?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为什么刚才外婆说你要嫁给他呢?”上官白困惑的问道。
“恩,大概是因为我和他长得还算般配?总之,这是一种完全没有人权的包办婚姻!”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样子,娘亲不满意这位三皇子。
上官白提高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还好,娘亲暂时没有要嫁人的打算,他一点也不想有一个雄性生物出现,把自己的娘亲抢走。
“那娘亲明天会去吗?”上官铃撅着嘴问道,不去的话,外婆一定会生气的。
“去,当然得去。”她能不去么?上官若愚不是没想过装病,但她敢发誓,哪怕自己病到虚脱,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沙织也会命人把她扛去皇宫,参加见鬼的赏花宴!
人生啊,果真是寂寞如雪。
她巴不得时间能过得再慢点,最好明天的太阳永远也别升起来,但往往,越是期望什么,就越是会感到失望。
当第一缕曙光划破清晨的浓雾,苦逼的新一天,终于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