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愚白了她一眼,这都是谁害的?
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夜灵的状况,屋子里,就飞奔出一抹黑色的人影,速度快如闪电,从她的眼前飘过,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远方。
她茫然的眨眨眼睛,这是在搞毛?
“噗哧噗哧。”茅房的方向,有惊天的巨响随风传来。
上官若愚瞬间秒懂,她努力忍耐住想要狂笑的冲动,甚至还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这种时候幸灾乐祸,和她树立的正义、善良的形象可不符合,她要忍耐!
“哈哈。”上官铃则没那么多顾忌,她孩子气的拍着手掌,“活该,让她欺负娘亲,哼,这就是报应。”
“妹妹,咱们得淡定。”上官白虽然也心情极好,但他知道,在娘亲面前落井下石是不对的行为,于是乎,故意装出一副严肃、面瘫的表情,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在幸灾乐祸。
“哦。”上官铃立马揉了揉自己的小脸,学着他,摆出一张面瘫脸。
上官若愚又好气又好笑,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感动,她的孩子已经学会了维护她,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真好。
虽然心里感动到不行,但她还得替他们善后。
带着些许歉意走向夜月,她幽幽叹息道:“抱歉,孩子不懂事,做得似乎太过火了。”
不,她真心认为,孩子们干得漂亮。
夜月原本还有些埋怨他们的恶作剧太过分,但上官若愚先行道歉,他也只能接受:“是夜灵对姑娘你不敬,这是她该得的教训。”
“呀,大哥哥,你果然是好人。”上官铃立即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夜月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角,“呵呵。”
“不管怎么样,这事都是孩子们惹出来的,如果夜灵她的身体有任何异常,我会承担起责任。”上官若愚将为儿女善后的善良母亲形象表演得淋漓尽致。
夜月甚至为她伟大的母爱感到动容,“好,姑娘你也别太责怪他们。”
“恩。”上官若愚点点头,然后,冷着脸,冲宝宝们呵斥一声:“跟来我。”
她一脸怒容的带着一双子女离开,像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他们秋后算账。
夜月不禁在心中为这俩可爱的宝宝感到担心,虽然他们做错事,但他们年纪还小,希望姑娘不会太过苛责才是。
远离了他的视野范围以后,上官若愚脸上的怒色瞬间消失,“你们啊,说过多少次了,要整人,好歹做得干净一点,刚才要不是我随机应变,你们这会儿不得倒大霉吗?”
两只手的食指用力戳着兄妹俩的眉心。
挨了骂,兄妹二人立马原地站好,乖乖的聆听她的教育,还时不时跟着点头,主动承认错误,并且保证下次一定会做到滴水不漏。
下午,风瑾墨忽然孤身一人造访二皇子府,一席名贵红袍,羽冠高束黑发,这个耀眼、金贵的男人,仿佛与这个落败的大宅有些格格不入。
南宫无忧强撑着还未痊愈的身体下床,在夜月的伺候下,更换了一件府里最值钱的臧绿色长袍,三千白发用一条银白色的宽带绑着,腰间的腰带洗得几乎泛白,但这却丝毫无法掩盖他那与神俱来的优雅与清冷的气质。
如一株空谷幽兰,遗世而孤立。
“漂亮哥哥。”正在院子里和哥哥玩闹的上官铃,一见着风瑾墨就跟见到食物的吃货,双眼放光的扑了过去。
如同一只树袋熊,吊在他的身上,死活不肯下来。
“人家好想你哟。”她糯糯的说道。
“有多想?”风瑾墨护住她,避免她掉下去,只是心里,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要真的想,也不至于一两天不肯离开这儿了。
“唔,吃饭想,睡觉也想。”她掰着手指头开始列举自己思念他的次数。
上官白一脸不忍直视,将目光转移开,这个蠢妹妹,说谎话都不会脸红的吗?明明她每天寸步不离的守着那白头发的男人,还说什么想念!
但作为亲大哥,他没忍心无情揭穿妹妹的谎话。
“真的吗?”风瑾墨微微垂下头,流转光华的凤眼,直勾勾望着她。
目光并不犀利,却仿佛能把人洞穿。
上官铃有些心虚,呵呵的笑着,“当然啦,人家真的很想你的。”
呵,就当她说的是真话吧。
风瑾墨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她的后背。
“哟,未来女婿,你来啦。”上官若愚从大厅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朝他挥手,像只招财猫。
风瑾墨刚想和她寒暄,余光却瞥见左侧长廊上,正缓慢走来的熟人,脸上的笑多了几分公式化的客套,仿佛在瞬间为自己戴上了一张面具。
衣诀翻飞,白发飘摇,南宫无忧拒绝夜月的搀扶,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一步步走来。
“呀,白发哥哥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说他不能下床的吗?上官铃担心的想要过去,可看看风瑾墨,她又有些犹豫。
一边是白发哥哥,一边是漂亮哥哥,这让她怎么选嘛。
其实,她真心想太多。
“我无碍。”南宫无忧淡漠的说道,神情淡淡的,似雁过无痕。
“太子殿下,你今日前来,可有事?”作为主人,有客到访于情于理他都该亲自迎接。
风瑾墨装作没有看出他的虚弱,笑道:“本殿今日来,是为了向姑娘和宝宝道别。”
“诶?”上官铃被这个消息震住,双眼立马瞪大,“漂亮哥哥你要去哪儿?你要抛弃人家吗?”
抛弃?这个词用在这种地方不太合适吧。
风瑾墨嘴角微微抽动几下,“我离家已久,也该启程回去了。”
他是北海的太子,不可能长期待在别国。
“这么快?”妈蛋!金主走了,那她在京城里的开销谁来给啊?上官若愚各种舍不得,好不容易抱上了土豪的大腿,这么快就要松手,她哪里愿意。
“这是本殿答应你的东西。”风瑾墨将怀里的宝宝放下,从袖中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总共是一万两黄金。”
这些银票全国通用,只要拿着它们,可在任何一间当铺兑换同等金额的黄金。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还让你亲自送过来。”上官若愚捂住嘴,咯咯的笑了,一把将银票夺过来,仔细的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张。
真的不好意思,她为何还收得这么快?
风瑾墨略感无力,似乎每一次碰到这个女人,总能让他的冷静与镇定破功。
“不用数了,本殿不会坑你一两银子。”他的诚信不至于低到这种地步。
“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呢?我只是担心你会给太多,不属于我的那份,我可不会要。”上官若愚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用来搪塞他。
“……”会相信这种话的人,多半是傻瓜。
“你不多留几天吗?案件还没有真相大白。”上官若愚急忙转移话题,神色略显严肃。
“不必了,皇弟的遗体需要尽快搬运回京,而凶手,也已在下午落网。”他熠熠生辉的凤眼里,有一抹讥诮的冷光闪过。
“凶手查到了?”不会吧,怎么她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是啊,凶手是宫中的一名御林军伍长,据说,他因为办事不力,而得罪皇弟,遭到皇弟的苛责,从而怀恨在心,才会杀害他,并且陷害二皇子。”但这种说词,风瑾墨却连一个字也不相信。
区区一个伍长,怎么可能布下这样的局?他又是如何弄到禁药的?
上官若愚似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神情有些寡淡,呵,又是在政治操控下的一只代罪羔羊吗?
“凶手在被查出后,已悬梁自尽,并且留下遗书,承认了所有的事。”风瑾墨愈发觉得讽刺,这分明是死无对证!但为了两国的邦交,为了不破坏两国的和平,除了接受,他别无他法。
这是作为太子的悲哀,同样也是他必须要承受的。
上官若愚幽幽叹了口气,“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她没有再多做询问,看他的样子,是不愿再继续追查,已有一个代罪羔羊伏法,这件事到了这里,也该画上句号,作为上位者,他们不需要真相,需要的,是利用一切手段来达到目的。
至于那条无辜逝去的人命,谁会在乎?
“明日启程。”
“那我祝你一路顺风啊。”她忽略掉心里的难受,强挤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有些难看。
“漂亮哥哥,人家要和你一起走。”上官铃冷不丁出声,可这话,却把上官若愚和风瑾墨吓了一跳。
小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诀,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眸光充满恳求与不舍。
这么帅的大哥哥,要是错过了,说不定就再也碰不到了。
“宝宝乖,哥哥不能带你一起回国,等你什么时候想要来哥哥的国家玩,哥哥会好好招待你的。”风瑾墨柔声说道,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随便带一个孩子回国,将会引来无数的猜测和麻烦。
“可是……”她舍不得嘛。
“好了好了,将来有机会,娘亲带你去他家玩。”上官若愚一把将她抱起来,“别任性,恩?”
危险的语调让上官铃有些害怕,她缩了缩脑袋,最后只能呐呐的点头,不敢再吭声。
只是眼巴巴的望着风瑾墨,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不舍。
上官白默默抬头望天,又不是生离死别,妹妹干嘛搞得这么伤感啊?
“二皇子,听说你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恭喜。”叙旧完后,风瑾墨这才将目光再次投向一旁沉默的男人。
“多谢。”他神情疏离的开口。
“……”擦,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风瑾墨被他这不软不硬的话一说,顿时有些接不下去。
上官若愚忍俊不禁的笑了,哟,终于有人能够体会到自己先前的感受了。
说实话,和南宫无忧愉快的交谈,真的是一件很考验人口才和心理素质的事。
“祝你一路顺风。”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言语的苍白,南宫无忧又添了一句。
风瑾墨讪讪笑了笑,心里各种别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