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美丽回头看着她:“从前,在一片深山老林中,所有妖魔都讨厌我,欺负我,他们嫌我丑,嫌我法力低。那时我只是一具刚有意识的白骨,并无法力,可有个女魔头,她法力无边,走到哪都前呼后拥,但她却愿意跟我做朋友,还给我取名叫白美丽。”
从前……果然是个伤感的词啊!麦小豆怔了怔,她没想到戏文里令人闻风丧胆的白骨精,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往事。
只听白美丽继续追忆道:“她跟你一样,长得高高瘦瘦,皮肤不白,眼睛却很大,很亮,像是夜空中最闪的那颗星。”
黑山老妖也怔住了,她从不知,一向疯癫无下限的白骨精,居然会有着不为人知的凄惨身世。难怪咯,难怪当初自己被道士追杀时,白美丽会奋不顾身救她,甚至会在众妖挤兑她时,站出来维护她。
原来……原来只是因为自己皮肤黑。仅因为这一点,所以她便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可见那位女魔头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麦小豆拉了拉她的衣角,呐呐道:“美丽姐,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像你的好友,是么?”
“容貌虽不一样,但是你们气质很像,整体身材也很像,都很瘦,很高,有着古铜色肌肤。”
不是说妖魔都容颜绝丽么,长得又黑又瘦又高的女妖,得丑成啥样?麦小豆无奈地扶额,果真是妖以群分啊。
黑山老妖趁白美丽分神之际,突然身形如魅,一把将麦小豆抓在了手中,捏住她的脖子。
“黑……唔。”麦小豆喉咙一紧,眼珠子瞪得浑圆。
白美丽反应过来时,麦小豆已被黑山老妖提在了手中,她嗷呜一声嚎叫道:“黑妹!你快放了大傻个,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哼!她是仙,就该死!白美丽,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你是妖,仙妖自古不两立。我们不杀她,她反过来会杀了我们。”
“我相信大傻个,她只是一名碌碌无为的小仙,并无收妖之意。黑妹,你别考验我的耐性。”
麦小豆心口一紧,白美丽的话让她无地自容,她此番为的就是来捉拿黑山老妖。倘若被白美丽得知了真相,大概会很失望吧。
“哼!”黑山老妖冷哼一声,旋即一股黑烟升起,待众妖回神时,洞内哪还有黑山老妖,当然麦小豆也不见了。
白美丽都气疯了!她疯狂地抓着脑袋,咯吱咯吱的骨裂声响彻洞府,吓得一众小妖大气都不敢喘。
而黑山老妖拎小鸡似的提着麦小豆的脖子,一路横飞直撞,踉踉跄跄地把她带去了一处山坳里。
砰一声,黑山老妖毫不怜惜的一把将她丢向地上。好在麦小豆反应够快,落地的瞬间,一个翻腾,双脚稳稳踩住地面。
她微眯着眼看向黑山老妖,刚才被抓住时,她并不是逃不掉,只是想试探一番黑山老妖的功底。得出结论,倘若单打独斗,她大概有六成的胜算。
“看在老白的面上,我不吸你精元,然而今日你也别想活着出去。”黑山老妖看向麦小豆平稳地说道,然而突然间就抽风了,一张脸变得狰狞可怖,“我恨透了你们这些虚伪神仙,终有一天,妖族将统一三界,毁灭你们所有神仙!”
“呵……想毁灭神仙,那就先从我身体上跨过去。”麦小豆语毕,猛的提气,纵身一跃,站到了山巅,用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向黑山老妖,“并非仙妖不两立,而是正邪不两立,妖也有好妖,像白美丽那种,仙也有坏仙。”后面的例子,她没再举,也不打算跟黑山老妖解释太多。
“哈哈哈……”黑山老妖展开双臂,笑得花草都变色,麦小豆趁她狂笑之际,拔出碧灵猛的一个俯冲,朝着她胸膛刺去。
黑山老妖反应也够快,在麦小豆快接近她的时候,刹那间一闪身,四周黑烟滚滚。麦小豆身形一顿,也就是这片刻的迟疑,突然腹部一疼,她弯腰看去,只见一把乌黑的刀插在了她肋骨下的位置。
“哼,空有千年修为,战斗力却为零。”毫不掩饰的嘲风。
噗!麦小豆一口污血吐了出来,她一把拔出肋骨下的刀,转身再欲攻去,突然从地下钻出来无数的藤蔓,铺天盖地的藤蔓席卷而来,将她牢牢的拴住。麦小豆浑身灵力暴涨,然而藤蔓却越收越紧,勒得她五脏六腑都快挤成了一团。
“哈哈,别白费力气了,这锁仙藤可是上古法宝,不消片刻,你将筋脉尽断,元神溃散。”
麦小豆起初不信,然而她试了好几次,果真只要一动法术,藤蔓便越收越紧。她自然不敢再乱动了,能撑一时是一时,此刻并非逞强的时候。
疼,浑身每个细胞都疼!麦小豆疼得眼睛都起了雾,她明显感觉到缠绕在身上的藤蔓,此刻正往她体内钻进去,刺穿她的骨头,游走在她血液内。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再次气沉丹田,调动体内气息,想冲破藤蔓的束缚。
坐以待毙是死,放手一搏也是死!既然如此,何不选择搏一搏,兴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啊!”
她大叫一声,浑身灵力暴涨,而缠在她身上的藤蔓疯了一般吸食她的灵气。然后迅速刺破她的皮肉,钻入骨头里,只听噗噗的声音,她全身像是从血水里打捞出来一般。
就在麦小豆浑身已疼得都麻木了的时候,浑浑噩噩间,她好像看到天边划过一抹红光。难道……是定福来救她了?
然而那忽隐忽现的红光之中,还伴随着一抹银色。呵呵……银色……她突然间就想到了九重天外的那个人,为什么濒临死亡之际,她竟然会想到伏炎。
而黑山老妖眼神阴鹜地看着她,五指展开,正想将她的灵魂抽出来吸食掉。突然四周狂风大作,天边墨云翻滚,猛然一股大力掀来,将黑山老妖掀飞在地。
只见一抹流光划过,一身暗紫色长袍的男子蓦地映入眼帘,阳光穿破云层,洒在他身上,隐约可见金色的纹路,不繁复,却异常夺目。
麦小豆虚弱的强睁着眼皮,透过一层氤氲的水雾,看向背对着她穿得极为闷骚的紫衣男人,紧绷的唇角缓缓放松下来,她笑了笑,终于承受不住疼痛,脑袋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