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豆趴在白美丽背上,由她带着往高碧山飞去,然而却被她硬邦邦的骨头硌得吐了一路的血。
她敢保证,这一路吐出的血,都赶得上她这些年流过的葵水了。
“咳咳……”她一边咳,一边吐,“美……美丽啊,慢,慢点,我……我不行了。”
贫血由于法力远不及白美丽,加之又失了不少血,因而他一路上踉踉跄跄,极为吃力地跟在白美丽身后。
此刻见她停了,他顿时松了口气,急忙刹住,停在了白美丽身旁。
麦小豆被白美丽小心地放在地上,贫血见状急忙走上前来,伸手在麦小豆脉搏间探了探,又看了眼她从乌青得快发黑的脸色,不禁皱着眉头,担忧道:“你克制点,不然还没到高碧山,就得挂了。”
“呵……我现在这幅模样,与死有何区别?要不是下不了手,我自己都想……”
“瞎说!”白美丽一把捂住她的嘴,“大傻个,你不会有事的,回到家后,也许你师父能救你呢。”
“师父……”麦小豆一句话没说完又开始咳嗽,“咳咳……咳!”
她现在浑身都痒,喉咙痒,皮肤痒,连心窝子都痒。她一边咳一边伸手在身上乱抓乱挠,两条手臂已经被她抓烂了,血肉里泛出恶心的臭味。
贫血一把将她的手捉住:“别抓了,求你别抓了!”
“贫……贫血,放开,放开我。”
贫血看向白美丽:“美丽姐,把她定住。”
白美丽摇头:“不行,定住她会强行用法力冲破,她每用一次法术,身上毒素便加重一分。”
贫血懊恼地别过头去,眼中泛起了水雾,他这次并不是一人出山,而是跟师父和师兄们一起出来的。阴尸之地封印被破,有不少僵尸逃了出来,师父带着他们下山来降尸,而他却与师父他们走散了,恰好闻到了树林中传来尸气,他便赶了过去。
小青自打知道麦小豆是白美丽的好友之后,便对她再没任何恶意。此刻见他们皆一脸无奈的样子,便上前一步:“要不让我试试吧,看能不能把她体内毒吸出来。”
白美丽朝小青投去了赞赏的一眼,转而又看向贫血:“能行么?”
“能行个屁,非但救不了,还会把蛇毒传给她。”
就在几人都万般无奈一脸痛苦时,突然间,银光闪过,待几人再回神时,麦小豆已经不见了。
“人呢?哪去了,大傻个!”白美丽吓得头花都掉了!
贫血嗅觉很敏感,努了努鼻子,回道:“空气有股松香味,很像那个银发男子身上的味道,想必是他把小豆带走了。”
“哦哦,那我们现在咋办,是去找大傻个么?”
“上哪儿找,原地等呗。”
然后一人两妖,便席地而坐。
麦小豆歪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伏炎,她这是死前的幻觉么?
“为何不说?”伏炎看着她已经发黑的脸色,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心疼。
“嗯?”麦小豆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确定是伏炎,这才咧嘴笑了笑,“嘻嘻……我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被你看不起。”
说完后,她伸手想勾住伏炎的脖子,然而一看到自己溃烂发黑的手臂,像触电般急忙缩了回去。
伏炎眸光一闪,看了眼她乌黑的脸,语气平板无波地回道:“你想多了。”
麦小豆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呵……他的意思怕是,我并不会担心你。虽然有些失落,然而他还是来救自己了。
她一脸满足地笑了笑:“我知道神君是出于大义,今日无论是谁中了毒,你都不会见死不救。”顿了顿,“但我仍旧很开心。”
伏炎看着她脸上表情由失落转变为喜悦,并未多说什么,抱着她径直朝前飞去,不多时,便到了一座禅院前。
麦小豆不解地看着他:“神君是要为我超度么?”
“你倒还有心思贫嘴。”他蜷起指头,朝她脑门一弹。
“啊疼。”麦小豆捂住脑门,不满地噘起嘴。
伏炎没再逗她,抱着她径直推开禅院的门扉,里面是个很雅致的院子。此刻正值深秋,因而开了不少的菊花,红的,黄的,白的,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麦小豆歪头打量着这座小院,心下感叹,此处当真适合修行,溪水叮咚,花香怡人,一物一景,皆是禅啊。
她刚感叹完,便听到一个平稳淡然的声音蓦然炸响:“吃,东风!”
另一个略带喜悦的声音立马接上:“和了,八番杠上开花。”
麦小豆嘴角一抽,眼皮突突直跳!
伏炎身形一晃,顿了顿,抱着麦小豆一脸淡然走进了屋子,只见其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一脚踩在凳子上,十分不甘地喊出声:“一行,你耍诈!”
一行却鄙视地看了眼红衣女子:“风度,风度,身为首阳山洞主的风度哪儿去了?”
“风个毛……”线字尚未出口,看到迎面走来的人时,她还以为自己眼睛被屎糊了,不禁揉了揉,再揉了揉,确定没看错,当下拉了把身旁面容俊秀的青衣和尚,激动地叫出声,“呀,是小胡(伏)!一行,小胡来了。”
一行却嫌弃地将自己衣袍从红衣女子手中抽出来,并往一旁挪了挪,笑眯眯地看着伏炎道:“阿弥陀佛,敢问战神此番前来,可是要与贫僧搓一圈?”
伏炎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看到几个毫无形象的修行之人,一点反应都没,目光直直地盯着一行。
“借你佛光池一用。”
这哪是借的口气,这分明就是强行要用!
一行起身,咳了咳,拿捏出一副派头来:“那不成,贫僧家也没存粮了。”
红衣女子猛的踹了他一脚,一行咳了咳,纠正道:“哦。台词背错了,佛光池水已干,战神请回吧。”
伏炎眸光一紧,屋内木桌刹那间碎成齑粉!他瞥了眼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小沙弥,又转而看向一行,只一句:“带本君去佛光池!”
“小僧遵命。”一行立马躬身领着伏炎往后院走,红衣女子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看了眼立在一旁瑟瑟抖动的小沙弥,怒道,“抖什么抖,把屋子收拾干净,换张桌子再来。”
另一个笑眯眯始终没出声的白胡子老头,瞥了眼发飙的红衣女子,好言劝道:“红念啊,不是我要说你,你看你,都五十多万岁的老姑娘了,至今未婚。每天来这儿打牌,你那点小心思,就连屋外的菊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