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禁药“合欢散”
灵儿叩拜之后随母亲到一边的桌前坐下。她发觉对面有目光直直地望过来。
那个身着青袍、金环束发的少年,想必就是郑世子姬忽,铃儿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若是和常人比来,这姬忽可称得上相貌堂堂,是个英俊男子。只可惜,他和姜诸儿坐在一起,被诸儿的俊朗和英气将他比得再平常不过。只是,哥哥的眼中为什么有淡淡的忧伤?
姬忽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已是‘波’涛翻滚,他终于明白迎接他的齐人们为什么要那么自豪地唱出‘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在他的眼中:灵公子施礼起身的刹那,衣带轻扬犹如轻云之蔽月;转身入坐之时,倩影轻盈宛若流风之回雪。那佳人居然凝眸向他望了一眼!姬忽心怀如揣小兔:自己的发容可否端庄?衣领可否严正?他想再细看看灵公子的娇颜,又觉得佳人稚美且灵秀,犹如同梦中的优昙‘花’,多看几眼便是亵渎。
姜诸儿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听得出姬忽紊‘乱’的呼吸声。他微微一笑,灵儿平日里不刻意修饰已是美质无人能及,今日里特地打扮成这样,也怪不得郑世子看得心跳。
齐王看到姬忽和灵儿对望,会心地发出一阵敞笑。他举起金樽,“今日郑国世子和高大夫亲自来求娶小‘女’,寡人高兴之至,自今日起郑齐两国便是姻亲,不分彼此,来,我们痛饮一杯!”
“谢齐王殿下。”姬忽和高渠弥等人一同举杯饮酒。
“灵儿,去给郑世子敬杯酒,以后你们就是结发夫妻了,好好认清楚!”“主君,这不妥吧。”云妃低声劝着齐王。
齐王示意灵儿快过去,他是怕大‘女’儿的恶遇再发生到小‘女’儿身上。想让郑世子看清灵儿的模样,好生守护好自己的未婚妻子。
灵儿无奈起身,‘侍’‘女’绿盈慌忙把一个酒杯递到她手中。她举起酒杯、微微垂眸,将眼光投在郑世子的鼻尖处:“郑世子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灵儿以此酒为世子洗尘解乏。”说罢她以袖掩杯,把酒喝下了。
姬忽望着近在咫尺的未婚妻,心跳得好似要从口中蹦出来,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能得如此兰心慧质之佳人共衾同‘穴’!“姬忽此生能得灵公子相伴,定当终生守护,真心怜惜!”说罢他也举杯一饮而尽。灵儿脸上一红,低首施了一礼,回到自己的几前。
齐王哈哈大笑,“郑世子,多饮几杯无妨!今晚就宿在朱雀宫的兰轩。以前卫世子来求娶瑞华的时候,寡人也让他在那里住过一晚,呵呵。”他笑到一半,突然想起瑞华已嫁与卫王,不由得面‘色’尴尬地停住了笑声。
姜诸儿在灵儿走近这边的时候,已起身去和高渠弥共饮去了。他喝完一樽,酒人正要给他添上,旁边一个‘侍’‘女’抢过来为他注满空樽,他识得她是灵儿的‘侍’‘女’绿盈,便又举樽和高渠弥一同饮下。那高渠弥醉意已重,见齐世子生得面容俊美,丰姿不凡,实为平生罕见。他竟然伸手揪着姜诸儿的脸,说回到郑国之后,一定要为他说一‘门’天下最好的亲事。
诸儿脸上吃痛心中大怒!这高渠弥是灵儿未婚夫的师傅,他又不能当场发作,只好推说是醉酒,快步离开玄武殿。
灵儿见母亲想起瑞华,面现凄苦之‘色’,便劝着母亲,早早地回了各自的园子歇息。
灵儿卸下珠环,穿上便衣,一个人靠在榻上休憩,心里越来越是烦热,她打开窗子,此时正是初‘春’,又是过了酉时,怎会身上如此燥热?莫非是饮酒之故?绿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只喝那一杯能有多少酒意?
过了一晌,小腹更是燥热难当,灵儿一个‘激’灵,这是——中毒了!她唤过来‘门’口守着的寒香,“快去请疫医大人,我可能是中毒了!”
“啊?什么毒?先喝些盐水催吐,我去请石大人!”
“不……寒香不要去了,这像是合欢散……”灵儿已把嘴‘唇’咬出血来,“我在医典上看过,此‘药’服后全身燥热,‘胸’腹有汗,催**yu;非男‘女’‘交’合不解,否则一个时辰后七窍流血而亡。这是宫中禁‘药’,疫医大人也解不了……”
“那要如何?”寒香已是急出泪来,“男‘女’‘交’合,公子是说……?”
灵儿眼角沁泪,脱去外衣,把木几上铜瓶里的冷水向脸上身上用力泼去。
“奴婢去找那郑世子来,你和他已订了亲事,让他为你解毒可否?”灵儿不语,眼神已是焕散,两手胡‘乱’地撕扯着上衣。
寒香惊骇地捂住嘴,她先以灵儿的名义打发‘侍’‘女’们去膳房做浆,然后飞快地向郑世子休憩的兰轩跑去。
诸儿在世‘子’宫‘门’中踱着,他心中那股烦闷愈来愈重,有登高大吼一声的‘欲’望。他不知这心火从何而来,只得不停地在‘门’口走着。
一个‘侍’‘女’匆匆过来,“世子殿下,灵公子有急事请您即刻去桂园相见。”
“何事不能明日再说?”
“奴婢不知,灵公子甚是慌‘乱’。”
诸儿三步并做两步到了桂园,不见灵儿出来,绿盈请他去灵儿的卧房,他心下生疑,却听见灵儿的房中有铜器落地的声音,诸儿急忙冲进房去。
灵儿只穿着内服,头发散‘乱’,‘胸’口之下全是水渍,口中喃喃地直说着热。
诸儿便觉全身一片酥麻,理智已弱化到空白,眼前只见得灵儿曼妙的身躯,他颤抖着问:“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难受……好难受……”灵儿捉住他的衣袖,用力地扯着,把他一同带到地上。
诸儿脑中一片嗡鸣,腹中升起一团烈火。他觉得那怀中的身子和自己一般地滚烫,一般地想要求索什么,不知不觉地他闭了眼贴近那个香软的樱‘唇’。灵儿仿似得了甘泉,用力地吸‘吮’诸儿的‘唇’舌,姜诸儿一阵狂喜,腾出一只手来拉起灵儿的内裙……
郑世子半信半疑地听完寒香的话,寒香流泪跪在地上,“求您了世子!灵公子早晚都是您的人,您就救救她,给她解了那‘春’毒吧,待公子好了,定将那下毒之人千刀万剐!”
姬忽不再迟疑,随寒香进了桂园。
姜诸儿跪在地上,灵儿面‘色’苍白,死人一般靠在壁边,两人俱是衣衫零‘乱’。姬忽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情景。再望下看,灵儿的白裙上有一片殷红。
“你这禽兽不如的贼人!”姬忽拔出佩剑,向诸儿刺去,姜诸儿竟然连躲也不躲。
直到诸儿的颈子被长剑抵出一丝血红,灵儿这才惊醒过来,她扑上前死死地抱住姬忽持剑的手臂,“郑世子息怒,若是伤了哥哥,正中了‘奸’人的计谋,请世子三思啊。”
姬忽并非鲁莽之人,定神之后哼了一声,“你们齐王宫真是腌臜之地。”
灵儿正要分辩,‘侍’‘女’在‘门’口禀告,“灵公子,齐王和诸位夫人已到了园‘门’,请公子出来见驾。”
“你们快出去,我换换衣服!”
诸儿和姬忽默然对望一眼,出了房‘门’。
“灵儿的‘侍’‘女’向寡人禀告,说是两位世子在桂园打斗,寡人还不信,原来确有此事,诸儿,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姜诸儿跪下,“儿臣该死!”
“这事不怪哥哥,都是‘女’儿的错。”灵儿穿着妥当,从房里跑了出来,“是‘女’儿请他们二位来此比试功夫,郑世子打不过哥哥,就恼羞成怒拔剑相向,‘侍’‘女’胆小怕出大事,才去惊动了父王和夫人,请父王责罚灵儿一人!”
众人皆望向姬忽,那郑世子手中果真持着一把剑!
灵儿望向姬忽的眼中满是乞求,姬忽对着这双饱含泪水的美目竟然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把剑‘插’好低下头去,“是小侄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