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贵妃嘴角笑意冷住,“燚儿!她人都不在了……还提她做什么?莫非你这些年一直念着她?那时你们年纪尚小……不该啊!”
祯贵妃回想元燚小时候与那君家丫头的事,恍然大悟。莫非她儿子不是个滥情的人,反而是个痴情种?
至今对那君家丫头念念不忘?
元燚轻叹了口气,与平时风流多情的姿态全然不同,竟隐隐有些惆怅,“母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一时感伤罢了!”
“以后别提她了,母妃知道你们小时候感情好,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也知道她家因为谋逆罪……”
元燚捏着瓷杯,愤愤不平的打断祯贵妃的话,“母妃!别人不知道,难道母妃还不清楚吗?都说君家意图谋反,可君将军一家分明是遭人陷害!”
“够了!燚儿,别再说这些!夜已深,你该回房歇息了!”
祯贵妃站起身,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唉,母妃还是一言不合就赶人!
元燚起身告辞,“儿臣失言了。….母妃也早些歇息。”
东宫,紫宸殿。
元羲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目光如炬的望着阿姜。只见她一袭黑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三千青丝用一根发带绾起,此番打扮竟别有一番风味。此刻一双桃花眸正小心翼翼的望向他,他勾唇浅笑,“去天牢了?”
“没有……”她轻声回答。
“嗯?”元羲示意她说话不要吞吞吐吐。
阿姜把心一横,“我去的是肃王府!”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元羲凤眸划过一丝惊讶,“你去十皇叔的府邸做什么?”
“我,我正巧路过不行吗……”
阿姜心虚的别开眼,心想暂时还是别说姐姐的事了。不过此言一出,元羲的眸光瞬间暗淡下去,似乎觉得她又在敷衍他。
阿姜急忙着急解释,“我怎么去肃王府的不是重点,你听我说下去!”
“好,你说。”
阿姜一副告状的口吻,“我发现你十皇叔他根本没有传说的那般病弱,而且他还养杀手!”
元羲险些被她逗笑,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故作平静的问道:“哦?”
“是真的!我离开他的府邸后,他还派杀手想灭我的口!”
听了这话,元羲收起慵懒,起身朝着阿姜走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可有伤着?”
他知道她会些武功,但不清楚她的武功究竟如何。不过据卷云回禀,上回她逃出东宫之时,可以看出她的轻功十分卓绝。可他还是怕她在别人手上吃亏。
阿姜摇摇头,语气有几分得意,“没有,我跑得可快了!”
“嗯,这倒也是个本事。”
元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阿姜本来笑着点头,忽然品出其中不同的意味,“喂,你这是你夸我还是损我?”
元羲的手掌习惯性揉上她的脑袋,并不直接回答。阿姜拍开他的手,退后几步,气呼呼的对他说:“总之,你要小心你的皇叔啊!”
不对啊,元羲的反应太冷淡了些吧?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阿姜表情傻傻的望着元羲。
元羲微微叹了口气,凤眸内浮现出一
抹阿姜看不懂的伤痛,“阿姜,你以后就会明白皇族中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呢?”
元羲笑着抱起阿姜,阿姜正因为元羲的话想得出神,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
“带你去洗干净。”然后,吃了你!
阿姜婉拒,“我自己去就好了。”
元羲停住脚步,露出一抹笑,“我陪你。”
我不要!阿姜想起之前不太美好的经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抗拒。
却听元羲低沉的嗓音响起,“哼,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陪我沐浴,要么老实交代你为何会去肃王府!”
怎么又来了?看来还是没糊弄过去啊!
阿姜认命,“我陪你……”
“嗯,娘子真是识时务。”
浴池内雾气氤氲,遮挡住那动情的双目。
“你为什么会存在呢?”
突然,阿姜没头没脑的发问。但她知道元羲一定能听明白。
元羲搂着她的手微微一僵,良久,才听他开口说道:“可能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我必须告诉你,一直都存在的是我,不是他。你明白么?”
“我不懂……”
“我要见他!”小溪不是这么对她说的!
只见元羲听了这话,立马虎着一张脸,“我不好吗?你为何对他念念不忘?”
“我……嫁的本来是他……不是吗?”
“这样啊……慕姜,你听着!我不许你想着其他任何男人,哪怕是他也不行!”元羲身上的戾气逐渐充满整个空间,阿姜忍不住后退,却被他眼明手快的给揪了回来。
他靠近她,“把他忘了,嗯?”
“我做不到……”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宫中长夜漫漫,多少欢喜与愁在这深宫中一边煎熬一边生存,却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华丽的椒房殿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只是椒房殿已经许久都没有等到它的男主人了。
薛皇后身着凤袍,一身锦绣上绣着活灵活现的凤凰,端庄的坐在主位之上,倔强的模样令人眼眶有些发酸。
她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子,引得头上金步摇泠泠作响。
“娘娘别等了……”有宫女劝道。
不等了?
她怎么可能不等他呢?从她成为皇后那天起,她便习惯了静静的待在他赏赐给她的椒房殿里等候……
薛皇后望着殿内的烛光,目光似哀似伤。
你怎么就不来呢?是嫌我年老色衰吗?不,就算是年轻时的我也无法留住你的心……
她对身旁的太监说,“今晚是十五,他该过来的。”
话音刚落,太监刚动了动嘴唇,还没说出一个字,便有宫女急匆匆的进殿禀报。
“娘娘,皇上他说不过来了。”
薛皇后闻言依旧是一副端庄优雅的模样,甚至还弯起嘴角,“皇上去了哪个宫?”
宫女闻言有些犹豫,“皇上在甘泉宫,只是……”
薛皇后宫中的太监总管怒气冲冲的说道:“别吞吞吐吐的!有话便说!”
宫女被
吼得一愣,随即跪下回禀,“只是方才淳贵嫔前去送汤,皇上便将她留下了。”
“淳贵嫔倒是好手段!”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阴测测的语调在这夜里显得有几分凄厉。
“这两年盛宠不断,看来过不了多久便能封妃。只是她未免也太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好了!都退下吧,王硕,你留下!”
太监总管王硕颔首。
待到宫殿里只剩他与皇后,他缓缓走上前,动作轻柔的替皇后除下头饰。
他附到她耳边,轻柔的说话,神情好似在说最动人的情话,“他不懂得你的好。”
他当然不会懂了,他的眼里向来都只有其他人!无论是谁,都轮不到她。她早就明白……他的心早就死了……
“哦?本宫好在哪里?”
这话语调嗔怪。
薛皇后侧头看着她的太监总管,微微弯起的嘴角竟透露些许少女时期独有的娇羞。
“好在……一双识人慧眼。”
王硕卖了个关子方才继续说下去,逗得薛皇后发笑。
“你的嘴倒是像抹了蜜。”
王硕周身都充斥着一股邪气,可薛皇后偏偏最信赖他。
“娘娘,今日奴才得了一幅十分有趣的画。奴才想将它献给娘娘。”
“能让你觉得有趣的东西可委实不多了,拿来瞧瞧。”
王硕自怀里摸出一个卷轴, “娘娘您看——”
卷轴外表精美,一看便是宫廷之物。
他将卷轴递给薛皇后,“您打开看看。”
薛皇后笑道:“这么神秘?”
纤纤玉手缓缓展开卷轴,映入眼底的是一幅陈年旧画。
只一眼,薛皇后恼怒的将画卷扔到地上。
“你拿赵氏的画像献给本宫?”
王硕不惊不怒,好脾气的捡起画卷,重新双手奉上,“娘娘您仔细瞧瞧,画上可不是只有祯贵妃。”
薛皇后忍住怒火,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向画卷投去一眼,这回一看果然有新的发现!
画卷上画着三个人,大概是五六年前的画了。那时的祯贵妃更加美艳动人,她左边牵着她的宝贝儿子元燚,右边牵着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十分漂亮,形若桃花,眼底似乎敛了皎洁的月光,朦胧醉人。
“这是宁王小时候的画像……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倒有几分眼熟。”
薛皇后侧头认真的回忆着,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王硕说道:“何止是眼熟,她还日日都来向娘娘晨昏定省呢。”
“是她!”薛皇后死死盯住画上的小女孩,目光灼热的仿佛要将画卷灼烧出一个洞来。
冬日里,那孩子在冰冷刺骨的灵渠中挣扎着……
最终,还是被人救起。听说,之后一直高热不退,险些烧成傻子……
“是她!”
某双漂亮眼睛与画卷上的重合……
耳边某道软糯的嗓音响起,“给母后请安。”
薛皇后紧紧握紧拳头,“她还活着!她回来了,她进宫是想做什么?复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