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官文分别的剪瞳心中自是十分不好受,可过了没一会儿,没心没肺的人就被市井的贩夫走卒吸引了目光。各地的风土人情不同,从京城往百里家的路上也见识了不少当地的习俗,尝了不少的东西,虽说还是拼命赶路,剪瞳却仗着自己的内力深厚总是不定时的带着描云掉队,采购好了才一路飞回来。至于为什么带着描云,除了多个人帮着拿东西以外,她是死活不会承认自己的路痴是一块心病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百里家,雄伟壮阔的牌坊带着不容侵犯的神圣,纯白的底色也显示着家族的地位与荣耀,比起太清宫的朴素简单,这里的确更有世俗的气息。牌坊这东西也叫做牌楼,据说从周朝就有了,也算是传承了世世代代的文明了,虽说闻名于世的一般都是可以用来讽刺的贞节牌坊,可它本身其实是用来表彰功勋的,这玩意儿太清宫没有,百里家却是有的,上面写着忠义世家,听这口气也知道写这东西的不是皇帝也是个太上皇了。牌坊前的两个大型青玉狮子用的是极好的料子,连形象也是不容侵犯的威慑,小白闲着没事一阵调戏这呆萌不能动的一对儿狮子,末了很是鄙视的敲了敲它们的脑袋,让他们高贵威严的形象大受打击。
剪瞳就想不明白了,你说家里门口放一对儿狮子也就罢了,牌坊前面放什么啊?
等在门口再次看见一对儿石“狮子”的时候,剪瞳很是诧异,你说你们家也没闹鬼,也没养什么猛兽的,放这么些狮子干什么?这狮子放的朝向也奇怪,冲着牌坊去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顿了一下,眉头紧皱,她也是学过风水的人,没见过这么安排的呀,终于没忍住对着百里家主问道:“你家谁命中缺狮子吗?这家伙摆的东一个西一个,还不好好的放着,角度怎么这么扭曲。”
白素忍不住挡了挡自己那张老脸,虽说自从把剪瞳放下山来,自己的脸已经被她丢的差不多了,可但凡是能挽回的,还是要挽回一点,虽然结果不怎么令人满意,至少曾经为自己争取过,白素至少还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安慰自己说我曾经努力过,不过功败垂成。但剪瞳这个极品就不能有一天知道心疼一下他然后表闹了,洗洗睡了吗?宽大的袖子挡住了白素的脸,却遮不住他那堆淘气的胡子,风情万种的秋风也跟他作对,不让他完美的演绎现场版隐身。
百里家主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纠正剪瞳的说法,告诉她这东西不是狮子,是不是她就会把自己点成“狮子”然后代替它们在这儿守着?别闹了,他其实是个人类,并且很喜欢自己的属性呢。
此刻若是百里三乎在,一定少不得一顿讥笑,可那个找死的货不在,所有人都理智的保持了沉默。倒是百里家的老管家有些看不过去,加上从前并未见过剪瞳,更不知道她的厉害,只当做是个寻常的没
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好心好意的对着她说道:“小姐真是幽默风趣,这哪里是狮子呢?分明是貔貅。”
“貔貅?”剪瞳绕着它们转了一圈,细致的打量了一下人家的雕工,然后意兴阑珊的说道:“书上说这东西没有屁眼,我以为是瞎说的,没想到是真的啊!”
所有人都不敢搭腔,心想着雕刻这东西谁能当真,就算是狮子,也没几个人回去找那么隐蔽的器官吧?管家老态龙钟看不出百里家主使的眼色,接着心无旁骛解释说:“正是因为貔貅只进不出,所以才会当成敛财的象征。”
敛财?剪瞳摸了摸面前的貔貅,又环顾四周,讽刺的勾起唇角,对着一旁战战兢兢的百里家主说道:“你这个老头子野心不小啊,看这个方向该是冲着那牌坊的吧?把歪主意打到皇宫里面去了,你倒是这的结结实实的打了‘忠义世家’一巴掌,皇宫的东西是不少,不过那都是给我抢的,老头子你要知道自己的分寸。看在大家都那么熟的份儿上,索性我今天就给你免了这场灾难。师兄,我平日里面你怎么用剑的,你的剑看着不错,借我用下呗?”
理智告诉他剪瞳又在打着别的主意,所以觉得不能借,可行为让世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狗腿,于是夏侯岚悠虽说面色为难,却又是欢天喜地的把自己的剑送人,还心中窃喜,想着一会儿剪瞳一定会给自己什么了不得惊喜。
接过剑的剪瞳也不着急,抹了抹剑身,又弹了弹,像是在检验这把长剑的质量,她反而开始了自言自语,“曾经我以为我既然名字叫做剪瞳,就应该使得是铜剑,今天才发现剪瞳的意思原来是说由我剪过的东西都该是相同的,我打量着师兄这把剑不错,看起来就像是削铁如泥的,那么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夏侯岚悠正想着这附近有什么东西是用铁做的又被师妹给看上了呢,就看见剪瞳使了一套流畅的剑法,步伐美轮美奂,样子轻盈动人,表情娇俏可爱,但结果是……惨不忍睹。
百里家主内心的独白是:好好的一对儿貔貅啊,不过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
夏侯岚悠的走心路线是:师妹,说好的铁呢?你这是拿我的剑磨石头了吗?
白素有点淡定,瞄了一眼百里三归,心想着从前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看不见,就五内俱焚揪心似的难受,为何现在觉得自己若是此刻看不见,只会有眼不见为净的庆幸呢?百里家门口的一对貔貅,一看就是名家手笔,无论是相貌还是体态都细致的刻画,何况又放在门口许多年,风吹日晒,日晒雨淋的,几乎成了本家的一个象征了,现在被剪瞳大喇喇的毁了,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可以倒回去一段,宣布把她逐出师门吗?看来研制后悔药的进程又要提前了。
百里三归最是从容,默念了无数声:我看不见我看
不见,我也不想看,不想看,然后冷静地站在一边等那些人长吁短叹的感慨。
老管家显然没想到新来的小姐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身手,看剪瞳那种成竹在胸自鸣得意的样子,又像是对此类事件驾轻就熟,心中想着这或许是哪儿请来的一个工匠,一早现在门口显露一下伸手,老爷果真是慧眼识珠,能找到这么一个年少有成的工匠现在已经是件不怎么容易的事情了。看着这位小姐的打扮也不像是靠手艺谋生的,难道这只是个业余爱好?想到这里,不免又奉承了一句,“小姐当真是个妙人儿,这么精湛雕工实在是让人觉得叹为观止,只是小的怎么觉着现在这一对儿狮子有点眼熟呢?”
仔细的端详着自己刚出炉的作品,只觉得滚烫而耀眼,她肉肉的小手撑起来自己的下巴,目光真诚又简单。这是人生中第一件雕刻作品,怎么看都迫于成就感,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就算是别人学了几年的也未学成东西,到他们这里都不过是小事儿一桩。在心里把自己夸了无数次之后,剪瞳终于收敛了恣肆的笑容,勉为其难的谦虚回应了一下老管家,心想着到底自己是来做客的,还是不要给表叔丢人了,师父的人她早就丢光了,现在只心疼寂源那张脸。“恩,他们都是牌坊前面那一对儿下的。”
怎么没人告诉他牌坊门口的狮子是一公一母呢?管家皱了皱眉,似是不太能接受这种新颖而刺激的说法,公狮子从来都是威严霸气的,用来镇宅再好不过,不过这事儿哪有母的份?要不然岂不是阴阳颠倒了吗?顶着巨大压力,对各方飘过来的眼色视而不见,老管家误以为剪瞳真的是极好说话的性子,又是那般的天真无邪,所以又多此一举的提点了一声:“小姐,牌坊前面的是一对儿公狮子。”
因着小白的关系,剪瞳对老虎还能熟悉一些,对狮子是完全不了解,更是不知道狮子原来公母差异还挺大,扫了一眼管家哭笑不得的脸,很是诧异的问道:“连公狮子都能说成是一对儿,现在搞基如此流行了?我以为两头公狮子只能说两头,原来可以说一对儿的啊!看不出来老管家你岁数这么大了,但是一点儿都不古板,这种说法你也扛得住,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可惜了,现在我说我刚雕出来的这一对儿狮子是它们的孩子,管家大人是相信呢,相信呢,还是相信呢?”
可怜的管家根本都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何时被剪瞳牵着走还说了一对儿公狮子的,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就要毁在今天了,到底这位小姐是哪里请来的一尊大佛?这时候能不能烧点高香什么的把人给送走了?求助的目光望向熟悉的人,百里家主回馈的表情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自作孽不可活六个字,心想着刚才那么暗示你,你给我说看不见,现在捅了篓子了又想起我来了?不理,就是不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