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掌教的面色更加不好,被剪瞳犀利的话语伤到,闻人氏已经没有人还活着了,对于自己来说闻人叶寻是希望,可是对于这个孩子来说,这里慢慢都是不堪回首的血腥,她所有的族人都在这里殒命,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残忍。“若是你愿意,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家人,我可以保证,你在这里没有人会让你受委屈的。”
剪瞳随便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尽量避开过分激动的道长,她真是想不明白了,方才那个波澜不惊的人去哪儿了?不过是揭开了自己的身份,他的转变就可以这么大!“道长意思是说,我在外面就受委屈了?所以你认为我回到这里是去找一个避风的港湾吗?我从来不需要那种东西,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没有人可以让我受委屈,所以收起你那些仁慈与心疼吧,它们来的太晚,所以早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是啊,来的太晚了。”喃喃的重复着剪瞳的话,只是里面暗藏了太多的自责,尽管他们已经尽心尽力的去寻找闻人叶寻的消息,不过在结果面前,所有的过程都显得那么不重要了。在他的脑子中已经幻想了太多的画面,仿佛没有了父母的叶寻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一般,直到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凄切的无以复加,剪瞳才无可奈何的驱赶了他丰富的想象力。
“收起你的臆想,我说了没人让我受委屈。我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说了,百折钢什么时候给我?”
“唉,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百折钢需要经由丹火炼就,所以若是要锻造,那么是不能离开太清宫的。丹火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太清宫的火种源自于八卦炉,我相信只有太清宫可以完成你的心愿,所以若是可以,还是在这里多呆上一些日子吧。”
他的建议跟剪瞳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剪瞳从他的神情之中也看出来一点别的东西,怕是这些天不能讨一个清静,会被人拉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说起自己先祖的丰功伟绩,他们活着的时候就算是叱咤风云,现在不还是被棺材板儿盖得严严实实的吗?这种可笑的伎俩她已经不愿意接受,可惜了,却要给秦歌留出来时间。
“也好,不过我还有一些朋友你要一并安排了,想来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件难事。”代掌教应声之后,剪瞳又想起别的事情来,回过身不咸不淡的补上了一句,“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会给我安排什么有故事的地方,我宁可住粗陋的客房,也不愿意听那些与我无关的故事。”
被人戳中的代掌教显然有些意想不到,他本想着用回忆的方式带着剪瞳追根溯源,说不定剪瞳可是被祖上的丰功伟绩撼动,然后铁了心的留在这里,不成想人家现在防的就是他这手,直接从根源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还好这些年他练就的本事并不错,把自己神色隐藏的很好,要不然怕是要沦为人家的笑柄了。
“那是自然,总不会让信士失望的。”
“听着别扭的很,你不如直接用你我相称,什么鬼信士,比施主听起来还奇怪。”
“那就随了你的意思,我这里安排人给你们收拾住处,若是想到处看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很
乐意效劳。”
剪瞳苦涩的抬了抬唇角,跟某爷对视一眼,不去接人家的话。你是很乐意效劳,可是我不怎么愿意让你效劳啊!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你会说点什么,这样的太清宫还不如不看。
他们跟其他人汇合之后,小道士引他们去到一个小院子,言说这是为了春日里招收弟子准备的,眼下还空着,正好收拾出来给他们住着,里面朴素的很,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只有各类浅显的书籍,墙上挂着的字也都是道家的经典句子,床铺很硬,不过好在被子够多,一层一层的铺上去总有柔软的时候。
“信士,代掌教吩咐过,您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小道说一声,自是会尽己所能的做到。”
又是信士!剪瞳一听到这个称呼,就觉得自己在被人算计着,很是不愉快。收起了自己小情绪,剪瞳只看了小道士一眼,就心生一计,这些人想要把自己困在这里,不如就闹腾一场,反正自家爷已经习惯了,“是吗?我还真的有点事情,听说这里有面墙很是神奇,你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恩?是。”小道士有点吃惊,没想到剪瞳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细写一下也觉得那是人之常情,便不知道退却。
小道士哪里知道,剪瞳刚看见他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一日自己的在丹房“非礼”过的人,眼见着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来,胆子更是大了不少,直接跟小道士为难。喊了一行的其他人,浩浩荡荡的往那里去。
看过了无数的凋零的枯枝,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剪瞳指了指那面墙,促狭的问道:“小道士你说说看,什么样的人才能够穿过这面墙?”
“师父说,一生不曾说谎,不曾作恶的人才可以穿过去。”
剪瞳飞身而起,立在墙上,跺了跺脚,没发现这墙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看到这墙的后面原是一片平地,不觉松了一口气,就算是穿过去了,也不会摔死。“小道士,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是自幼就在这里修行的吗?”
“是,小道是从小长在这儿的。”
“那你一定受了不少熏陶了,那一定是一个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有说谎的人了?我还从未见过有人可以穿墙而过呢,要不然你弄给我看看,给我长长见识呗?”
小道士从来从听过这样无理的要求,好端端的说什么穿墙而过,真是太可怕了,这种事情他可不要尝试,万一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好不容易整理了零散的句子,小道士颤巍巍的说道:“师父说穿墙不可以用在这种地方,只有为了做好事才行。”
剪瞳倒是笑的开怀,坐在墙头之上,还垂了一条腿下来抖着,另一条支起来把头靠上去,看起来很是悠闲。“是啊,满足别人的求知欲也是一件好事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她话中有话,不但包括眼前的事情,还包括上次丹房的事情,这人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一连撞上剪瞳好几次,每次都被她弄得相当狼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孽缘。剪瞳可没什么心思给人家解围,此刻只想好好的看看他会如何应对。她倒是已经准备的后手,不会看那人真
的撞墙而死,只是要考虑一下小道士的勇气问题。那个该死的掌教是一心要把自己留在山上,看来只能麻烦朱扬了,身为掌教没有徒弟总是说不过去的,把这个小道士给了朱扬也是一件好事儿。
“你说说看,现在的代掌教高出你几辈?”
小道士不知道剪瞳问这个干嘛,只能颤巍巍的答了:“四辈。”
剪瞳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那人跟师父是一辈的,自己一辈,在加上朱扬一辈,若是朱扬收了这么个徒弟,岂不是正好的事情?小道士的骨头自己已经摸过了,是一个福相,将来把这里交给他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已经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咱们可以穿墙了吗?”
“主子!这样是否有些不好?”描云不太明白为何自家王爷不曾拦着,不过她是知道剪瞳身份的人,此刻若是由着这个小道士撞了墙,不知道会招来多少的骂名,与其如此,还不如先行阻止王妃的胡闹。
剪瞳只对着她笑了笑,不曾把话放在心上,她坐的位置很高,也惹人注目,本来只是三三两两的人,这会儿已经凑了不少了,她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描云,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了,我家爷都不曾说什么,你又是何必呢?”
描云难以置信的望了望某爷,对方居然含着笑意,由着王妃胡闹,是不是沾染了王妃的事情,王爷就会这样没有头脑?在太清宫中闹出了人命,就算是一个王爷也不行啊!这种宗教的场合跟别处不同,是不可以轻易得罪的。
小道士在原地呆着不知道如何是好,身边却聚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想来是觉得太清宫许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了,被他们赶上更是要好好的看上一眼。帮着小道士的人没有,起哄的倒是不少,小道士没有办法,只能往后退了几步,起跑之后准备往墙上墙。
剪瞳抓住时机,在他马上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出掌,掌风很是和缓,把小道士击退了几步,他难以置信的睁开眼,还以为已经已经穿墙而过了呢,剪瞳不由得发笑,觉得对方真是个小孩子。
这里的风波很快的引来了代掌教,一见剪瞳才是起哄的人,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谦卑的问道是否小道士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得罪倒是没有,只是我觉得他很不错,我有一个徒弟,是我用心教出来的,若是你不嫌弃,索性让小道士拜入我徒弟的门下,其他事情咱们都是好说的,我是谁想来代掌教也是清楚的,这背后的事情怕是不方便在这里说清楚吧。小道士,你与我有缘,难得我觉得你有慧根,跟着朱扬好好学一学,以后有你成器的时候,勇气可嘉,但是鲁莽并不可取,真的道人是不会被别人的言论左右的,你日后多多看书,会有顿悟的。”
小道士似懂非懂的应承着,只觉得自己能够捡回来一条命已经不容易了,其他的事情随别人怎么说吧,得了许可之后,后怕的跟着朱扬退下去,剪瞳从高高的墙头上飞下来,在代掌教的身边站稳,撩了撩他的胡子,扯着扯他的拂尘,“老道,走,屋里好好聊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