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苏木只觉得接了一个无比棘手的活儿,就算有苏林帮着他处理王府中的事情,可成婚仪式自己从来都不曾操办过,若是王爷跟王妃成婚,宫中也会专门派人过来指导一下,现在换成了夏侯公子,这事情怕是不好办了。
媒婆固然会给出一些建议,不过那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情,大方向总是不能错的。
“王爷,有些事情怕是要在商榷一下。”
“说说看,什么样的事情竟然会让你也跟着为难了,本王眼中的苏木可是无所不能的。”
书房中没有其他的人,苏木也不再遮掩,直接实话实说,“倚岚山,属下从未去过,不过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比如山上的瘴气,白先生说把倚岚山当做夏侯家的另一处落脚点固然可以,但是喜宴总不能放在山上举行。王爷细想一些,毕竟双方都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且不说山上是否有地方可以举办,更不要说瘴气如何抵御,只说这个排场怕是很难让人满意啊。”
顾念着苏木说的也有道理,上官文问道:“若是在王府中举办如何?毕竟是本王的师兄,若是本王坚持,似是也并无不可。”
“王爷说的也是,不过属下怕这样安排会让人说咱们王府不懂规矩。王爷跟王妃毕竟是王府的主人,眼下主人尚未成婚,这头一波的喜事为别人操办怕是不好吧?再者说了,夏侯家办喜事,定是有不少江湖上的人要来参与,王爷若是把喜宴放在王府之中,要如何安顿那些人呢?江湖人素来豪爽,万一喝醉之后有点摩擦什么的,王府又该如何招架呢?”
上官文到底年轻,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只觉得苏木无论说的是什么话都是有理的,在王府多有不便,偏偏又不能安排在倚岚山上,时间不多,若是让师父往返就是自己的不孝,可凡是赐婚的都是要进宫谢恩了,皇上的意思很明显,成婚一定要在京城的。这里面的矛盾怕是不好解决,“你可去问了王妃吗?她正经儿主意没有,鬼主意倒是多,比咱们的脑子都灵光。”
“属下这就过去问问。”
苏木正想着去找王妃,没想到剪瞳正巧在这个时候过来了,手中拿着静香阁画好的图样,正想要告诉苏木一声,紫月选了什么样式的嫁衣,碰巧苏木往外面走,听了他的疑问之后,笑道:“这个倒也简单,你在京城中买下一座大宅子,王府也不差那点钱,权当是师父在京城中的落脚处,谁规定只能在祖宅中举行仪式呢?”
“是,属下这就去办。”
“既是要出去,顺道去趟静香阁,把图纸给送过去。我瞧着紫府也像是个痛快人家,你让静香阁的人先去把他们几个的尺寸给量好了,咱们这里是为了紫月的面子着想,可紫府的人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着披麻戴孝的过来,岂不是丢人了?让静香阁的人给我准备两套全的,一套给送到紫府,另一套放在王府中存着,到时候若是有什么意外,点了穴扒了也要给我换上。”
“是,属下知道了。”
紫月方才与剪瞳讨论的时候,正好忘了说,那嫁衣的配饰实在太过耀眼,怕是自己带着心有惶惶,便想着追上来跟王妃商量是否可以换成别的。来得不巧,正好听见剪瞳的话,忍不住伤情,王妃表面上残忍,对自己却是极好的,亏得她那样大而化之的人也会在此刻想着为自己弄出来两手准备,算了,既然王妃觉得那样的配饰大气富贵,自己又何必让人家为难呢?只把这份心意好好的记在心里,日后慢慢补上就是了。
“你倒是聪明,我也想不到还可以有这样的方法,问问京城中有什么宅子出售也好,虽然寸土寸金,谁叫咱们财大气粗呢?”
“主子说的是,属下这就让人去打听。”
见苏木头也不回的走了,上官文把剪瞳给迎进来,在椅子上安顿好了,才说道:“你倒是长了顺风耳,刚刚说到你,你就来了。我正想着宫中差不多要来人了,等着听听你的打算,现在世家的人都在王府之中,总要统一了口径之后,才能入宫吧。”
“唉,麻烦,让他们自己操心,到时候皇上问起,我就是嗯嗯啊啊对对,唯唯诺诺一点就好了,动脑子的事情为什么要找我啊?杀人偿命,杀脑细胞可以给我补回来了吗?苏林哪去了?让他告诉那些人,自己去商量,到时候我不说话就是了。”
“也好吧,你若是这么想的,我就先让其他人考虑一下。”
嘱咐好了苏林,上官文便想起自己跟剪瞳的婚事,虽然这些都有严格的规矩在,不过在规矩管不到的地方,还是可以按照剪瞳的心思来的,眼下自己跟剪瞳都没有什么长辈,皇上虽然地位尊贵,不过到底也是自己的侄子,想要主婚怕是也只能让师父来了。
“关于你我的婚事,可有什么想法吗?”
剪瞳是个一根筋的人,并不觉得婚姻有什么不一样,现在她已经跟上官文睡在一起,虽然什么都没发生,成亲之后照样睡在一起,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换一身红衣裳吗?她可没心思想那些细节问题,描云跟苏木又不是吃白饭的。她能想到的只有……
“一定要把那些猴子给我关好了!要是把好好的喜宴给我弄成了蟠桃盛会,我一定弄死李溪那个混小子!”
“咳咳咳,你就只能想到这个吗?”都说成亲是人生的头等大事,这或许因头而异的,剪瞳的头里面可能没有这样的意思,自己现在问的问题只是想要尽可能的满足她对婚礼所有的幻想,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想的意思,更不要说幻想了。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吗?”
“呵呵,那就当没有好了。”自己这个入赘的人,比人家主人还要操心,这是什么道理,剪瞳当着与一般的女子的不同,这些东西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种形式,许是比起这些做给别人看的,她更喜欢走心吧。
苏木这会儿还在王府外面找人打听着京城内的房源,苏林进来跪下说道:“参见王爷王妃,王爷嘱咐奴才的话,已经传到了,现在宫中来人了,请王爷王妃出去瞧瞧。”
“瞧瞧?瞧什么?这时候宫里来人,不是传圣旨让他们进宫的吗?难不成还能瞧瞧公公长什么样子?这真是有趣的很。”
上官文也觉得有些诧异,按说传旨的人都是登堂入室的,还没进门就喊着圣旨到,现在这么谦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先别管了,总是要出去看看才好。”
刚进王府的公公上官文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对方一看见上官文就赶紧下跪行礼,不像是有圣旨在手的样子,凡是手中有圣旨的人,都是让别人跪着,自己站着的。“给王爷王妃请安。奴才是司宝司的宫人,皇上说了,距离两位婚期也不远了,特意让司宝司选了些好东西给送过来,也不知道王妃是否能够看得上,权当是皇上的一点心意。”
说完话,又把礼单递过去给苏林,因着从未来过王府,也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管家,见苏林站在一旁,自然便以为苏林是了。“请管家
好好核对一下,不要出了什么纰漏才好。皇上说了,一定要成双成对的才好。”
“这……”苏木此刻不在,苏林倒是想要解释一下,王府中人多口杂,虽然苏木是自己的家人,不过若是自己默认了,怕是日后对苏木的名声也不好。
“你还在想什么呢,还不赶紧接过来?辛苦公公来这么一趟,累了腿脚也罢了,现在偏要让人家的手也酸了吗?对了公公尚未起身呢,赶紧起来吧。”虽然明白苏林犹豫的原因,却不想拆穿,这里迟早都是要交给苏林打理的,早点适应管家的身份也好。
“王爷客气了,奴才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呢?”苏林接过他手中的礼单之后,他才起了身,“皇上还让奴才问一下,府中的大雁可有什么问题吗?毕竟是活物,要养到成婚那天的,现在时节还早,狩猎的林子中还有不少,两位成婚的日子晚,那时候怕是没有大雁了,请王爷早作准备。”
上官文早就让苏木把大雁给准备好了,这会儿正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大雁的事情……”
“大雁是我吃掉的那一对儿吗?”缺心眼儿的人就是这样了,剪瞳想也没想到的问出来,反正她辈子除了被自己吃掉的那一对儿以外,也没见着什么其他的大雁了,现在能够想到的,只有在倚岚山上自己烤出来的两只,“说实在的,味道不错,大雁的肉,就是比其他的东西要紧一点。”
“吃了?”公公难以置信的瞧了剪瞳几眼,毫不避讳,慢慢的都是颠覆三观的迹象,“王妃当真把大雁给吃了?纳彩的东西中一定要有一对飞禽,各家用的不一样,平民只能用鸡,贵族用的是大雁,这东西是万万不能出纰漏的。更何况,古往今来,人们都认为大雁与忠贞相关,一直死了,另一只绝不会独活的。”
“对啊,所以它们一起死了,而且在我的肚子里团聚了啊!这样不是很好吗?生同床死同穴,分明是完美的归宿啊!”
小太监亲切对着老天爷骂了无数回的三字经,把大雁吃了这事儿也太离谱了吧?自己这次回去要怎么复命?跟皇上说,王爷把大雁养的好好的,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在王妃的肚子里团聚了吗?他哭笑不得的一张脸看起来有些扭曲,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恭敬的问着上官文:“请问王爷,王妃说的是纳彩的大雁吗?”
上官文也没想到剪瞳的实话会说的这么快,自己居然都没有拦得住,现在只好对着公公说:“怎么可能?不过是寻常的大雁而已,公公放心,纳彩的大雁还在府中养着,无须担心这个。”
公公听了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离谱的事情没有发生,要不然这吉兆被人吃到肚子里,还能有吉祥的寓意吗?
只是剪瞳的下句话,就让公公差点摔了个趔趄,“还有啊,正好我上次没吃够!”
什么?公公难以置信的听着安王妃的话,这意思是不是非要把纳彩的东西给吃了不可?“王妃若是实在喜欢,在王妃入宫的时候跟皇上请旨,再去打一些就是了,只是纳彩的大雁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剪瞳莫名其妙的瞅了瞅上官文,心想着纳彩是什么东西?不就是收钱吗?我都收了,自然就是我的了,我的东西还不能吃,那凭什么让我浪费钱养着?
“多谢公公的提醒,这些事情本王有数。”给了公公赏钱,好不容易把人给送走了,上官文给自己捏了一把汗,真是服了剪瞳了!吃大雁这事儿,还能一回生二回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