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杨朵朵此刻被放在了红裳姨娘的床上。
朱媛媛要给她检查身体,看是否受到了什么伤害。
杨朵朵双目紧闭,脸色不太好,但脉象还算是平和,身上也没有伤,只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看来是被下了什么药。
朱媛媛冰冷的眸子望向芷兰,沉声质问:“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芷兰小小声道:“杨小姐闻了三日醉,要醉上三日才会醒来。”
朱媛媛松口气的同时,也深感担忧,三日,三日后正是皇上的寿宴。
“有没有解药?”
芷兰和卉芳齐摇头。
朱媛媛眸色一暗,说道:“我答应过,只要你们说出杨小姐的下落,便不会为难你们,但这滴翠阁,你们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周嬷嬷,把她们给安排到庄子上去,若是你们以后再有半步行差踏错,绝不宽恕。”
芷兰和卉芳诧异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朱侧妃。
当时她们只想着既然顾公子有办法让梯子上的掌纹显现,自己是绝对逃不掉了,才主动站出来,无非是为了能减免些罪过,没想到侧妃真的放过她们,只是将她们赶去了庄子上而已。
自己没事了,可是柳姨娘怎么办?
然而,芷兰和卉芳都很识趣的没有问出心里的担忧,事情到这一步,她们只能且顾着自己了。
芷兰和卉芳被带了下去。
朱媛媛看看床上昏睡不醒的人,摸摸朵朵冰凉的手,吩咐道:“小惜,叫人把杨小姐抬到远香阁去,请顾公子来看看,蓝香儿,你亲自去趟靖南侯府,说人找到了,虚惊一场而已,杨小姐要在我这住几日,就说曲子还需要修改。”
朵朵其实是荣夫人的亲生女儿,歆瑶回去那么一说,荣夫人定是要急死了,且安安荣夫人的心。
诸事安排妥当后。
朱媛媛回到中厅,给几位姨娘赔礼:“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杨小姐也找到了,跟几位姨娘没关系,耽误了姨娘们休息,不好意思了,我给大家陪个不是。”
“没事没事,人找到了就好,不知是在哪儿找着的?”红裳笑问道。
朱媛媛目光淡淡地扫过柳筝的脸,柳筝已经面如白纸,眼神慌乱不安。
朱媛媛微然一哂,没有直接回答红裳的问话,道:“姨娘们且回去休息吧,柳姨娘,你随我来一下。”
大家惊疑地看柳筝,难道这事跟她有关?那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柳筝不是死抱着朱媛媛的大腿的吗?
不顾大家猜疑的目光,朱媛媛径自出了中厅。柳筝犹豫了片刻,跟上了朱媛媛的脚步。
远香阁的偏厅里,只有朱媛媛和柳筝两人,屋子里安静的很,落针可闻。
朱媛媛静静地注视着柳筝,心情有些糟糕,她并没有在探究为什么柳筝要这么做,而是在反省。反省自己似乎对有些人有些事太马虎大意了。以为柳筝频频对她示好,在她面前谨守本分,就认为这个人是无害的,甚至以自己人视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背后捅刀子的往往是自己人。
柳筝被朱媛媛盯的脊背透寒,直冒冷汗。她知道,自己被人出卖了,不然,朱媛媛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找到杨朵朵。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朱媛媛的雷霆之怒,毫不手软的抱负?想想都不寒而栗。
可她没有选择呀!如果不是那场变故,她本可以按着自己的计划,在王府里过着安安生生的日子,没有男人的宠爱,但她可以衣食无忧,可惜,造化弄人。就是有那么些人不肯放过她。
“说吧,我听你解释。”朱媛媛缓缓开口。
柳筝咬了咬下唇,心底一片苦涩,解释,她能解释吗?也许朱媛媛会信她,可她却不能说。
“既然侧妃已经知道是我做的,我解不解释又有何用?”柳筝苦笑道,事情败露,便是她的绝境了,那人说过,如果事败,你要家人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命,你自己选择。
他们柳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柳筝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她有得选吗?
“你觉得没用,但我需要你的解释,为什么是你?今天的事,换做是姚姨娘,苏姨娘,甚至是红裳,我都不会这么惊讶,这么……这么难以接受。”朱媛媛失望道。
柳筝嘴角牵出一丝苦笑,道:“侧妃是觉得,你对我信赖有加,我就不该做对不起你的事?可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恨你,为什么王爷就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不管我们做了多大的努力都不及你在王爷面前云淡风轻的一笑?”
“你当你对我信任,我就该感激你了吗?你觉得我就该感激涕零,做一只听话的狗了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爱着别的女人,对自己却不屑一顾的心情?你知不知道,无数个夜晚,我望着远香阁的方向,只能黯然落泪的感受?你知不知道,守活寡是个什么滋味?”
柳筝的笑容变得越发苦涩,笑着,说着,眼里有泪珠在滚动。
“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拥有着一切,财富,爱情,权利……你永远都不会了解可望而不可及的无奈与愤恨。”
“所以,没有必要解释,我就是要那么做,我只要困住杨朵朵三天,你就没法子去讨好皇上,当不成齐王妃,仅此而已。”
朱媛媛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柳筝说出最后一句话,她的眉头才轻轻蹙动了一下。
皇上许诺齐王妃的话,是在淑妃那儿说的,当时,在场的人,只有淑妃身边的几位宫女,还有皇上身边的高公公。这些人按说都是可信的,也不会到外头乱嚼舌根,可柳筝是从何得知?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朱媛媛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有点多余,可她还是问了,究其原因,只是不甘而已,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而已,或者,还有那么一点儿怀疑,怀疑幕后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领地。
“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心话,每次都要在你面前说一些违心的话,小心伺候,我厌倦了,说真心话的感觉真好,我终于能理解姚姨娘为什么宁可得罪你,也不愿奉承你,奉承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说真话,起码这一刻,心里是痛快的。”柳筝违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