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蓝双腿如同灌满了铅一般沉重,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厨房,就在自己转身去开了个大门回来,她就端端的坐在那里,这样子的氛围有一丝丝的诡异。
“哦~”她犹豫了很久,“伯母你刚刚去哪里了?伯父呢?我叫了几声都没见你们回答。”汪蓝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我刚刚去给接我女儿了,才回来。你伯父出去打猎了,这冬天的晚上猎物可多了!”火光下的脸庞,恍恍惚惚的,她微微眯缝着眼睛看着汪蓝,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汪蓝。那是种让人无以言表的感觉。
什么?接女儿去了?汪蓝前进的脚步就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在哪里?汪蓝环顾了一下还算明亮的厨房,没有!外面黑漆漆的,看不到!汪蓝看了一眼李母似笑非笑的脸庞,“伯母开什么玩笑呢?”说这话的时候汪蓝自己都在打着寒颤,真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嘴巴子,好端端的问什么问呢?就算有什么自己能看到吗?
李母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往锅里面放着柴火,锅盖下的水始终都咕噜噜的,仿佛也在等待着什么东西去填满空虚。汪蓝隔着灶台和李母面对着面。沉默让人的心里分外的发麻和胆颤,汪蓝也更加的盼望着冷凌的回归。
“喔喔喔~喔喔喔~”公鸡的打鸣声充满了活力和斗志,仿佛一顶洪钟瞬间打破了死寂,李母望了望黑漆漆的门外,连衣服上的茅草都没有拍掉就站了起来。“我家闺女饿了,我要给她端吃的去了。”她边说边从橱柜里拿了个大白斗碗打饭,然后从灶台上的温水锅内将那碗鸡血拿出来,混着洁白的米饭拌匀。厨房的门啪啪啪的一连响了三声,就像是谁不耐烦的朝着门在扔石头,汪蓝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外的夜色。屋内的血腥味刺激的她忍不住错开李母,转回烧火口旁边坐下。
“来了来了,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正给你做吗?”李母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轻声的埋怨呢喃着。
现在汪蓝什么都不敢问,生怕再问就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来。迟钝的就像是个单细胞藻类的汪蓝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的不同寻常。不过李母很快的就和匀了鸡血饭,瞥了瞥汪蓝然后踢踏着脚步慢慢的往楼上走去。
砰砰砰,沉闷的声响来自这个宽阔的厨房,汪蓝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目了然的空间,紧紧的抓着从地上捡的粗木棍,“是谁?出来!”她没发现自己努力提高的声音,竟然在微微颤抖。怪异的李母已经上楼去了,厨房内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砰砰砰,又是两声沉闷的声响,这一次汪蓝总算是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就在厨房门后面。她将木棍高高的握在手掌心里,边走边做好了一击即中的准备。她的心弦紧紧的蹦在一起,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出来,我可不怕你的!”汪蓝说这话的时候,木棍都在颤抖。可是门后面半天都没有动静了,犹豫了好久,汪蓝还是转了个方向,绕到了门的侧面去。
呼~门后面是一顶封好的乌黑大翁罐,汪蓝重重的叹了口气,提着的心稍稍的放了放,自己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器皿的介绍,这是很多年前人们用来装粮食用的,现在也有商人会用来装酒装醋。没想到在李小芳的家里还能看到这种。
汪蓝伸手好奇的摸了摸,敲了敲。“砰砰砰。”里面竟然有什么也敲了敲翁罐,就是刚才听到的声音。汪蓝吓的一退老远,求求你别吓我了!作为一个医生,从学医的那一天起就准备好了随时面对死亡和尸体,可是真正的面对着这样子的情况的时候,汪蓝还是退却了。
里面到底是什么呢?汪蓝很是的犹豫,人的天性就是这样子的,明知道有危险还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犹豫了很久汪蓝还是再次走了过去,有些粗糙的木盖上留着两个硬币大小的洞口,汪蓝凑了过去,可是洞口太小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为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呢?汪蓝疑惑的伸出手去。
“你在做什么?”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背后面传来,吓得汪蓝手一哆嗦猛地回头,就看到李母那张近在咫尺的老脸,而罐盖就落在地上,转动了几圈之后才啪的倒在地上。李母的脸上带着腾腾的怒气,眉头紧紧的纠结在一起,汪蓝发现她的嘴角边上竟然还沾着一粒深红色的大米。
“伯……伯母,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我马上盖好。”汪蓝边说边退,直到踩到盖子上。才哆嗦着捡起来,可是李母脸上的表情不见好转,只是更添风云。
“啊~”汪蓝手上的圆木盖再次惊落,扑棱棱的一声闷响,翁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粮食,里面是一个被包裹的像木乃伊一般的人!深陷的眼窝上有一层黄黄的药膏,眼睑下暗红的血迹仿佛是泪痕一般,被削平的鼻子已经结了深深的痂痕,可能是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他奋力的仰着头嗷嗷的叫着,牵裂了身上的伤口,血再次像小溪一般,将棕红色的纱布浸透。他双手双脚都被砍断了,肩膀处的纱巾下露出了残留在外的森森的白骨。汪蓝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想要阻止自己呐喊出来。原来人还可以这么残忍!
“你看见了什么?”李母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把弯刀在手上,明晃晃的菜刀刺得汪蓝的眼睛生疼。
“伯母,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汪蓝边退边吼道,汪蓝并不想说自己没有看到,因为那样子也不可能让自己全身而退了。
“呵呵呵,法是什么东西啊?”李母乌鸦沙哑难听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张狂和兴奋。她带着刀一步步的逼近,汪蓝快速的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粗壮的木棍护在自己胸前,“你别过来,小心我不客气啦。”
“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我倒想看看。”
“兔……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在后面就是墙壁,左边就是灶台了,房间这么小,汪蓝看着笑得阴测测的李母,再看了看坛子里面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彘,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手中的棍子往白炽灯上一扔。
啪~灯灭了,玻璃也落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包围了起来,不得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