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谨慎的长野义雄
这一带山连着山,但却没多少悬崖峭壁,对于这走惯了险道的四人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黄昏前他们已经能见到零星的墓地以及荒废的庄稼地,这一带已有人迹涉足。爬上一座高峰,四下一片苍茫,梁宇怔怔地望着北方的天空,他有点不确定,对卢查道:“老卢,你的经验足,那里的天空是不是的点怪?”卢查眯起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轻摇着头道:“团座,我也不敢确定,但好像是有烟火在飘浮,不会是炊烟的痕迹吧?”他真的辨不太清,头摇晃的幅度也加大了。
梁宇道:“我也觉得像。哈,这地方能生炊烟的,只能是进山的鬼子了。,反正闲着没事干,我们就干他一票去。”山虎三人齐齐点头,山虎笑道:“这鸟地方,真没意思,还是打小鬼子最好玩。”
梁宇看看天色,便道:“趁没黑,全速前进。”四人开始在野地里飞奔起来,四人的体能都极为充沛,山虎和小黑不用说,那卢查却是练家子,那调气功夫在队内是最好的,尤其是擅长跑长途,这点就连梁宇也不及他。
一个时辰后,天色完全黑下来后,他们已到了八九里之外的一座山腰的密林中。卢查指着对面一座火把通明的山头说道:“团座,那里大约有一个小队的鬼子。不过,警惕性不是很高,松散得很。”梁宇笑道:“这些肯定不是第九或者第六师团的兵,还不知道咱们的厉害呢。嗯,既然他们想找死,咱们就去干他一家伙,想睡安稳觉?没门。既然这山头有鬼子,那么可以肯定,对面的山下肯定是鬼子大部队的宿营地。”
从火把光中,对面的小鬼子显得颇为松懈,除了四面有一个小鬼子哨兵外,其余的都坐在峰顶中间歇息,状态是很疲倦。不过他们也很尽责,把山顶十米范围内的树木草丛都清得干干净净,还是在防备有人偷袭。只是时间仓促,清理的“安全带”太短。
梁宇估计了下那山的高度,有把握在鬼子大部队冲上山前解决掉那一小队的鬼子。虽然他不清楚山那边的情况,但还是决定干了!四人先从各个角度对那山峰详细地观察了一遍,然后便开始行动,趁着夜色摸索到了山脚,看了看风向,梁宇手一挥,卢查和山虎便从左边摸去,他自己带着小黑从右边摸上。
到了隔离带前,四人又聚集在了一起,悄悄地在那堆树木草堆中轻轻拔拉出一条通道。梁宇做了个手势,四人各取一枚手雷,梁宇竖起手指,数到五的时候,四人一齐磕响了手雷,整齐地抛了出去,手雷一扔,梁宇立即蹦起,手中的冲锋枪一梭子射倒了那还在山顶站着打瞌睡的鬼子哨兵,率先冲过了隔离带,朝山顶冲去。卢查三人也端着枪散了开来,朝山顶冲去。
冲不了几步,便听上面响起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以及数声惨叫,立即有不少零碎从天上掉了下来。山顶地形狭窄,这四枚半空爆炸的手雷对这一小队的鬼子造成的伤害极大,几乎是非死即伤,活着的惊魂还未定,从下面已冲上了四个恶煞,四枝枪吐着恐怖的烈焰,来回扫射,他们根本没时间反击。
很快就肃清了山上的残敌,梁宇眼角扫见山下,一里外火光通明,却是一处平地,应该是个大村庄,但现在只剩败瓦残垣,明显有轰炸过的痕迹,应该是鬼子飞机的罪恶了。现在却是星星点点,火把光密布,也不知驻有多少的鬼子?不过现在却如炸营般在动着,刚刚睡着的都给响动惊醒了,纷纷持枪冲出了帐篷或者房屋。
梁宇让人把山顶的火把扑灭,望着山下哄乱的鬼子,他立马又弹出一个念头:趁乱摸敌!这招对付那第九师团还是极为有效的,还抓住了吉住良辅。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再用上一把?说不定还会有也战果呢。
他说干就干,拣了一个稍为完整的鬼子尸体把他的衣服扒了下来,一边和三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卢查等知道这老大的厉害,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和团座探讨着如何配合的问题……
装扮完毕,鬼子的反击也差不多到了,梁宇立即趁黑滚着下山,有多下就多下,他还怕黑夜中鬼子的乱枪呢。这一面比那一边相对要陡峭得多,山腰上躺有不少鬼子的尸体,却是给手雷炸飞出来的,或者是不顾一切地跳下来摔死的。梁宇滚到山脚,看准一处地方,猫在一块大石后面,为了稳妥,他还是扯了四五具鬼子尸体陪伴,小心地覆盖在自己身上,再忍着恶心用那些畜牲的血沾在身上或者军服上,有了这几具畜牲尸体的掩护,山上滚下的山石和流弹都不用怕了。
不久,率先冲到的一个中队的鬼子,脚步也没停,开了几枪便呐喊着开始攻山了,但很快就给卢查等炸了下来,他们根本就没打枪,只管朝下扔手雷就是了,收拾的手雷太多了,带又带不动,干脆就地销毁。扔上六七轮,炸死炸伤的鬼子却足足有近二百个,这地势对进攻方实在是不利,站都站不稳,哪有空去躲避手雷?一个中队的日军很快不是给炸死就是摔伤了。
陆续而来的鬼子们愤怒了,架起五门迫击炮不分青红皂白地轰了上去,只炸得山顶血肉横飞,山石乱舞。足足轰了四五轮,又是一个中队的鬼子往上冲,但刚过半山,上面又砸来一大堆手雷,生生地把这个中队炸废了。
鬼子炮兵又增加了两门迫击炮,七门炮不间断地狂轰滥炸了数轮,又是一阵阵的血肉横飞……然后便是两个中队的人出击,分两面朝山上攻去,左侧的山势更陡,但没办法只能这样了,要知道右边那面简直就没法上人的。还是没意外,又是一颗颗的手雷扔下来,这回还夹杂着那冲锋枪的咆哮声,用不了多久,攻山的鬼子能站起来的加起来就剩余二百人了。
第十师团第8旅团第40联队的石田大介中佐几乎要抓狂了,短短一会儿功夫,他的大队都几乎给打残了,手下四个中队现在只能凑齐一个多中队了,他这个大队长直接去当中队长得了。
他气得双眼通红,但却是无可奈何,山上的支那人实在太过狡猾,他也没办法,只能命令炮兵给他一炸再炸,发泄着他心中的怨气。
他是个英勇的战将,这次进山夹击独立团,那么多的帝国精锐去攻打支那一个团的兵力,他心里中很不以为然的。想年初他的一个大队就迫得支那军队一个军崩溃了,就是遇到支那人的几十万部队围攻,他大队的损失也没超过两个中队。他是很有信心,就凭他这支整编过后的一个大队的兵力就能把支那的什么独立团追得团团乱转,满山找地缝钻,然后等他率人一个一个的挖。所以他对旅团长的一再告诫:不能的小看独立团的干活!心里是很不以为然的。对旅团长这次成群结队的进山更是不认同,这真是严重浪费了帝国的资源啊!
他甚至有好几次想开口要求让自己的大队单独行动的冲动,但一看到旅团长和联队长那一副死了爹丧了娘战战兢兢的模样,只能生生地掩住了自己的口。这几天他可是一心一意地寻找独立团的主力决战,要让他们尝尝自己石田大介的厉害。可恶的是旅团主力竟然压缩得极紧极密,根本不让他的大队游离于旅团主力之外。这让他心里直生闷气。
这晚好了,终于遇到他们了,但让他伤心难过的是,短短一个时辰内,他这个帝国大队长就给打成了中队长!难怪旅团长联队长会怕他们,真的很厉害呀……他顿时怯意大生。
这时,第40联队的联队长长野义雄大佐匆匆地率了一班人赶了过来,严肃地问道:“什么的干活?”石田大介点头哈腰道:“报告联队长,独立团袭击我们的哨营,占据了上面的山头,卑职正在组织反击!”
长野义雄皱起了眉头,惊道:“那捏?独立团的怎么会活动到这里?石田君,独立团的有多少人?”长野义雄可是久经战阵的沙场勇将,从支那人反击的力度可以判断,山上最多也就四到五个人,但他们实在是狡猾,出手都是在帝国军人最难受的时候,对帝国军人的伤害也是最大的。但折损了近三个中队,总不能说是给四五个支那人搞死的吧?他的脸皮再厚却也是说不出口的。于是他哈依一声道:“独立团的大约一个连……一个营的兵力,他们的火力的极为凶锰,全部使用帝国的百式冲锋枪。卑职的正在组织最后的攻击。请联队长放心,我的一定会重新夺回阵地的。”
长野义雄很冷静地道:“石田,你的命令部队暂缓攻击。支那独立团,名义上是一个团,但他们其实是一个师,甚至是一个军。他们的一个营至少都有二至三千人,跟我们的联队的人数的差不多。一个不小心必然会给他们全部包围的。你们的只管用炮轰击,炮弹的不用节省。对付独立团最好的便是我们的迫击炮。”石田大介见联队长没有责怪,松了口气,便是开口大骂支那独立团狡猾狡猾的有,让一个军冒充一个团和帝国军人作战的干活,实在的是卑鄙无耻的干活……
长野义雄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说道:“支那独立团是帝国现在最大的敌人,石田君,你的千万的不能有丝毫大意。第六师团的教训,你的必须的牢记。稍微大意一点,必然有可能会全军覆灭。你的明白?”石田大介心中沮丧,只想:我的大队现在真的是几乎全军覆灭了耶……嘴里哈依一声道:“卑职一定会小心的!”
长野义雄大佐又吩咐副官道:“通知旅团部和39联队,请旅团长和沼田大佐他们一定要小心的,现在的独立团似乎有吃掉我们这支单独行动的部队的心思。”副官哈依一声转身匆匆而去。
长野义雄望着山上的乱石崩空,心里很沉重,现在的独立团真的找上门来了,他们的凶悍他是早有耳闻的,抓了三个中将,杀害了一堆帝国的少将,伤亡的这佐那佐简直让本土的统计官都要哭了。现在独立团已成了帝国公敌了。大本营可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全歼这伙支那恶魔的。现在的第六师团是从正面步步进迫,一步一步地压缩着独立团的生存空间,他们的第十师团好几天前已把大山的北部围得水泄不通。筱冢师团长眼见第六师团那重新上任的师团长谷寿夫中将的进展良好,心里很急,便忍不住命令第十师团的两个步兵旅团轻装进山围剿,从北面主动攻击独立团。
长野义雄曾听人说过,这筱冢师团长和那谷寿夫师团长原来是同班同学,因为一个女人反了目,两人一直就有心病的。现在人家刚上任便做出了成绩,他这个刚到任两个月的第十师团师团长也急着做出成绩来,一时脑充血才下令进军的,可这山里是人住的地方吗?作为帝国的智勇双全的长野义雄大佐,心里也是很有意见的,但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他只能带兵进山了。
进得山来,他才感觉到头疼。山地作战可不是他所擅长的呀,这鬼地方走路都走死人,还能打仗?这筱冢中将简直就是支那的乱弹琴。幸好人家独立团在山的那边对抗着第六师团,他在这边转悠了半天也没见过一个独立团的影子,想想也是,毕竟中间还隔着一条大龙河,谅独立才他们也没充足的兵力来围攻自己的部队。这几天行军是很苦,但他还是很安心的。
可惜好景还是长不了,这回他们真的是找上门来了,看那石田大队的伤亡情况,就知道这伙人肯定是独立团的精锐部队。这回自己有难了,搞不好又得像第六师团那样,整旅团、整联队的给人家围歼。嗯,听说那独立团的都很变态,专门打人家的脑门……
长野义雄心里一惊,悄悄退后两步,隐进了军官堆中,他不知道黑夜里会不会埋伏有支那人的阻击手?说不定人家正瞄着自己的脑袋呢。长野义雄不敢怠慢,命令部队尽量散开,正面攻击很难,那就从侧边,甚至绕道攻击呀。让他不安的是,这夜太黑,根本没法瞧清楚路径,点着火把走更是荒堂,简直就是给人家当靶子吗。这样一来,摔死摔伤的帝国军人恐怕一点也少不了。没法子啊,他只能这样了,能把人家赶跑就是胜利!
长野义雄是个谨慎的人,他现在已打定主意,只求自保,不能给人家打脑袋,至于伤不伤得了人家再作别论吧!
一个大队散了出去,正面的炮火也大大加强了,集合了联队的所有迫击炮不遗余力地轰上去,简直就有把这山轰平的趋势。炮火纷飞,又是血肉横飞,也不知是支那人的?还是帝国士兵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管轰就是了,轰了再说。
长野义雄暗自告诫着自己:不能的冲动,一着不慎,有可能后果很严重!炮弹没了可以让帝国工人加班加点,脑袋没了……嗯,就死啦死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