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没在徐府呆多久就出来了,他是真的没有见到胡良啊!”
“没见到,听门侍说胡良去给徐光耀办事去了。”
“啊……”
史长风与高海山返回永嘉巷路过徐府,徐府大门紧闭不见有人进出。他们越过徐府的大门又走了四家才到高海山家。
高家三间茅草房,与如家相比院墙与房山墙整洁光滑许多,窗户洁净亮堂。
在草房的门口,高海山的老伴笑呵呵地在门口迎接客人。
“客官,请进吧!”
史长风心情怡悦地跨过门槛,来到东面的房间,这个房间给人很温馨的感觉。地面上没有一棵草刺,扫得干干净净。屋子里还有一个八仙桌,桌旁有四个八仙椅,大炕上铺着两个毛毡,显得很温暖。
坐在八仙椅上,高海山的老伴马上就去泡茶。
“客官请喝茶。”
“伯母不必客气,”史长风见高海山的老伴一直站在八仙桌旁,便请他坐下,“伯母请坐。”
“老伯,”史长风端起茶水一边啜饮一边问,“膝下几个儿女?”。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在军中任个小职,女儿已经出嫁。”
“老伯好福气,子女虽不多,但儿女双全。”史长风叹道,“让人羡慕。”
高海山听了此话很享受,他乐呵呵地说:“是不错,我没受多少累。”
“老伯,等你儿子回来我一定拜会他!”望着高海山红光满面的脸,史长风笑道,“你的儿子也一定像你一样侠义豪爽。”
“是!”高海山还挺好客,“他要是回来我就去找你,得告诉我你在哪住啊!”
“老伯,我在东郊的静云寺,你若找我就到静云寺吧!”
喝了一碗茶水后,史长风向高海山告别:“老伯,我若有事会到你家来找你,你若有事就到静云寺找我。”
史长风觉得高海山这个人很豪爽,直得一交。他愿意与他长期友好下去。
离开高海山的住所,史长风骑着马飞快地离开了永嘉巷。这时,他觉得肚子瘪得挺不了啦,他放慢了马速想找一个地方吃点饭。
在南心客栈的对面他进了一个名叫十里香的小饭馆。
向掌柜要了菜要了酒,他开始浅斟慢饮。他坐在临窗的小桌上,能看到南风客栈的门。
史长风慢慢地喝着酒,思绪波澜。段钢与陈鹤是老乡,因这层关系陈鹤才有可能做了段府的厨子,胡良是不是与段刚也是老乡呢?这个徐光耀是京城一霸,人称“徐大赖”,斛律婉蓉的事与祖珽有关,徐大赖为什么也参加进去了?难道是因为他的父亲?不是说他父亲是军饷案的当事者,祖珽是他们的后台吗?事情果真如此吗?
思路不断地拓宽,线索也逐渐清晰,他现在要找的人应该是段钢,他要从段钢那里了解胡良,再从胡良那里了解到陈鹤。
还有半碗酒,史长风不喝了,他要马上回大本营找段钢。
啸林建成后段钢就主管训练,他每日还挺忙,段深交给他的任务他特别认真。
史长风出了十里香快马加鞭,黄昏时分他赶回了大本营。他先将一袋子的烧饼送到膳房,之后,在大本营东面的那栋房子里找到了段钢。
几句寒暄,史长风说明来意:“啸林建成后,我几乎不去龙泉山了,与朴罗大师没有多少联系。朴罗大师的弟子胡良你认识吗?”
“胡良?啊……认识!”段钢用疑惑的眼神望了望史长风,“你找他?”
“想找,但不知道他在何处。”
“徐光耀的保镖,长年住在徐府。”
“徐府?”史长风故作不知,“我听说他是朴罗大师的得意弟子,朴罗大师将十八般武艺都教给了他,我想请他给咱们弟兄指点指点,不知他肯不肯?”
“来不了,”段钢摇了摇头,“徐光耀离不开胡良。”
“不是天天来,偶而来一次两次的。”
“也不行!徐光耀挺黑,只要出门他就带着他一刻不离。”
听段钢的语气,他对徐光耀还很了解,史长风便想从他的口中了解徐光耀与祖珽的关系。
“祖珽虽手眼通天,权倾朝野,对徐洪还是手软的,徐洪不是皇帝的大舅子嘛!”
“徐光耀与祖珽关系怎样?”
“还好。坊间传说军饷案是徐洪伙同驭虎山庄的人干的,如今这个案子一直没人追,是祖珽将这个案子压了下来。”
“这么说,祖珽是徐洪的恩人呢!一千万两银饷凭空而飞,到现在无人追查,没有祖珽的包庇完全不可能。”
史长风陷入沉思,依此说来,祖珽与徐洪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知底细的外人很难知道内情。军饷案关系到斛律光的死,徐洪见斛律光军饷逼得急,怕东窗事发与祖珽共同搬倒斛律光。此事一目了然:外戚勾腿、红人吹风,权贵执刀,这三股势力的汇合如同洪水猛兽,再英武的将军也得卷进漩涡。想到此,史长风长长地哀叹了一声:
“三个人的联合成了一个天大的网,谁逃得掉?不知斛律光死后,谁是下一个?”
“没谁了,因军饷案斛律光成为徐洪的仇人又因斛律光时常谴责祖珽的不法行为至使斛律光也是祖珽的仇人,两个人坑瀣一气,黄同诬陷斛律光。如今这棵大树已被砍掉,他们还怕谁?”
“祖珽何人?他不会止步的,他先扳倒了斛律光,接下来他还要除掉阻碍他野心的人。”
“穆提婆吗?”段钢若有所思,“现在的穆提婆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野心勃勃的祖珽会不会照样搬倒他?他可是皇帝奶妈的儿子。”
“皇帝奶妈的儿子算什么?斛律光雄才大略呢!”
“也是……”史长风对权臣们的分析很透彻,段钢不由得暗暗佩服,“兄弟高见小弟茅塞顿开,我原来真的不明白朝庭为何这般黑暗,这般腐朽?原来小人们都在维护个人的利益,个人的地位。”
“所以,我们北齐还能好吗?”
“这两个人谁能惹得起?一个是皇亲一个是宠臣,唉,完了!”段钢黑魆魆的脸上显现愁云,“老百姓准备遭殃吧!”
“小弟别泄气,我看了,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致,不怕他们这两只鬼!”
“你那么有信心?”段钢苦笑了一下,我看没什么希望了。”
“小弟,你听我的!明日一大早你去找胡良,我们在惠和酒馆见面。”
“不知道徐光耀能不能让他出来?”段钢很为难。
“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出来!”
“我看看吧!”
第二天,段钢一大早就去了邺城,按史长风的要求他得想办法将胡良给约出来。
段钢近半年多没有见到胡良,以前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习武练剑,他的身手很多都是胡良传授给他的。
在徐府的东厢房他见到了早已起床的胡良,胡良在龙泉寺习武时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而这时,徐光耀还未起床呢。段钢向胡良说明来意,胡良沉吟许久。
胡良已听说段韶的儿子段深在邺城东郊成立一个啸林,但他对啸林没有太多的兴趣。他认为段深不过一时兴起,一个文诌诌的公子哥能做什么?既无高深的技艺也无高深的武功又不是什么传人,再说,他放着豫州督都不干扯什么吊儿荡?他能招到弟子吗?哪一个想立身江湖的人肯到他那里?他有什么招牌?什么把式?不过是三天两早晨的事。
没想到段钢把啸林说得很火,旗下已有一百多人。现在,他们已拒绝新人入帮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他不明白这一百多人为何加入毫无前景的啸林?
“你们是用什么招术将那些人收揽入会的呢?”胡良傲气地问,“他们该不会是街头乞丐吧?”
段钢笑道:“胡兄差矣,我们的啸林没高超的武艺是进不来的。每一位想入会的人都经过考核,一般水平的我们都给涮掉了。”
“嗯,”胡良有些不信,疑惑地问,“哪来的高手啊?”
“高手在民间,我们不是收破烂的,我们是经过挑挑捡捡,品行不好,手脚不干净,凶险狠辣之徒我们一律不收。”
“你们留下这些人干什么?吃饭啊?”胡良戏笑道,“钱没地方花吗?”
“是供饭,但不是钱没地方花。我们要为北齐的百姓谋取利益,为北齐的百姓的存亡负责任。”
“嗯,这么大的威力?”胡良满腹狐疑,“我以为用不了几天就会水流大海呢。”
“这个你没弄明白,我们若不给啸林兄弟发薪水有可能水流大江,但我们是发薪俸的啊!”
“发薪俸?”胡良惊愕得眉头纠在了一起,皱成个小包,“段深哪来的钱?偷来的吗?”
段钢觉得胡良太不了解啸林了,他耐着性子答道:“段深没钱,他大哥有钱。你不知道他大哥是作什么的吧?说出来吓你一跳。”
“大哥?”胡良愣了愣,“哪个大哥呢?”
“看你!段深的大哥呗!”
“他大哥开钱庄?”
“岂是开钱庄?邺城的粮行米业全部笼断,还有大客栈大酒馆多得是,生意遍布京城周边各县。”
“啊!”胡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有个好大哥,怪不得他敢像牛犊子似地撒欢儿!”
“那欢儿不是谁都能撒的?你能撒还是我能撒?你我就是有个有钱的大哥你敢还是我敢建一个门派?我们的啸林两月内建了四十八间房子,我们主要靠地吃饭靠天打粮,再有段深的亲大哥为我们贴补生活用度,我们不是什么都不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