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楼西存缓缓进入梦乡。
那少年也曾抬头看向这边,但也只是一次。
次日晨,楼西存再次被吵醒。
很奇怪,素华不在,少女起身穿衣,走出房门却因屋外的大阵势而止步。
一群下人跪在地上,那少年背对着她,一点也不像前些日子温柔的模样。
楼西存理了理衣襟,“夫君,发生何事了?”
令年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无事,夫人可是休息好了?”
语气有些暧昧,很难让人不多想。
楼西存娇笑,却未搭话。
演的有些累了。
“昨夜有刺客闯入,对府内布置如此熟悉。”那少年似是乏了,转头望向管家,“可有查到什么?”
“回少爷,查到成志屋内有一身夜行衣,血迹还未来得及处理。”
被叫名字的男子跪倒在地,身体颤抖的厉害,“大人,不是小人所为啊,大人。”
令年却突然开口,“瑜纾,你先回房。”
楼西存应了声好,决然转身。
身后,素华在看着她,平日里令人欢喜的面庞此时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她不能帮,也无法阻止。
对不起,素华。
还未踏入房间,却听到背后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楼西存双腿一软,抓住门把。
就这样。
莫须有。
只要结果。
只要,结果。
楼西存拿起面前的刺绣,殷红的花显得格外刺眼,“对不起。”
低低的,压抑的,呜咽声。
少女早已泪流满面。
针不小心扎入手指,血滴在刺绣上,花朵更加殷红。
“丞相在何处?”明黄色的龙袍加身,高高的坐台上,少年不怒自威。
明明没大令年几岁。
“回皇上,昨夜里方府有人行刺,差点伤了丞相夫人,丞相大怒,在查找刺客。”
“哦?”那少年放下手中的奏折,“好生情深啊。”
意味深长。
“近日镇南瘟疫如何?”
台下无人敢应。
“朕问你们瘟疫如何?!”那少年似是恼急,一卷奏折被摔在地上。
“回皇上。”一名大臣站出,“瘟疫人数越来越多,许多难民逃离当地,患病百姓在不断变多。”
“可有人选?”
“回皇上,楼氏长女楼惜。”
那少年不怒反笑,“哈…朕的御医全都死了,需要让一女子救人。”
“回皇上。”那臣子突然下跪,“楼惜从小学医,是许多大夫所比不上的,圣上三思啊。”
楼西存的手指再次被扎到,心中隐隐不安。
“夫人,有一封您的信。”不知何时,素华已立于少女身旁。
她的眼眶依旧很红,拿着信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也是啊,刚刚,她的哥哥,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还活着。
昨日,这娇俏丫鬟还在和她说着自己攒的钱想给哥哥娶媳妇。
今日却阴阳两隔。
打开信的那一瞬,楼西存猛的站起,“阿姐…”
京城楼氏为当地富裕人家,楼西存的父亲楼大人官位适中,兢兢业业并无差错,楼夫人娘家经商,名下商铺收入不菲。
楼氏长女也幼时上街玩耍却被一神医所赏识,收了徒弟,近年才归家。
楼西存跑去书房,“夫君。”
令年却不在。
楼西存隐隐觉得这事与自己有关。
披了狐裘便要出门。
马车将要出府门时却被人叫停,“夫人可是在车上。”
楼西存掀开手边帘布,“夫君。”
令年却踏上马车,掀开门帘拉住少女的手,“莫怕。”
那少年像是恢复了前些日子的温婉模样。
“令年。”
“嗯。”
楼西存愣神。
“走吧,去楼府。”
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失神。
楼府异常安静。
“小姐。”管家迎上来,身躯佝偻,“可是为大小姐之事而来?”
“是。”
“小姐请回吧。”
“是娘和爹的意思吗?”
老人点点头。
楼西存试图看向她阿姐所住的苑,却被身边少年拽住手腕。
“回吧,瑜纾。”楼西存抬头看他,那少年笑着。
“无事的。”
楼西存跟着他,一步步迈出了楼府。
这是……最后一次了吗?
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盘棋。
下的赌注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