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转眼间我来到古代已经数日了。
我坐在窗前,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缓缓的飘着几朵白云,午后的阳光洒在院中的梧桐树上,落下了一地的银亮,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梢上啼鸣,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如此良辰美景在备受污染的二十一世纪怕是已经不多,只是,雕栏玉砌应由在,只是朱颜改。
我叹了口气,自那日我得知自己变成男人后,心烦意乱、闷闷不乐、唉声叹气、忧心忡忡、暗自神伤、悲痛欲绝……百般滋味均尝试过后,我不得不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
恨也罢、悲也罢,事实总是抹杀不掉的。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开一扇窗,窗户虽小,但总比没有强,想想没在地震中死掉,已是万幸!
而在这几天里,我也算断断续续弄清了当今的状况。
现在是贞观十一年,虽然我历史学的不好,但也知道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此时正为唐朝经济发达、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好在老天没那么绝情,没把我丢在混乱的战国时代。
我的新身份——莫家三少爷莫文轩,年满十五,上面有两位兄长,一个姐姐,均是大夫人所生,莫老爷是个贪财如命的势力商人,早年做布匹的生意发了财,便在城里置了宅院,学着那些达官贵人,纳了几房小妾,典型的暴发户。而我娘本是正房陪嫁来的丫鬟,被好色的莫老爷占为己有,若不是莫家香火不旺,娶的那些小妾们未给莫家添上男丁,我又好巧不巧是个男儿身,我那可怜的娘也不会翻身成为四夫人。只是这莫文轩的性格太过懦弱,嘴笨心拙,不会讨莫老爷欢心,平时受尽兄长的欺凌,连府里的下人也都不把他当个主子待,我来的那日正是他得罪了两位兄长而被莫老爷家法伺候,想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怕是承受不了,一命呜呼了,不然我也不会有机可乘,占据了他的身体。
万恶的旧社会!我愤愤地想。
只是……做了二十四年的女孩子,一夕之间变成男子,如此尴尬的身份,还真不习惯。
“文儿,你身体刚好,小心别着凉了。”娘走了过来,为我披上一件外衣。
“娘,我没事。”我看向这个苦命的女人,三十岁,本该娇艳如花、丰莹温润,但她憔悴的脸上却写满了生活磨难的风霜,眉心微皱,带着几分苦楚,许是逆来顺受惯了,说话也总是低眉顺眼。
古代的三从四德把女人荼毒的只知逆来顺受,在这样一个男人是天的世界里,女人只是生儿育女、供男人享乐的工具,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以夫为天,以子为荣,几千年的封建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摇摇头,我叹了口气:“娘,文儿的身体已经好了,倒是您,这些天为了照顾我,憔悴了不少。”娘虽生性懦弱但却是个温柔慈爱的好女人,这些天照顾我更是衣不解带,只是,如果她知道我并非她原来那个孝顺听话的乖儿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对我这么疼爱?
“傻儿子,只要你平平安安,娘做再多都不觉辛苦。”娘慈爱的摸摸我的头。
“娘……”我感动着,扑进娘的怀里,一股熟悉的、温暖的味道飘入鼻中。来到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好在有这么一位如水的母亲,安慰着我惶恐的心灵。
而我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她,不再让千疮百孔的心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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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老爷叫您过去一趟!”一个丫鬟进来传话。
“知道了。”我抬头,对上娘担忧的眼神,淡淡一笑:“娘,没事,我去去就来。”
出了房门。穿过左边的几个回廊,途径一个甚是空旷的大花园,跨过几道拱门和垂帘,便到了前厅。
只见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油光满面的脸上眯着一双小眼睛,中间嵌着塌瘪的朝天鼻,抿着厚厚的嘴唇,一袭华丽的锦衣裹着肥胖的身体,无不彰显它已经严重营养过剩的事实。他旁边坐着两个年轻男子,明显就是他的翻版,只是眼神中比他更多了一份狡猾。不用猜,这三位便是我亲爱的爹爹和哥哥们。还好,莫文轩长的像娘!此刻,我总算深刻体会到何谓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样的尊容还能娶三房四妾,还能有美女投怀送抱?!啧啧,古代男子就是享福啊!
“文轩见过爹。”我上前请安道。这几日耳熏目染,对古代的礼节依葫芦画瓢也能做做样子。
莫老爷连眼皮子都没抬,喉咙里“嗯”了一声,端起几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对左边的男子说:“安富,这茶叶不错,回头再让家仆去买些。”
莫安富低声道:“是,爹。”
我弯着腰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来这莫文轩混的真是不咋的,受伤疗养这些日子亲爹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会传我来,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事?
“爹叫文轩过来,不知有什么事?”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吧!他不问我,只好我先问他了。
“今天叫你们兄弟三人来,商量一下回乡祭祖的事,你已经年满十五,按祖规也可以一同前去。”莫老爷慢声道。
祭祖?就是一大家子人给那些死去的人烧纸钱上供品,磕头行礼?迷信!想我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才不干这封建迷信的事。
不过……,也可以借此机会见识见识古代的民风习俗,更重要的是不用再闷在这宅子里。
我正待回话,却听见一个声音传过来“爹,此去回乡路途辛苦,三弟他身体刚好,能受得了吗?”
我看向声音的主人,是大哥,他会这么好心为我着想?
“再说。”大哥莫安富瞟了我一眼:“他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万一半路生个病什么的,不是给大家找麻烦吗?”
“就是,爹,三弟又没出过什么门,整个一土老冒,祭祖这样重要的事他又不懂,万一当着那么多族人的面给咱家丢了脸,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我那二哥莫安豪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嘿!敢情这两人唱双簧呢!一唱一和的配合的还挺好!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亏我还以为你们好心为我着想呢!你们不让我去我还偏非去不可了!
“爹,正是因为文轩没出过什么门,不如两位兄长见多识广,所以这次祭祖是必须要去了。”我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道。
“哦?为什么?”莫老爷刚被两个儿子说的想改变主意,听见我这么一说,有些不解。
“您想,外人都知道您有三个儿子,祭祖这样的大事都不去,莫家族人该如何是想?肯定认为咱们不够心诚,对莫家祖宗不敬。而且,文轩看爹为了咱们家日夜操劳,两位兄长也是整日忙于生意,可恨文轩什么忙也帮不上,这次回乡正好可以多长些见识,也好以后为爹和兄长们分忧解难。”我开始动用三寸不烂之舌。
莫老爷可能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愣了一下。
“至于孩儿的身体,您大可放心,疗养了这几日已经痊愈,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连门都出不得,还配做您的儿子吗?”我又打了一剂预防针。
“好,文轩,你真是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胆小懦弱,这次祭祖你也一同前去!”莫老爷面露笑容。
看着两位兄长脸色慢慢变绿,我这心里呀,那个美哟!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我可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木讷、懦弱可欺的莫文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