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于广宗城下大败董卓,迫使董卓心生畏惧再不敢轻易出寨。之后官军整天高挂免战牌,于是广宗城外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在卢植挂帅时,官军每天总会到城下象征性的挑战一番。如今轮到董卓掌印,情况就转了一百八十度。每天天刚放亮,张梁就会带着一众部下到官军营外叫骂。
两军又这样对峙了一个多月,因官军死守不出,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一时广宗城外的气氛变得和谐了不少。
张角自从上次卧床后就一病不起,广宗城内的一切事务就暂由张梁处理。但张梁生性粗莽,压根儿不通政事,天天和一群将校在军营中喝酒比武,几个月下来硬是让各方冒死送来的文书堆成了一座两丈高的小山。
得知张梁不理政事,病重中的张角甚感无奈,只好打发张梁去下曲阳替回张宝,让精于政事的张宝回广宗总揽军政大事。
对于张角的安排,张梁是欣然接受,当天就动身前往下曲阳替换二哥张宝。张角见此情景,不由得私下唉声叹气。
张梁接管下曲阳后,每天不用批改文书,军队又有部将统带,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轻松自在。
这天,张梁正在府上饮酒作乐,就听下人禀报说部将孙轻前来拜访。张梁正觉得一个人喝酒有些不痛快,于是连忙吩咐下人带孙轻进来。
孙轻今日一身戎装,来到张梁跟前二话不说当即翻身跪拜,随后泪如雨下地恳求道:“大帅,请为末将报仇!”
张梁闻言一惊,急忙离席扶起孙轻,小心问道:“孙将军请起来说话,不知孙将军所指的仇人是谁?”
孙轻听张梁问起仇人,双眼陡然变得赤红,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道:“末将的仇人正是那幽州牧宇信!三年前末将的兄弟黄龙与王当被宇信部下所杀,这些年来末将无时无刻不想着手刃仇人为二位兄弟报仇。只是因为天师有令,末将才不敢擅自作主。”
黄巾军各部不得去幽州寻衅,这是起义之初张角特意定下的规矩。不是张角不贪图幽州的地盘,而是他惹不起宇信。
当然,等有一天黄巾军实力强大后,张角肯定会亲自找宇信算账,只是遗憾的是那一天他张角注定等不到了。
张梁听后疑惑地问道:“可是三年前白马寺刺杀狗皇帝那事儿?”
孙轻微微点了点头,又跪下身去请求道:“请大帅发兵攻打幽州,末将愿为前部先锋。”
其实在张宝驻守下曲阳之时,孙轻就曾多次请求出兵幽州。一来幽州富饶,攻下幽州可以获得大批钱粮;二来可以为兄弟报仇雪恨。但张宝是个有谋略的人,他深知宇信的厉害,如今宇信没有发兵来讨伐自己已是上天保佑了,他实在不愿主动去招惹宇信这个强敌。
说心里话,张梁对孙轻这种报仇行为相当瞧不上眼。说白了,黄龙王当二人非宇信所杀,而孙轻却硬要找宇信报仇,这对于向来奉行“冤有头债有主”的张梁来说未免有些不地道。但现在孙轻是他的爱将,他作为长官自然不能不管。
张梁当下扶起孙轻,咬牙切齿地说道:“孙将军莫要悲伤,我何尝不想亲手宰了那宇信。唉,孙将军有所不知,大哥这次重病就是因为东线黄巾军全军覆没所致,而我已获悉那次官军能获大胜全是因为那宇信差人送信教那皇甫老儿以火计对付波才,这才让我东线兵团三十万大军丧失殆尽,此仇不报我张梁誓不为人。”
张梁记恨宇信的原因并非他所说的什么东线兵团全军覆没,而是张燕总是在众将面前抬举宇信,这让张梁觉得很没面子。这次东线军团的覆灭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它只是让张梁更加痛恨宇信而已。
张梁和孙轻二人都极度仇视宇信,如今二人聚集在了一处,可谓干柴遇烈火,这复仇之念一点即燃。
在进攻幽州这件事上,孙轻自愿担当先锋,倒让张梁吃了个定心丸。嘿嘿,到时就算大哥怪罪下来,至少可以拿孙轻出来顶缸。
出兵幽州的决心已下,张梁当即邀道:“孙将军若不嫌弃,梁愿与孙将军以兄弟相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次攻打幽州就以将军为前锋,将军可立即回营整兵先行,不期十日我当亲提十万大军北上。”
孙轻闻言十分感动,当下躬身拜道:“轻愿听大帅调遣,虽赴水火亦不惧也!”
张梁一番哄骗之词,说得孙轻差点没用自杀来表忠心。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狗屁!张梁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些。不过话说回来,有福同享倒也罢了,至于有难嘛?呵呵,还是你孙大先锋一个人来当好些。
三日后,张梁命孙轻为前部先锋,率军一万先行开拔。孙轻走后的第三天张梁就迫不急待地领着十万大军仓促北上了。原因无他,张梁怕大哥张角派人来阻止他,那样一来他就没法再出兵了。
如此出尔反尔,会在众将面前大失威信的,所以张梁决定将出兵的日子提前几天。只要大军一出,即便大哥传令阻拦,他也会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绝回师。
张梁走后,只留下张牛角领着五千老弱兵士把守下曲阳。副将褚燕深知张梁此去凶多吉少,但因他是外来人,所以不好开口阻拦,只得劝说张牛角加强城防以防万一。
张梁出兵幽州的消息在第二天正午就传到了宇信的耳朵里。毕竟十万黄巾贼寇入侵不是一件小事,宇信赶紧召集手下谋士将领商议御敌之事。
幽州众将中除少数人参与过别阳涧大战外,大多已经好多年没上马杀过敌了。说句直白点的话,就是看家用的兵器都快生锈了。
针对此次突起的战事,幽州内部还算团结,武将们都同意迎战。不过军中还是分成了两个派系,即所谓的主攻派和主守派。
主攻派一方自然以好战分子张飞和许褚为首。张飞这些日子都快憋疯了,看着朝廷里的那帮兵将在外打得热火朝天,而他只能成天在军中训练士卒,光是想着就很娄火。
张飞身为幽州军大将,自然毫无顾忌,竟在堂上大声叫嚣道:“大哥无需担心,俺只要两万人马,管叫他张梁十万大军有来无回。”
张飞这番豪言壮语自然得到了主攻派一方的鼎力支持,众将纷纷请战,要求担当前部先锋。
宇信高坐帅椅之上,并不去理会张飞在那儿大放厥词,而是转头询问田丰沮授:“二位军师,你二人以为应当如何应对才好?”
张飞见大哥白了自己一眼,当下也不生气,只笑哈哈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没等一会儿又悄悄和一旁的许褚开始打起赌来,赌的自然是看谁在战场上杀的敌多。
田丰和沮授互望了一眼,似乎是在交换意见。片刻后,沮授起身说道:“主公,授以为张梁此次携十万之众来犯我幽州,气势虽大,实则不堪一击。主公若亲自领兵拒敌,定能大获全胜,只是……”
沮授话还没说完,下方的张飞又站了起来,拍着胸膛说道:“大哥,你看,沮军师和俺老张想得一模一样,这回小弟我没有胡说吧?哈哈哈,军师,这回这个前军先锋非俺老张莫属了吧?”
众人瞧张飞一脸得意的样子都不由得哈哈大笑,堂内气氛一时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