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出卖

从那通电话开始,林玮与沈德清的联系就没有再断绝过。

这在当时的沈德清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当他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起自己是林玮的时候,他回忆了片刻才想起一个月以前被他帮助过的那个年轻人。

林玮对他的帮助再次表示了感谢,除此之外,他还问了一些别的问题。

“你平时在哪里打工的?”

沈德清做了回答,林玮又接着问了地址,时间,还说自己要亲自来还钱。

等他们见了面,林玮又说自己近来无事可做,想要跟他一起打工。

沈德清见他有心做事,便一并帮他在自己工作的地点附近介绍了一份食品运输的工作,也是临时工的性质。

这样一来两人接触的次数就更频繁了。

熟络了以后,沈德清曾尝试再次询问他家人的情况。

林玮不再像第一天认识那样对此闭口不言,他简略地谈及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

“妈妈很早就离家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爸爸……我不太想谈他。”

说完,林玮拿出了一盒没抽完的烟,示意沈德清是否要一起,沈德清摆手谢绝,他便一个人蹲在路边,抽起了烟。

他望着路上湍急的车流,不再说话。

沈德清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虽然他只是说了这简单的一句,但是沈德清也多少听出了点什么。

他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一起了,他与父亲的关系似乎不好。

沈德清想起了自己远在申市的妻子和孩子。

他和妻子的关系也不好,但是无论妻子对他如何抱怨和争吵,他也没有提出过离婚。就是考虑到孩子的成长和健康问题。

离婚总归会伤害孩子的,就是抱着这个朴素的想法,他一直都不与妻子计较。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人比他的孩子更重要。

看到林玮提起父亲时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就更加坚定连自己的想法。

别让孩子在回忆自己的时候难以启齿。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德清想要更多地关照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他称呼他为阿玮,希望把他当作自己的晚辈来看待,他比林玮大上八岁(当时林玮22岁,年龄写错,修改),虽然算不上差辈,但也足够自诩是他的大哥了。

林玮虽然接受了沈德清介绍的工作,但听主管林玮的上司反应,林玮经常请假,有时还没有提前请假就旷工,上司对此十分不满。

沈德清听说了之后也很愠怒,他打电话询问林玮,林玮连连道歉,只说自己一定会注意,希望他能消气,但对于旷工的原因却始终没有说明。

又过了一段时间,沈德清就听说他彻底消失没有再工作了。

沈德清几次联系林玮都没有成功。

那段时间他以为林玮就此离开了他的生活,一度感觉失望至极,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闷。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未真正地体会到什么是极致的失望。

再一次见到林玮,是在沈德清完全没有设想过的情形下发生的。

那天是沈德清的休息日,他收到了林玮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约他到海边的一个餐厅吃饭。

当时沈德清还有些奇怪,多日不见了的林玮为何会突然约他吃饭,打电话给林玮却没有打通,他没有再多犹豫,想着去见一面也好,他很想当面问一问林玮,他为何无故旷工,白白浪费了他推荐的工作机会。

等到沈德清到达海边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他在约定的地点等了许久,却始终都未见到林玮的身影。

就在他觉得等待无望,决定回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发软,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是已经无法使出力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搀着往前快步走着,没走几步,就被拖上了一辆轿车。

他的心里感到慌乱,惊诧,但是很快,他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见到了林玮。

林玮身边站着许多穿着黑色衣服的青年人,这些青年一律戴着黑色墨镜,手臂上露出统一的黑色刺青。

而此时的沈德清正躺在一张白色的床铺上。

看见沈德清醒来以后,林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醒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沈德清很少见到他这样外露的笑容。

但他没有心情去询问林玮为何这样开心,他有些惊恐地问道:“阿玮,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里?”

林玮收敛了笑意,顿了片刻,回道:“这里是我真正工作的地方。我希望你能来和我一起,好吗?”

这就是林玮没能按时到沈德清介绍的公司上班的原因。

林玮没有隐瞒沈德清,甚至可以称得上坦诚,只是他口中说的工作和沈德清所理解的工作并不相同。

确切地说这并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种营生,一种见不得光的营生。

虽然林玮得到了老板这个称呼,但这也和正常的工作单位里的老板没有关系。

“老板”不是专属于林玮的名称,它是一个代称,指代他所在组织里拥有决定权的那个人。

他所在的组织原本只是本地的一个散乱的混混帮派,后来搭上了毒品以及人口拐卖的黑色产业,组织人数在短时间内急剧上升,而老板就成了这些混混打手与下游产业链的中间联系人。

他既是这个帮派的领头人,也是这个黑色产业的关键人物,他掌握着这些小混混,亡命徒的生存和命运,同时还掌握着最新的交易情报。

从警方的角度来说攻破“老板”,就能将这条产业链攻破了一半。

所以老板的真实身份是十分重要和隐蔽的,除了几个常年与老板接触的手下和接头人之外,整个组织的团体内部知道老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

当然在这个时候,沈德清还并不知道林玮的这个身份。

他只是觉得诧异,生活好像在一天之内天翻地覆了。

他并不知道林玮所谓的工作具体是指什么,他只是本能地觉察出眼前的林玮,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内向,孤僻,需要有人关心的流浪青年。

他身份不详,来路不明,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

这个时候的沈德清本能地想要离开林玮,离开这间不知所在何处的房间。

可是,他又隐约感到,太迟了。

想要离开,恐怕太迟了。

沈德清起身就朝门口走去,可是他被林玮的几个手下挡住了。

“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吧,说是约你吃饭,还没让你吃上呢。”

之后十几年的时光,沈德清再也没有真正走出过林玮所控制的范围。

沈德清也从最初的气愤,反抗,出逃,到后来的沉默,绝望,最后顺从。

他无数次问过林玮,为什么要把他绑在身边。

最开始林玮的回答总是:“我听说你做过兽医,还会点催眠,我有笔生意,想让你试试。”

这时候沈德清便反问他:“可是,你有这么多手下,你可以找愿意服从你的人,为什么是我?”

听到这个问题,林玮就会沉默低头,沈德清分不清他是不愿意说出答案,亦或者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他还曾想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林玮却在那时向他提起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沈然。是你儿子吧。我的人已经打听到了他的住所,你一定很想知道他的消息吧,他妈妈带他离开了申市,看样子是不打算再找你了吧。”

表面上林玮是在向沈德清透露儿子的信息,实际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用他的儿子和妻子的安全来威胁他。

终于,沈德清意识到他是不可能通过沟通的方式让林玮放他回去的。

他也不能够用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服从。

从那天开始,他便不再反抗,也不再尝试与林玮沟通。

他明白,想要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用请求的方式实现的。

得想其他的办法。

就算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至少也要先保全妻儿。

沈德清开始表现得顺从,不止是顺从,他甚至会配合林玮所有提出和未明确提出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玮对他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和转变,他更加信任沈德清,一些不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也愿意交由沈德清来代办。

也是在这段时间,他开始将一些自己的事情一点点地告诉沈德清。

他告诉沈德清,自己最开始只是一个学习不好,经常旷课的吊车尾,后来才退学成了地痞混混,可是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彻底成为道上的人。

后来出现了一个契机,他混入了当地的帮派,还有了一点地位。从此以后他就彻底走上这条道了。

沈德清问他是什么契机。

他说那时候自己接触的帮派刚刚和南亚那边的人贩子搭上线,他们开始给边境之外的势力“供货”。

“我卖了我的父亲。”他点着烟说道。

沈德清一时没有听懂林玮的意思。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出卖了你父亲?”

“字面意思。不是出卖,是我卖了他,我把他卖给越南那边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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