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背上背着宝根夫妻的衣服包裹,幸好那包裹皮和他的衣服一样,都是深色的,黑夜里并不显眼,他也不用掌灯,摸着黑就往稻田以外的坟地上赶。
扶风堂就在从庄子的后巷通到坟地的大约三分之二路程远的地方,离坟地稍近,离庄子稍远。远远地三元就看到那边灯火通明,他是个外人,这时候不方便往那条正好通过扶风堂祠堂门口的路上走
。他想起来之前荣根带他离开坟地的时候,他们走的那条小路,其实从那里,是可以远远望见扶风堂里的情景的。
三元因为有重瞳的灵力在身,并不惧怕黑暗,视力惊人地好,所以便想从那小路上绕过去,这样他处在暗处,扶风堂在明处,那堂子里的人不会注意到他。
他猫着腰走得很快,周围影影绰绰有半人高的稻穗遮挡,很快就悄无声息地到了扶风堂的对面了,这小路其实也算不得是路,就是个田埂。运气的是,正对扶风堂的田埂边上,有一棵老槐树,微微有些倾斜,枝干十分粗大,树冠上如云团般稠密的大叶盖,虽然已到秋季,陆陆续续有树叶飘落,不过叶子落的也不算多,还是显得十分茂盛。
这个掩护很好啊,三元试了一试,这棵槐树倒是不难爬,树皮很是粗糙,树干又有些倾斜的角度,索性就爬了上去。坐在插枝根上,背靠着粗糙的树皮,以树冠为掩护,从这里观察扶风堂里的动静倒是一点不费事,只要三元不乱动,谁也看不出来那树叶后面是藏着一个人的。 他却可以舒舒服服地倚靠着大树瞧见祠堂里的一切。
三元把自己的位置给调整舒服了,看看这灯火辉煌的祠堂里,此刻是怎样的光景。小说吧
祠堂里穿梭忙碌的人可是真多,清一色全部是男子,全都穿得整整齐齐,好像过节那么喜气洋洋的,似乎从他们的神态上,完全看不出来小会堂里还躺着那么多伤员等待意志呢,所有人的情绪,似乎都洋溢着兴奋和喜庆。
祠堂周围也有女人,不过女人都是在打外围,准备供奉给祖先的祭品,送到门外的桌上,就再不上前半步了。宗祠是只能由家族中的男性成员进入的地方,女子断然是不可以进去的,这虽然是条陋习,不过民俗如此,祭祀祖先是男人的特权。
三元脑子里转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与眼前这事无关。为什么祭祀活动只能由家族中的男性参加,可是在原始祭祀中使用的活祭,却可以有女人和儿童?这真是不合理的事情啊!
先不扯别的,这个时候祠堂里的准备工作应该已经都差不多了。
这祠堂总体来说相当的高大宽敞,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一个寺庙中的大雄宝殿一般,足显扶风堂子孙在这庄上的气派。
正中间一线齐平的是正中间的祭台与两旁的乐台
。祭台是个长条行的大桌子,他的后方正面墙上画着巨幅的祖宗画像,看上去一桌古朴,正襟危坐,三元猜测,这一位应该就是最初定居到此地的那两个兄弟中的弟弟了。小说吧
而画像的旁边,暗袖色柚木木屏风上,雕刻绘制着各种奇珍异兽花卉植物的图案。这展木屏风相当高大,几乎上顶天下立地,与这祠堂齐高了。屏风木格栏之前又伸展出一排排的木架来,这些木架上供奉的祖宗神主牌都要比周围墙体凹洞中供奉的神主牌长出一截来,而且还用金丝描边。这里所供奉的,应该是历代族长的神主牌。
扶风堂的族长不一定是小邱庄的庄主,族长一般是由宗祠中最正统的一脉的长子来担当,而庄主则是全庄子上所有人中最德高望重之人来担当。庄主是管理一庄具体生产嫁娶事务的人,而族长一般不管理具体的事情,更多是作为一族榜样,教育风化,调解纠纷,仲裁矛盾。
但是随着扶风堂在小邱庄地位的不断提高,近几十代小邱庄的庄主,基本都由扶风堂的族长来担当。至于耕裕堂在庄务事情上,发言权就比较微弱了。其他非邱姓的外来自己,则更没有地位,不可能竞选庄主的职务。所以如今的庄主邱胖子,同时也是扶风堂一族的族长,是这一堂最正统一脉邱姓的长子长孙。
邱胖子这会儿正指挥着众人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他身上已经换上了正规场合所穿的礼服,头上是双?编花暂绺冕大云冠,一根鲜袖细带系紧在脖下。身上穿的大氅道袍,袖口和幅摆之上绣有大云纹与正万字金银线的滚边。下身被大氅包裹着,开衩处露出一条猩袖色绸缎灯笼裤,裤脚束在高绑皂底粉靴之中。好像个唱戏的,在等着粉墨登场一般。这礼服如此奢华锦绣,与他敦敦实实矮矮胖胖的身材相比,实在可笑,云冠高的有点与脑袋不成比例。
估计这套衣服也是按规制做成的,每一寸一分都有讲究,不能按着他的身材改动。这衣服与平常穿的那些衣物很不相同,峨冠博带,使得邱胖子行动起来都明显不利索了,所以他只是站在一边,动嘴皮子指挥众人这样那样,自己并帮不上手。这时候除了他脸上表情是严肃的,其他人都乐呵呵,很喜气,一年一次秋收在即,庄稼人打心眼里高兴那是必然的。不过也有可能,他们是被邱胖子这滑稽的样子给整乐的,心里偷偷暗笑,憋不住脸上就路出喜色来。
祭台上已经堆满了各种贡品和法器,而行祭用的礼乐队也已到位,正在拨弄手中奇异的乐器。礼乐队的位置介于祭坛的两侧,总共**件乐器。这些乐器大多为打击乐器,只有两三件弦乐器,也都是十分笨重粗大的样子,看上去相当古朴
。
在打击乐器之中,有一面大鼓特别显眼,这大鼓足有一人多高,悬空横置一面木架子上,而正在这鼓前整理衣冠的鼓手,看上去相当有年纪了,非常有可能是这支乐队中最为年迈的尊长。这一面就是令鼓了,他的鼓点节奏指挥着整个礼乐演出的进程。
那些乐手看上去也都有些年纪,有一两个三元认得,之前在小会堂中见过的,都是族里有身份的长辈。现在他们开始挑弄丝弦,三元听到有吱吱嘎嘎如锯铁皮般的声响传到耳朵中来,不会那么难听?简直是谋杀耳朵!估计只是在试音而已,这礼乐之气一年也就用的上两次,拿出来得先调试过,不然就一人一个调门不和谐了。
再往外,从天花板上挂下经幡来,颜色十分的绚烂,经幡之上写着的都是梵文,三元再有学问,这个就看不懂了。经幡的底部无一例外都做成白云莲花状,真与一般的寺庙无异。经幡下垂,几乎就沾到地面了,地面上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的蒲团垫子,只在祭台之前,和整个祠堂的正中,留出一个丁字型的狭长空地来。
这些蒲团估计是让子弟们跪拜行礼用的,而那个丁字型的空地,则是祭祀时让行祭之人行走通行留出来的通道。
邱胖子明显是着急了,似乎一直在催促。所有人都在加快准备工作的进程,时间是差不多了,三元抬头往往月色。看月亮的位置,子时应该已经不远。那门外门内忙碌依然不断。
祠堂大门外的空地上,这时候已经堆起了柴火来,柴火围成一个大圈,几乎将门外的空地全部占满。离祠堂有些距离的地方,也聚集了许多旁观的人,这些估计就不是扶风堂的子孙了,他们是看热闹来的。十分嘈杂地互相交谈,手中提着灯具把祠堂外围好大一个圈子都照得通亮。
三元眉梢一挑,原本靠在树干上的身体一下顶立了起来。人群之中,三元看到干爹蔡中人,正面带微醺地在与一个人影攀谈。这人背对着三元,背影十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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