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初九低头,看着顾言掌心里堆成小山丘形状的胡萝卜条。
她好奇地拿起来一块,放在嘴里轻轻咬了咬。
甜甜脆脆的,很好吃。
“真好吃,我喜欢。”初九把剩下的都从顾言手里抓过来,一口一口吃起来。
她的样子不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但是口味却没有变化。即便认不出顾言想不起和他的故事,却本能地熟悉和喜欢胡萝卜条的味道。
“嗯,喜欢就多吃点。”有点失望,不过顾言很快又打起‘精’神。
他试探着伸出手,想像当年那样,‘摸’‘摸’初九的脑袋,然后她扬起好看的脸蛋,对着她笑。
“啊……”初九眼中的‘迷’离猛地消失,让满满的惊恐占据。
初九抱着头跑回到方嘉和的身边,像是被狼追赶的小兔子一样颤抖:“……霸王龙,刚刚要吃了我,我怕我怕……我们离开好不好,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太可怕了……”
方嘉和连忙给顾言摆摆手,示意他速度地藏起来。
顾言眼见再次吓坏初九,连忙闪身躲在紫藤树的后面。
“没有霸王龙啊!你看,这里是不是特别漂亮?”方嘉和轻轻拍着初九的手背,缓解她过于紧张的情绪。
“……嗯,很漂亮。”
“你想想,有没有来过这样美丽的地方呢?比如,在你很小的时候?”方嘉和听顾言简单讲述过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于是按照他知道的故事,一点点灌输给她,试图唤起她对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初九歪着脑袋,似乎认真在思考。
她不出声,方嘉和和顾言都没有再开口,思考的时候如果给初九任何外来的压力,都可能导致失败。
顾言看着努力思考的初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心跳过速,他紧张地好像都无法呼吸了。
“……妈妈……妈妈……”初九的泪水突然没有征兆地滚落,然后就是一声惨叫。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刺‘激’地她大喊大叫,哭喊着突然跌到在地上,抱着头滚来滚去,看起来十分痛苦:“不要,不要,妈妈……我……头好疼,你们走开,不要过来……我不要你们,不要记起来……”
“九儿”
“小九”
顾言和方嘉和几乎同时惊呼,一起扑向初九。
顾言的速度更快,像是离弦的箭,瞬间冲到初九身边,蹲坐下来的同时也把初九搂入了怀里:“九儿,对不起,对不起……想不起来,我们就不要再想了。那些痛苦的事情,那些你想忘记的事情,就忘记好了,我们不要了,都不要了!别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我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九儿,我们重新开始,从现在开始,好不好?”
“恐龙怪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吃掉我。求你……我……我头疼,头好疼……”初九像是一句话也没有听到,只是反反复复地喊着头疼。
顾言看着她被痛苦折磨,心都碎了。
“九儿,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给你买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和冰‘激’凌吃,还有马卡龙,你想吃什么味道的我们就买什么味道的。”眼眶微微泛红,顾言将初九抱得更紧了。
“嘉和哥救我,恐龙怪放开我……我……回家,要回家……”初九眼前一黑,再次刺‘激’过度晕了过去。
“九儿……对不起!”顾言痛苦地对着昏‘迷’过去的初九,一声声不停地道歉。
如果早知道带她回到童年美好记忆的绿湖,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会让她这么难过,他绝对不会带她回来。
如果他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天早上他就不应该离开。
可惜,这个实际上有钱难买早知道,更是没有出售后悔‘药’的地方。
“顾言,短时间内不要尝试了。你和汤圆圆试图唤醒她的记忆,只会让她更难受,更想逃离那些不愿意想起的记忆。继续封闭心灵,小九的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了。”方嘉和叹息,他理解顾言的心。
但是,更心疼初九。
“我知道。我不会再努力让她想起来了。既然她想忘掉,那就都忘了吧。”顾言将昏‘迷’的初九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我们回去吧。今后,谁都不要再提起所谓的过去,那个篇章翻过去了。我也会把那些记忆尘封,只看现在和未来,我坚信九儿会再次爱上我,和我重新开始,一起牵着手创造属于我们幸福的未来。”
“……”
方嘉和最终只是轻声叹口气,对顾言的执着和真挚的爱,似乎也只有祝福。
哪怕他的心底有一点点不情愿,可是他也明白不管现在初九有多依赖他,都只是一场虚幻。
而且,他也不能趁人之危,卑鄙地下手。
否则将来初九一旦记起顾言,爱情的记忆复苏,却发她在失忆的时候背叛了顾言和他们之间的爱情,会不会再次疯掉?
不公平的竞争,他不需要。
绿湖之行,初九大受刺‘激’,回来后足足昏睡了两天才醒来。
这次的事情,导致她更加自闭,有时候面对方嘉和的声音,也没有一点回应,仿佛完全沉醉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第十三个心理医生到来,初九的这种情况在治疗后,才开始好转。
可惜效果不长,初九的病情反复发作,时好时坏。
顾言始终没有放弃,白天尽可能躲着初九,晚上做她的护‘花’使者。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
又是周一。
“今天,还有心理医生飞来?”连续半月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徘徊,方嘉和的身心都深感疲惫,快要支撑不住了。
“嗯,下午到。我去公司,尽可能赶回来。”从巴黎飞回来之后,顾言眼底的血丝不但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严重。
长期‘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没怎么睡眠,半个月他暴瘦了十多斤。
如果不是对初九的爱,还有坚定的心支撑,顾言早就会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