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理想越来越远,人却越来越现实。是啊,乱世之中没有地位就没有立足的余地,没有财产便不会受人尊敬。他们看似轻轻松松的用一年便走完了别人一百年也未必能走到的路。但是又有谁知道?他们这背后是多少的艰辛,多少的血汗?旁人眼里的雷击倭寇,气冲霄汉,秒杀两万。但是又有谁知道?那却是方勉的一次豪赌。赢了,他得以生存,输了,他就万劫不复。那钓鱼屿上,雁荡山中,太湖水畔,王府大院。那一件件事情在累积着人气,累积着知名度,但是哪一次不是命悬一线,险象环生?他们的所有,不是上天的眷顾,而是他们用命拼回来的。
而现在只一道圣旨,便要他们带着自己九死一生,拼来的钱,带着自己朝夕相处的生死兄弟,带着自己的苟延残喘的性命,去追逐那虚无飘渺的天朝国威。他们是商人,没有足够的利益自然会去做。这襄王爷毕竟是朱家的人,他心中知晓这逍遥六义一天的赋税是多少,战事多久便免多少天,这也算是最后的底限了。若是向杨士奇所说,免赋税三年,只怕免去的这笔赋税够边关将士吃半年了。战火连连,这国库空虚,这杭州之税他巴不得多收三分,如何会愿意免?这才叫丁煜藏藏掖掖,想不到最后还是被包峰揪了出来。
包峰揪出了这份免税圣旨之后,心中舒坦,就这桌子上的美食大快朵颐。包峰瞅准了一块烤牛肉,筷子刚刚伸出,突然另一双筷子也扎了另一端,包峰抬头一看,却是老七,嘟着鼓鼓囊囊的嘴巴,支支吾吾地说道:“五哥你吃。”包峰夹起那块牛肉,干笑一声,放到了老七的碗中。哪有哥哥会和自己的弟弟争食?以前哥哥虽然总是揍我,但是有好吃的都是先给我吃,两个苹果总会给我大的,虽然这是点点滴滴的小事,若是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到,哪里还能讲什么大仁大义?想到老七已经来杭州月余,这一个多月不但要在码头搬运货物赚钱,还得给老陈治病。吃糠咽菜,受尽磨难,他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啊,若是在包峰的前世,只怕这个年纪除非了上学,吃饭,睡觉,玩耍,便终日无所事事了吧,老七吃得无数的苦,数月不见肉味,如今见得这么多的山珍海味,哪里还管他们聊的什么,研究的什么,只顾着自己大快朵颐,狼吞虎咽。这里的可都是包资这个大厨给的一张秘密的菜谱所作的菜,也是中立酒馆的招牌菜。旁人就算模仿,也绝对做不出这个味道,连厨师都不知道那些不同颜色的盒子里的到底是那种材料。这样的美食诱惑之下,如何能叫老七收的了筷子?
包峰凑过去,看着老七把口中那一大口咕噜一声吞了下去,看他嗓子眼里塞的满满的往下滑,惊得咽了口口水,看到老七涨得满脸通红,才想起给老七捶背揉胸直到老七缓过神来。这才舒了口气,问道:“老七,你们出海之时,我那咬咬可好?”包峰上次出海,因为是第一次来着人丁兴旺的杭州,带上咬咬有诸多不便,便将它留在了岛上,这一来便再也没回去过,如今也一年有余,心中怪想那匹小狼的。
老七兴奋的笑道:“咬咬长的好大好大了,力气也好大了,每天都背着我在海边转悠,有时还会抓鱼回来,偶尔也会抓只兔子回来。我便烤了,我们一人一狼一起吃。咬咬天天与我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我练功的时候它就趴在一边陪着我。我读书的时候就靠着它身上。”包峰眉头一挑,嘴角一抽,我家咬咬是狼啊,不是马,不是狗也不是猫啊。怎么尽是去干些抓鱼摸虾,逮兔搏鼠这些阿猫阿狗干的事?不过看来咬咬也过得不错,至少没想我。包峰嘿嘿一笑,也不再问咬咬的事,突然想到老李在岛上被困许久,心中依旧有些不安。
“那你们在岛上吃的可好?”包峰问道。
老七点点头,说道:“平日里,我吃什么,它吃什么、冬日里,它吃什么,我吃什么。”这话听着好笑,却又令人深省。平日里,农作物有收成,大家都吃得好,这冬季,余量吃完,只能靠野味度日。偶尔吃一次鲜美无比,长期吃这野味,久而久之也会腻味的。
一众汉子吵吵闹闹,觥筹交错,不多时,便窜入桌底好几个。只有几个酒量好的依旧再火拼,不多时,也都各自翻倒在地。幸好这大厅乃是特制,为了醉酒而建造,厚实的绒毛地毯铺满地面,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身怀内力。一旦喝醉了倒也不会吐出来。
众女眷,莺声燕语,也不管那些臭男人,只觉得方才声震如雷,现在却只能听到喘息之声,这才发现这群牲口酒气冲天,早已四仰八叉的翻倒在地。只得苦笑着叫侍卫将他们送回各自的房间。
“小心点,轻轻放,我夫君有伤在身。”两侍卫苦笑一声,心中暗道:“这都一年多了,还有伤在身,平日里四爷饮酒比谁都豪爽,倒得也比谁都快。这哪里是有伤在身。”李华梅看到两侍卫把方勉放到了床上,便吩咐两个侍卫下去了。两侍卫自然也不想留下来看活春宫,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李华梅坐在床边,给方勉盖好被子,低声道:“又不会喝酒,也非得喝那么许多。看吧,如今睡死在床上了。”说罢,望着方勉那棱角分明,刚毅英武的脸庞,俏脸上燃起一抹红晕,口中嘀咕着:真是个丑八怪,睡觉都那么讨厌。李华梅呵气如兰,面颊微粉。闭上眼睛,撅起樱桃小嘴,往方勉的脸庞,靠了过去。
嘴唇刚刚一触及,李华梅顿时觉得不对,刚想叫喊,可惜哪有机会。自己的樱桃小嘴早已被一张酒气四溢的大嘴给封住了。只象征性的唔了几声,便不再挣扎。自己这个坏蛋哪里是醉了,分明是不想再喝,先行倒地装醉直到最后,这可真能忍啊。
李华梅只得躺在坏蛋夫君的怀里,低声轻吟,被他的手摸得满脸通红,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动。方勉用力抱紧她香软的娇躯,也是被她日渐成熟的身体磨擦在身上,弄得心猿意马,只是一张嘴紧紧的着她的嘴,支支吾吾地说道:“老婆不是说要给我生个儿子么?”
李华梅低声惊叫著,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推著方勉的胸膛,惊奇害怕地看着他,低声嗔道:“你身子刚好,童瞳姐姐嘱咐千万不可急色,以免孤独攻心你昨日刚刚与人家……”话未说完,便觉方勉温软的唇覆盖上来,将她的话堵回了腹中。方勉轻轻吻著她柔软的香唇,吮吸著这个只有美少女年纪的美少妇口中的香津,神魂飘荡,不知所之。李华梅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受这种事,却依旧又惊又羞,不由发出嘤咛之声,樱唇婉转相就,香舌与方勉伸进她口中的软舌纠缠在一起脑中一阵晕眩,浑身无力,只娇哼一声,软倒在方勉身上。方勉大叫一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轻烟罗帐便随着滑落下来。人伦之乐,只令人遐想无限,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翌日,方勉刚刚起床,抬头一看天,只怕都已经有了十点钟了,叫来旁边一个丫鬟问道:“咦,今天其他人都没起床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那丫鬟微微笑道:“四爷昨夜苦短,只怕早已忘了时辰,现在已经日中午时了,其他几位爷早已去了工坊了。让奴婢嘱咐四爷,注意身体,来日方长。”
方勉尴尬的一笑,仰天长叹道:“哎,老了,老了,这才五次,便坚持不住了。”方勉一尴尬便会耍流氓,只把那婢女说的满脸通红,轻啐一口:“四爷,老流氓。”说罢便脚底抹油,飞也似地跑将了出去。
方勉一耸肩膀,得,这包峰的专利,也给加到我头上来了。你们这些婢女,没大没小,竟然敢叫老爷老流氓,赶明把你们全部嫁给流氓,沿街分发。谁够流氓,谁就领个妞回去。
方勉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走进房内,一见李华梅还在酣睡,便在她的香唇上啄了一口,打开床头的个暗格。从中掏出一张地图。对应着墙上的大明疆域图,一笔一划的描着。突然一双柔嫩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方勉在那雪白的手腕上轻吻一口。笑道:“醒了?还是装睡?”李华梅笑道:“你调戏雯儿的时候我便醒了,看你折返了回来这才装睡的。怎么样,有眉目了没?”方勉无奈的摇摇头,有手札的地方只要对应上面的谜题,尚能解出一星半点,没手札的地方,毫无头绪可循,除了这红岩天书,在雁荡山上得到的那张地图解开了以外,别的地方再难解开。李华梅看着三张地图,皱着眉头,说道:“夫君,这里,你看,似乎很像。”方勉定神一看,眼中闪出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