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李珍惜刚要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眯起眼睛朝前面看去。
果然没过一会,眼前站起来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只有她半腰高。
李珍惜皱眉,她还没反应过来,血鹫已经先她一步按亮墙上的开关。
走廊上的灯光亮起来,那个黑乎乎的影子也变得清晰。
小东香!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珍惜有些错愕的看着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东香,把西装脱下来,将小东香包住。
晚上这么冷,小姑娘就穿了一条裙子,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珍惜姐姐,我在这里等你的。”小东香可怜巴巴的看着李珍惜。
李珍惜蹲下身来:“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小东香看着李珍惜说道:“珍惜姐姐,院长、院长他是不是已经……”
当小姑娘就是好,想哭就可以哭。
李珍惜看着一句话还没又说完,已经泣不成声的小东香,笑了笑,声音很轻的说道:“院长走了。”
小东香愣了两秒,顿时哭的更凶了,抽着气用手臂挡住眼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院长……他……他死了……”
死了……
李珍惜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痛苦,摸了摸小东香的头,说道:“笨蛋小东香,院长不是死了。”
小东香停下哭泣,满脸泪水的脸错愕的看着李珍惜,上汽不接下气地说道:
“珍惜姐姐你胡说,我听到了,阿忠叔哭了,他说院长死了……”
“不是死了。”李珍惜给小东香擦眼泪:“院长是去了天堂,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很美?为什么美?”小东香问。
“因为那里没有病痛啊,院长到了那里以后身体就再也不会疼了。”李珍惜说道。
小东香停下了哭泣,有些迷茫的看着李珍惜,想了想说:“那院长还会不会再咳嗽?”
“不会。”李珍惜摇了摇头。
小东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只小手摸了一把眼泪,看着李珍惜笑着说道:“那就让院长去吧!不咳嗽就好了!”
李珍惜低下头去,点了点头,“小东香乖,快回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小东香点了点头,要将衣服脱下来还给李珍惜,被李珍惜制止了,小姑娘只好穿着对于她来说像是斗篷一样的西装,往楼梯口走去。
李珍惜在地上蹲了一会,站起身来,伸手准备开门。
“珍惜姐姐。”
楼梯口忽然传来小东香的声音,李珍惜看过去。
只见刚刚走到楼梯口的小姑娘又转过头来看她,眼睛明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李珍惜怔了一下:“怎么了?”
“天堂在哪儿?离我们远吗?院长会不会回来看我们?”
小东香天真的眼神和清脆的声音,让李珍惜忍不住别过脸去,放在门把上的手忍不住颤抖。
血鹫皱眉,伸手揽住李珍惜的肩,偏过头对小东香说道:“会,等他有空的时候,他会来梦里看你们。”
血鹫还是第一次和小东香说话,小女孩对血鹫有点害怕,弱弱的看着血鹫,点了点头对李珍惜说道:“珍惜姐姐晚安。”
小东香跑下楼去,血鹫转过头来,低下头问怀里的人:“你还好吗?”
李珍惜点了点头:“我没事。”
血鹫很想多抱一会,只是……
血鹫松开李珍惜,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给她鼓励和勇气一样,站直了身体说道:“那你进去吧,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在外面的车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明天我们去医院。”
李珍惜低着头,点了点头,又说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自己可以处理这些事情,你回去吧。”
血鹫帮她处理这些事情,让李珍惜有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她已经决定和他离婚了,不想再走的这么近。
血鹫也有些疲惫的俊脸渐渐冷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又松开,直直的看着李珍惜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可是我们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李珍惜抬起头,在走廊的灯光下她坚定的眼神让血鹫心口钝痛。
“是你单方面决定的。”血鹫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
“可是你留在这里,又是何必呢,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不想听到从她嘴里听到绝情的话,血鹫飞快的打断李珍惜,偏过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声音淡淡地说道:
“我并没有觉得现在对你献殷勤你就会收回离婚的要求,也没想过要这么做。我们现在不谈离婚的事,等你父亲的事情安排妥当,如果你要求我离开……我会走,不会纠缠你。”
说这些话有多痛,只有血鹫自己知道。
“……”
李珍惜愣住了。
是她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吗?
“外面冷,你进去吧。”血鹫又淡声说道。
李珍惜看了看血鹫,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沉默的转过身,推开身后的门。
门,打开又关上。
李珍惜靠在门上,她没有开灯,看着房间里那个模糊的影子,忍不住闭上眼睛。
门外是她爱的人,门内是她愧疚的人。
……
李珍惜一直表现的很坚强,从李明松出事到和医生护士办理手续,她没有掉一滴眼泪,有条不紊的处理每一项事务。
血鹫坐在车里,看着路边正打电话定花圈的李珍惜,觉得她昨晚说的话都是真的。
即便是没有他,她也能处理好一切事务。
但是所有的一切,在李明松的遗体被送进去火化的那一瞬间,全部被打破。
李珍惜终于伪装不下去,眼泪倾泻而下,崩溃的哭倒在血鹫的怀里,手毫无意识的隔着衣服紧紧抓着血鹫背上的肉,宣泄她承受不住的痛苦。
李珍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孤儿,因为她有李明松,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血鹫皱着眉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样的一幕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他们已经麻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