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明听了顾川铭的话,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川铭说的有道理,没有一个人想要让苏晴然离开。可是,苏晴然到底想要过什么日子,他们都没想过。或许……顾川铭说的是对的。
他忍住心中一阵阵的绞痛,拍拍顾川铭的肩膀。这一瞬间,他居然和面前这个男人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
乾月在这个时候来开门走了出来。
她就知道,乾明这会儿肯定会被顾川铭说动。就算是她,隔着门听着顾川铭这一句句的深情告白,心中都会泛起不忍。
她蹲在地上,语气尽量放得轻柔,“你那么确定她不想活下去吗?”
顾川铭抬起头,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眼神终于找到了焦点,“不然呢?她的昏迷不是自主性的吗?”
乾月摇摇头,“苏晴然说你霸道,还真是没说错。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顾川铭眼中闪出狂喜,“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乾月抱着腿,也随着他们俩个人坐在地上,“女人就是这样的啊。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避。你不在,却有一个同样年轻漂亮的女人拿着那么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苏晴然说那些话,并且还告诉她你曾经亲手送她去打胎的消息。是个女人都会接受不来的。”
“可是,小然真的很爱你。”她侧过头,眼神中有感动,“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倔强。小的时候养了一盆花,可是却被人不小心打烂了。她很伤心,怕花会寂寞就每天都去埋花的位置和她说几句话。一直坚持了好多年。直到后来,上警校,去了另一个城市,才断了这个习惯。”
“你很幸运,小然爱上你了。”乾月笑着祝福,“她会一直一直的爱着你。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也只能远远的离开你,不再见你心中却不会停止爱你的。”乾月这样说,既是在劝解顾川铭,也是在告诉乾明。
“所以,小然对你的爱是会超越一切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小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陪在你身边的机会。也许,在发生一些事情的时候,她会觉得迷失,觉得委屈,甚至不想见你,不想继续活下去。但是只要过了那个冲动的时候,她就还是会变回她自己的。”
乾月拍拍顾川铭的手臂,“看来啊,小然的希望是要落空了,我看你这辈子都只会这一种霸道的爱了。不过啊……感情这种事情,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乾月想要说的话说完,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
她刚要转身离开,便被顾川铭拉住衣角,“你说……她真的更想活下来吗?”
乾月看到顾川铭此时的眼神,都不禁心中一酸。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夹杂了太多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甚至还有一点……视死如归。
她在心中替苏晴然高兴的同时,也不由得暗暗的替乾明惋惜。遇到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本就是遗憾的事情,偏生这个对手还每天都深情款款,情深似海。乾明……和她一样,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乾月知道,对于顾川铭这样的人,你告诉他什么都没有用。这样霸道的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不然你去陪陪小然,我敢保证,一周之内,小然肯定醒来。。”
说完,乾月就转身离开。尽管顾川铭在她背后,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也能感受得到那人的狂喜。于是,她停住了脚步,“当然,如果她一周内醒不过来,那就说明她是真的……到时候,我会承认你的决定是对的。”
顾川铭在嘴角还没来得及放大的笑容就那样僵住。
刚刚才感觉到有些放松的心再次缩紧。
他不敢再耽搁一分钟,几乎是完全用跑的,冲进了苏晴然的病房。一周的时间,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苏晴然唤醒。
乾月勾起一个坏心的微笑。凭什么就只虐她弟弟一个人?这回,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给乾明好好的出口气。一周的时间,也够顾川铭煎熬的了。
至于一周之后苏晴然没醒……
乾月完全都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为什么之前顾川铭一直闷在自己的病房里,连门都不敢出?还不是害怕看到苏晴然就下不去决心吗?既然这样,让他每天都陪在苏晴然的身边陪一周,到时候就算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再说不出那些混账话!
路易斯应该是这里面最蒙的人。乾明千求万求的把他找来,结果刚到这里,病人家属就把这个脑科的案例活生生转到了妊娠科。现在,还让他先等一个星期,到时候再决定治疗方案。
路易斯当时就想拍桌子走人。
不过,路易斯也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那么冲动。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宝——白爷爷。
作为一个从小就听说了中医的神奇,才立志学了医学的人,中医对他的吸引力相当大。当年他之所以选择了脑神经这个科目,也是因为他认为神经学在某些地方很像中医,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看似捉摸不定,无限的偶然之中又隐藏的必然。可是详细的学习后,他才发现脑神经的美妙根本不能和中医相媲美,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这样一个中医圣手。他一定要好好讨教讨教。
白爷爷却几乎被他逼疯。路易斯也接近五十岁,他虽然虚长了路易斯几十岁,却也不觉得四十几岁的人每天都精力那么充沛而且那么的……潮气蓬勃。
所以,路易斯每天都黏在他的屁股后面,他要喝水他端茶,他要吃饭他去拿,到底是在闹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们语言根本不通啊!路易斯只能听懂少数中,而他对英也仅限于能听懂和日常交流。那么多中医的名词,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翻译。
一周的时间,既是休息,也是缓冲。接二连三的事故,让这些人每天都处在一个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里。突然有人告诉他们一个完整的放松期限,他们还有些不太适应。
只好每天无所事事的闲晃。
但是,顾川铭却是这里面最忙的。
一周的时间,7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他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来唤醒苏晴然。
他坐在**边,拉着苏晴然的手,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去。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晴然的脸上,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他拉着苏晴然的手放在唇边一下一下的轻吻着,嘴里含糊的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晴然,晴然,晴然……”
苏晴然却像是睡着了一样,沉沉的,没有任何反应。
顾川铭趴在她的耳朵边,一遍一遍的解释,他和那些女人完全没有关系,之前之所以打胎完全是没有办法。一遍一遍的告诉苏晴然,他爱她。
可是苏晴然还是不为所动。
顾川铭也是个伤员,也是病号。长时间坐在原地,他的身体首先就受不哦了。
出生这么多年,这还是顾川铭头一次这么强势的使用顾家的特权。他在病房里放了一张双人**,在不影响苏晴然治疗的同时,他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顾川铭没有这样闲下来,只静静的陪着她了。偶尔有这样的机会,他也总是在思考其他的问题。像这样心无旁骛的安安静静呆在一起,机会实在是少的可怜。
顾川铭一下一下的玩着苏晴然的头发,心中暗自懊悔。之前他怎么就不能多创造些这样的机会,好好的在她身边陪着她呢?
顾川铭抱着她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晴然的手指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收缩了一下。
继顾川铭深情告白在全世界人面前出了名后,他又短时间内在这家医院出了名。
具体的表现就是,每天来给顾川铭换药的护士都不是同一个人。这些护士像是排队参观一样,轮着去看顾川铭。
这样深情款款的男人,现在可真是不多见。这些女人无一不想见识一下。再加上顾川铭本就帅的天怒人怨,身材也好的让人面红耳赤。这些护士都借着给他换药的机会,好好的过了一把眼瘾,当然也顺带着过了一把手瘾。
顾川铭伤的确实很严重,胸膛几乎全裸,上面缠满了层层叠叠的纱布,左腿从大腿一直缠着纱布直到小腿。
右侧腰间被人刺了一刀。右小腿也有些骨裂。
给顾川铭换药……基本就相当于把顾川铭身上的衣服完全脱下来,再一点一点给穿上啊!
这种福利待遇……啧啧啧,**简直比拿了双份的年终奖还开心。
可是顾川铭全付的注意力都放在苏晴然身上。他靠在她的额头上,夜晚的时候偷偷听着她一下一下的心跳。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在这里了。
而这样稳定的陪护,顾川铭的用药也逐渐规律起来。他的身体早就被糟蹋毁了,现在正好有了机会,每天都按时治疗,效果很明显。
在顾川铭没有注意的时候,一切的事情都在默默的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着。
幸福,好像真的临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