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星期,陆雪漫遭遇了太多的阴谋和算计,还失去了母亲。
虽然她们母女相处的时间不长,蒋斯喻并不善于表露感情,但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形,她总能让陆雪漫强烈的归属和安全感。
就在她逐渐习惯,开始依恋这种感觉的时候,亲妈却死于非命。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一切,包括一直深信不疑的男闺蜜。
“如果司徒信没有横插一脚,我妈也许不会死。正是因为他拿来了那张地图,让你们认为有一举两得的机会,才让那个大班有机可乘。”
权慕天震惊了。
她素来对那个男人信赖有加,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说出这种话。
一时间,他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当对上她笃定的眸光,才勉强信以为真。
“你怀疑他?”
尽管心里有些小窃喜,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司徒信有加害蒋斯喻的动机。
据他所知,他们母子感情非常好,蒋斯喻不仅仅是他的继母,还在全心全意的栽培、帮助他。
毫不客气的说,作为亲生女儿的陆雪漫都没有受到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你母亲下手呢?”
“……”
迷茫的摇摇头,这只是她的直觉。
可是,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她的直觉精准的可怕。
“漫漫,我明白你母亲突然去世给你的打击很大。但是,司徒信既然要与我跟你表哥结盟,就必须拿出诚意。为了去的我们的信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妈能够安然无恙。”
六年前,他接连失去了外公和母亲。
当看到权国秀跳出窗口的一刻,他几乎崩溃了。明明知道人不是陆雪漫推下去的,却还是把所有怨气撒到了她身上。
好端端的一个人,前一秒活生生的站在那儿,下一秒就摔得面目全非。
他完全能体会小女人此刻的心情,但是巨大的悲痛会让人失去理智,导致思维的严重偏差。
一个司徒博已经闹出这么多是是非非,如果失去司徒信这个内应,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你应该清楚司徒博的手段,不是一个司徒信可以看透的。”
他说的不无道理。
可是,有一点陆雪漫想不通。
如果男闺蜜真想把母亲救出来,他就应该早一点把地图交出来。
他在与劫匪交易前三小时向蒋孟堂和权慕天通风报信,是不是代表他早就知道那个大班会伺机反水,有意让母亲和蒋勋陷入被动?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不难猜想。
为了替生母报仇,他不会让生父好过。
在股票市场让父亲损失惨重已经不能满足他复仇的,他需要寻找一个更加有力的切入点。
而蒋斯喻恰好在这个当口被海盗绑架。
在觉察到继母的遭遇是父亲一手策划的之后,他决定利用蒋家大小姐的死激化蒋家对司徒家族之间的矛盾。
只有与蒋家、夜家和顾家站在一起,他才能在与父亲的角逐中笑到最后。
当然,以上的猜想只是陆雪漫的假设。
她不希望男闺蜜变成第二个顾晋阳,更加不希望他的手上沾满母亲的鲜血。
但是,如果某一天,被她发现亲妈的死与司徒信有关,她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板机。
“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只不过,如果一个人连亲生父亲都可以出卖,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靠在男人胸口,她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刚刚结婚的时候,她不看不懂权国秀和权慕天这对奇葩母子。可慢慢的,她发现不管权国秀做过什么,那个男人都不曾背弃自己的母亲。
即使霍景林几次三番想置他于死地,他也没有对霍浚川下黑手。
就连对待权振霆,他也给予了最大的程度的宽恕。
当类似的情况发生在司徒信身上,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起初,她同情男闺蜜,也很想成全他。可时至今日,她甚至不敢想,当司徒博落败的那一天,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惩罚和羞辱?
面对自己的父亲,他真的下的了手吗?
如果会,他还是以前那个温暖宽厚的司徒信吗?
“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抚着她的脊背,权慕天轻声安抚,看似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却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
她的话是捕风捉影也好,有真凭实据也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更了解司徒信。
从沈韵发来的那段视频不难看出,他对司徒博的恨意绝非因为生母的死那么简单。他决意与父亲站到对立面,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大家合作归合作,却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他利用。
某男没有当炮灰的经历,也不想在有生之年亲身体验一把炮灰的感觉。
所以,在三方正式合作之前,司徒信必须拿出像样的投名状。
当天深夜,左言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司给她安排的高级公寓。皎洁的月色映的地面一片惨白,一道潇洒的人影刺痛了她的眼眸。
“什么人!?”
她本能的摸向后腰,却只摸到了微凉的皮带,心底涌起无法忽视的颓然。
伸出按下开关,司徒信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她满脸的倦意,不冷不热的说道,“要是你觉得无法胜任,可以随时离开。”
离开!?
从踏进苏黎世的那天起,她就没有退路了。
“你对我这阵子的工作不满意吗?”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和两只杯子,倒了半杯酒,她扬起头一饮而尽。
“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做双面间谍?一方面为我爸工作,另一方面又替我做事。”
微微一笑,他偷眼打量左言,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老头子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清楚他的手段,难道你就不怕被他识破吗?”
冷冷一笑,她沉闷的语调中带着明显的戏谑意味,“你为什么要像蒋孟堂和权慕天示好?总不会只是为了陆雪漫吧?”
“我的事轮不到你这种层次的人说三道四!”
“少在我面前装深沉!说的明白一点,你我有着同样的担心。”
低低的笑了几声,左言用打火机点燃另一杯酒,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高纯度伏特加带起幽蓝妖冶的火苗。
“我为你父亲做事是为了我姐姐田海心和两个外甥。而为你做事,也是为了他们。”
耸了耸肩,司徒信故意追问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从陆雪漫口中我得知,你利用离岸市场大肆吃进司徒集团的股票,并且不断低估,迫使股价一路下行,不断逼近发行价。尤其,在得知你生母的死因以后,我越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她果然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会允许有除我以外的其他继承人存在。
“你是怕在我父亲下台之后,我会迁怒田海心母子?”扫了她一眼,司徒信不屑的笑了,“我不是顾晋阳,对杀人没有兴趣。但是,你能弃暗投明也算识时务。”
“自从知道了我姐姐和外甥的存在,你就加快了步伐。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赶在你父亲包养外室的事情败露之前,把他名下的一切攥在自己手里。”
苦笑着摇了摇头,左言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对方的如意算盘。
“这样一来,即使蒋斯喻想挟私报复,也不会撼动司徒集团的根基。而你,不仅帮助继母惩罚了亲生父亲,还保住了家业。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不管换做谁都会这么做。”
浓重的杀意涌入眼眸,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还有用处,司徒信会不假思索的做掉她。
因为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下意识的理了理袖口,他玩味的看着左言,嘴角噙着人畜无害的笑意。
英俊的面容、体面地穿着,配上轻缓无害的浅笑,能够轻易俘获任何一个女人的心。
然而,作为海军陆战队的精英,她清楚认识到,在谈及关键问题时,男人表现的越和善,想法就越恶毒。
她举起酒杯,眸光不经意的扫过对方的袖口,袖口内侧与灯光交汇,迸出冷冽的色泽。
衬衣袖子里居然藏着钢丝,这个男人果然够歹毒!
“隧道塌方那天,你并不是故意爽约……”
慢悠悠的放下酒杯,左言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一段视频,推到他面前。
“沈韵为了拔掉严菁菁这颗眼中钉,派人在她的酒里下了超强的催-情-药。她本打算让那头肥猪尝尝甜头,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你。”
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人影,司徒信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那天晚上,他把严菁菁带去了郊区的私人公寓,却万万没想到在那种地方也会被人偷-拍。
话说,左言该不会打算用这段视频要挟我吧?
很遗憾,她打错算盘了!
“如果你想视频公开,那就悉听尊便。我巴不得跟夜佩慈离婚,这段视频正好可以当做我婚内出轨的证据。至于严菁菁,她这个人勉强过得去,就算把她娶回家,我也没什么损失。”
对面的男人自信满满,一脸轻松,完全不把香-艳的视频放在眼里。
勾了勾嘴角,左言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不紧不慢的拿出了另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