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暮心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一脸的错愕,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刚刚的消息中消化,突然间呆呆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封世航无奈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弯腰拉过她的胳膊拉到了椅子上坐着。
“怎么,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难以接受?”封世航问道。
即使他打定主意不接受艾米肚子里这个孩子,但是要是那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也无可奈何,封江海完全可以把整个封家过到那个孩子名下,沉暮心肯定不会愿意他一个人跟封家脱离关系,所以办起来很棘手。
现在既然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那就简单多了。
沉暮心却不这么想,她脸上出现隐隐的担忧,“爸那么高兴,那孩子是爸现在最大的愿望,咱们还是不要说吧。”
按照医生的说法,封江海还有半年的时间,毕竟是那人是封世航的亲生父亲,沉暮心终究是希望他这半年能一切都得偿所愿的。
“随便你。”封世航偏过头拿起端过桌上的茶杯,他并不同意沉暮心的说法,他自己的父亲自己再了解不过了,绝对的理智现实,善意的谎言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下午,封世航带着萱萱去钓鱼,沉暮心一个人偷偷买了一束花送到申市第一附属医院,问过咨询台的护士之后知道了封江海入住的病房位置。
封江海正靠在病床上休息,旁边没有人陪着,苏凤被他打发去泰美医院照看艾米了。
病房门响了两声,他睁开眼睛看到门口站着的沉暮心,手里提着果篮,怀里抱着一大束红色的康乃馨。
“爸,我来看看你。”沉暮心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封江海生气。
封江海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就你一个人来了?”
沉暮心连忙带上房门,抱着花走进里面,“世航有点忙,让我代他问您好。”
“哼,你就别替他解释了,他能忙什么,公司现在又不需要他管,他怕是整个人都清闲下来了!”
看着封世航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父亲以前对自己的样子,只得解释道,“爸,其实世航心里是担心您的。”
封江海微微闭上了眼睛,“行了,我知道了,我累了,你走吧。”
闻言,沉暮心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把果篮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花束摆在桌上之后才离开。
回到家,封世航刚跟萱萱钓鱼回来,两个人的短裤挽到大腿根,脚上踩着泥巴,在院子里面拿着水管对冲,嬉闹的声音大老远就能听见。
看到沉暮心回来了,萱萱丢下水管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阿姨,我和封叔叔钓了好多大鱼,晚上我要吃上次做的那个酸酸甜甜的鱼。”
“是糖醋鱼。”沉暮心笑道,萱萱脸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一般东西都能吃,反正过段时间都是要做植皮手术的,沉暮心也就不让她忌口,随她去了。
封世航也丢下了水管,白色的T恤被水打湿了贴在胸口健壮的肌肉上,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不断,看起来十分性感诱惑。
他双手手肘撑在一米多高的栅栏上,擦了一把汗看着沉暮心,“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打电话给店里,小玉说你不在。”
沉暮心歪了歪头,半开玩笑地问道,“你是在质问我么?是不是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出去?”
“也可以这么说。”
沉暮心哑然,他向来这么直白。
“没有,我去医院了。”她有些心虚地看着封世航。
“哦。”封世航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双手离开了栅栏,走到了草坪上开始冲刷身上的泥污。
沉暮心明明看到他眼睛里面有一丝探究的,但是很快就压了下去,这人还真是在某些事情上面很口是心非啊。
晚上吃饭,李妈做完饭之后乐呵呵地抱着封世航给她的两条大鱼回家了,李妈的孙女满月,要请假三天,沉暮心爽快地准了假而且包了个大红包给李妈带走了。
“糖醋鱼,炸鱼排,鱼丸汤,全都是鱼啊!”萱萱看着一桌子全鱼宴,掰着周指头数鱼,
沉暮心无奈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晚餐,解释道,“李妈要回家,你们弄这么多鱼回来我不会养也不会杀鱼,所以就让她全做了,吃不了放冰箱,明天接着吃。”
封世航凝眸看着一桌子鱼,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沉声道,“明天我做饭。”
沉暮心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什么?”
“你还要做饭?煮鸡蛋么?”
封世航一脸黑线,干咳了一声,“那次是失误。”
“那你做饭的时候弄清楚我家灭火器在哪儿,免得我爸妈回来发现房子没了。”沉暮心打趣道。
她倒是不反对封世航在家琢磨做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封世航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嘴里,尝了尝之后说,“不会。”
刚刚李妈做饭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流程步骤都记下了,看起来不是很难。
沉暮心抽了抽嘴角,“你难道要做糖醋鱼不成,你明天要是能做个蛋炒饭出来我就服气了。”
毕竟她自己学做一个蛋炒饭还学了一个礼拜,打鸡蛋学了两天,每次都会把蛋壳打进去,那次给自己爸妈尝的时候,沉父差点没把牙齿给崩坏。
“那就蛋炒饭。”封世航认真的看着她说道,语气莫名有些温柔。
沉暮心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脸上突然一红,咕哝道,“蛋炒饭就蛋炒饭,你这么认真地看着我干什么?”就好像是想要参加什么比赛寻求鼓励一样。
萱萱戳着碗里的米饭,捂着嘴咯咯咯笑起来,“沉阿姨,你为什么脸红。”
沉暮心被她说的更加不好意思,脸上一阵羞臊,矢口否认道,“哪有。”
“撒谎。”萱萱学着封世航的语气说道,因为年纪小加上嗓音稚嫩,故意粗着嗓子学
的怪声怪气的,封世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沉暮心脸上又是一红,干咳了一声,连忙扯开话题,“我下午去看爸了,病房里没人照料,听说爸不愿意护工陪着,老余刚好出去了。”
封世航抬了抬眼,半晌问道,“医生怎么说。”
沉暮心眨了眨眼睛,“你明明就关心爸,干嘛说话总是要逆着他呢?”
封世航脸色沉下去几分,小时候自己在医院陪着母亲的事情还在脑子里,久久不能忘怀。
这些年虽然他在孤儿院长大,但是所有的事情他都记得,只是不愿意说而已,别人问他记不记得家,他总说忘了,要不是老陈叔找到国外,带着他母亲的嘱托,他或许根本不愿意回封家。
沉暮心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有些踌躇,“那个,我问了医生,医生说保持心情平和,不要过于激动,身体会好受很多。”
封世航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淡漠地“嗯。”了一声,便再也没了下文。
晚上,封世航出去跑步,沉暮心洗完澡回到房间,看到书桌上一块银色的雕花镂空怀表。
银色的雕花镂空十分精致,打开时有“叮”的一声脆响,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显示晚上八点半,怀表内部是一个女人的照片,烫着复古的卷发,身上穿着素白色的旗袍,抿着嘴笑的成熟优雅,看起来拍照片的时候不过二十岁左右。
沉暮心仔细看着她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眉眼神似,这装扮也舍神似,这不是年轻版本的苏凤么?
再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太对,照片里的人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十分开朗阳光的那种笑意,还有那种优雅的气质,从骨子散发出来,而苏凤,她的嘴角显得比这张照片刻薄许多。
封世航跑完步回来冲了个澡,回到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来书桌上的怀表被人动过了,他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坐在床上佯装看书的沉暮心,眼底浮上一层暗淡的光。
“那是我母亲。”封世航缓缓开口,说到母亲的时候眼底有种别样的温柔,夹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沉暮心讪讪地放下手里的书,“我没见过。”
说完这句话,沉暮心就很想抽自己的嘴巴,废话,你肯定没见过啊,你明知道封世航他母亲早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得了病死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封世航到没有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叮”的一声打开了怀表,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母亲跟那个女人有些像?”
沉暮心点了点头,然后又猛然摇了摇头,任何人都不会喜欢拿自己后母跟亲妈比较的吧。
封世航看了她一眼,摩挲着怀表,“没事,我也觉得像,我当年也认错过,以为那个女人是我母亲,还叫过她一声妈,要不是她之后就把我推进荷花池的话,可能我还是分不清。”
“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沉暮心听他说着这段话,突然就很想知道,不管不顾地问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