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强本来是出来打圆场的,没料想候虎居然是属疯狗型的,见谁咬谁。要说方才的事还真不是他和霍复合谋的,要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不过呢,他和霍复的关系确实很好,所以面对候虎的指摘是百口莫辩,只能讪讪闭嘴。
候虎的火气再次被靳强点起来之后,一拍桌子,怒声道:“姓靳的和姓霍的,我知道你们嫉妒我们哥几个关系好,嫉妒贾兄弟仗义,把自家的买卖平白给了我们兄弟一成!哼,本来这事我们爱怎么和你们半毛钱的关系没有,但是既然你们眼热,今天我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实话告诉你们,今天我就把这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的一成股还给贾兄,我还可以做主,让谢大哥和戚兄、朝兄也把手里的股还给贾兄,免得你们这起小人眼热!”
“你!!”
听到这些针对性极强的话,纵是靳强再好的脾气也不禁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么的,你还没完没了了,老子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小人了?
“虎子说的对!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也把这原本就不该我的东西还给贾兄,从此之后,大家要赚银子话,个人各凭本事!莫再做这等小人行径,忒的让人瞧不起。”
谢国伟也是果断之人,今日之事既然被候虎挑到了明面上,那就必须把问题全部解决。
“我也是!”
“我赞成!”
戚成武和朝超也站了起来。
贾清现在真的为难了,劝道:“兄弟几个都坐下,有话好好说,用不着这样,早就约定好的事,岂可因一时意气反悔,这不是让我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贾兄不用多讲。”谢国伟坚定道:“其实这事我们三个早就就商量过了,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既然我们是兄弟,又岂有占兄弟便宜的?朝兄帮你管着庄子,你们如何我不管,但是我和虎子两个是绝对不会再拿这一成利了!”
朝超不悦道:“谢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们不想占贾兄便宜难道还想让我占这个不义之名?”
谢国伟道:“是我说错了,兄弟勿怪。”
看着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贾清真不知该怎么办。说好的事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不过嘛,自家兄弟,有什么私下里再说也不迟。现在他们在气头上,肯定不好沟通。
候虎冷笑一声道:“如今我们几个都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吐了出来,我话撂在这里,以后大家要赚银子花,个人凭自己的本事,别把自家的老脸丢了!再敢从我贾兄这里使歪脑筋,打他买卖的主意,别怪我今天没提醒过大家伙,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我候虎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众人心中一凛。这话说的够狂,果然,这年头说话要硬气还真得有一个刚得住的老爹啊!修国公府虽然富贵远远比不上南安和西宁王府,但是耐不住人家候虎有一个在军机阁当差的爹啊!
传闻,这些军方的大老粗们一个个都护犊子的不行,更何况,这个候虎还是这一代修国公府一等子侯孝康的独子。要是真和他杠上,说不准还真有可能闹到皇帝面前去,那......
他们可没奢望过自家长辈会为了他们在皇帝面前和军方的蛮子骂战......
“姓侯的,你有种!”
原本差不多快要气死了的煤球灰灰,哦,是霍复先生,此时也已经回了气。怨毒的看了得意非常的候虎一眼,心知这种情况再在这里纠缠下去,自己还得丢面子,索性留下这么一句狠话,站起来对着贾清道了一句“告辞”,便不顾众人,自己大踏步向外面走去。
“霍兄且留步,请听小弟一言......”贾清唤道,可惜对方没理会。
靳强面色复杂,也走到贾清面前,开口道:“今日之事,哎,是我们的不是,搅了令尊的寿宴,还请贾兄恕罪。”
贾清道:“都是误会,靳兄别放在心上,咱们坐下再喝几杯......”
靳强道:“多谢贾兄盛情,今日酒也喝了,舞也看了......”说到这里,靳强瞅了候虎一眼,眼睛一眯,随即又看着贾清道:“就先告辞了。”
贾清装作留了一下,没留住,就任他去了。
其他人见了这个状况,自然也不多留,都说一两句客套话就全部走了。
很快,这两桌的人就走完了,只剩下候虎谢国伟几人。
贾政走过来:“清儿,这是怎么回事?”
他先前坐在那边,其实也听得差不多了。
“回二叔,没什么事......蓉儿!”
“二叔...?”
“代我好好伺候老爷们吃酒。”
“是。”
贾清看着贾政道:“二叔,侄儿先失陪一下。”
贾政瞅了他们一眼,道:“去吧。”
“谢二叔。”
......
另一边,尤氏和秦氏二人已经把荣国府一众主子小姐请到了天香楼上。
天香楼是宁国府专程的娱乐场所,也是宁国府内一处极大的建筑,就算在荣国府,也找不出这么大这么好的娱乐场所出来。
坐在楼子上,居高临下的看戏吃酒,是这些权贵人家的女眷们最喜欢的事。
“来来来,老亲家,你坐这里。”
贾母对尤老娘招手道。
尤老娘不知该不该应承,悄悄瞅了尤氏一眼,见尤氏点点头才高兴起来,对贾母谄笑道:“民妇谢谢老太太……”
于是应贾母的要求坐在右手方,与贾母左手方的薛姨妈相对应。
其他姐妹们各自找地方坐下。
看了两出戏,史湘云耐不住安静,就悄悄对惜春道:“惜春妹妹,你哥哥怎么还不进来?他不是说今儿个他有惊喜给我们瞧吗?”
惜春道:“是啊,哥哥是说过,他肯定会来了。云姐姐,你再等等。”
惜春作为贾清的妹妹,到了宁国府,自觉的就有了东主的觉悟,言语间颇有代贾清安抚急躁的史湘云的意思。
史湘云撇撇嘴,正巧秦氏上来给贾母等添酒,她就努嘴对惜春道:“喏,你问问你侄儿媳妇不就知道了?”
惜春想了想,是啊,自己可是长辈呢。自己问话她肯定不敢不答呢,就像琏二嫂子给太太回话一样。
想到这里,惜春莫名有些小激动,但强令自己镇定下来,看着秦氏道:“蓉儿媳妇……”
声音居然有些威严的感觉。
秦氏抬头,见是惜春叫她,便走了过来。
“四…四姑姑……”
秦氏少有和惜春照面,这一下还真有些不习惯。
“嗯”惜春应了,然后道:“我问你,你二叔何时进来和我们一起看戏?”
一听这话,黛玉等全部回头看着她。惜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老气横秋起来?你二叔?难道不该问“我哥哥什么时候进来吗?”
只有湘云大概明白了惜春的心思,已经笑了起来。
秦氏也有些意外,不过惜春确实是长辈,她也不好有其他表情,就道:“据说外边酒席也已经散了,族里的爷们们也在外面看戏呢。想必二叔也快进来了,四姑姑若有吩咐,我这就出去瞧瞧。”
“嗯,我知道了,瞧就不必了,你下去吧……”惜春被黛玉等探寻的目光看的脸微微红。不过她还是保持姿态,把话说完。
“是……”秦氏带着些疑虑退下了。心中暗道:以前还不知道,四姑姑年纪这般小,也这般成熟,倒是和二叔有些相像,可见果然是亲兄妹了。
她不知道,其实惜春哪里会这个性子。人家也是正正宗宗大家闺秀一枚,只是,和贾清亲近多了,少不得也沾上了些“歪风邪气”。
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