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出了京城二十余里之后,没有再那么宣扬,所有的钟罄鼓乐之物全部用马车收起来,行程果然一下子快了不少。
一行三四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往大同府方向而去。
好在一路上的行程安排,禁军、锦衣卫等都自有礼部、户部的官员来管理,并不需要迎亲使来安排。
贾清倒也乐得自在,估摸着只有在见到俄国公主之时,他才需要出面做点事情。
十余日后,迎亲队伍到了龙城关。
“贾爵爷请看,这就是京城最后的一道门户。过了这一关,便是一马平川,若是快骑,不过两日的功夫便可直达京师!”
赵东来是北镇抚司新晋的指挥佥事,也是这次迎亲队伍中,两千锦衣军缇骑的最高指挥官。
当年他和贾清一道下江南的时候,还只是一名白户,如今已经是整个锦衣军中都为数不多的指挥佥事。
单是从这份升迁速度来看,也知道他并非等闲之辈。
贾清在马上,抬眼看向这号称是百年未破一次的雄关。
魏巍峨峨,高约十数丈,连绵五六里宽的一道天堑横亘在眼前。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巨龙横跨在眼前,令人望而却步。
贾清点点头。如此一道雄关,确实能够防止对方骑兵突袭。
“龙城关还是太祖皇帝在位之时下令建造,两侧高山耸立,翠障重叠。若是大股骑兵,则必从此关而过!
若想绕道,最起码会多上一个月的行程,而且还无法保持大股骑兵的冲击力,只得分而散之。
而骑兵一旦分而散之在山间小路上,甚至还不如步兵,只需要略施埋伏,便能斩灭敌人。
百年来,我朝倚仗此关,不知道令多少北方异族望而却步!”
赵东来看来也对此关颇为自豪。
贾清却并未多言,他认为,城墙再高,也需要得力的人来守。破关,很多时候并不一定需要强攻。
最好的办法,是在别人还未打到此关之前,便将敌人尽数斩杀在关外。
“走,出关!”
......
京城,薛家小院之内。
薛蟠哀声哉道的抱怨道:“都说娘儿们家头发长见识短,那明眼见的事情你们还不相信,偏偏要上赶着陪他胡闹!
这下好了吧,这才不过大半个月,京城的粮食已经降了三成了!
往后的日子啊,还有的降的时候!
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样被你们给糟蹋了,我的亲娘哦,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呢!”
薛姨妈和宝钗都在场,此时都默不作声。
眼见薛蟠的号丧声音越来越大,薛姨妈终于忍不住道:“清哥儿那边,还没动静吗?”
“他能有什么动静,他如今人也不在京城,说不定他都忘了有这一回事了,这个天杀的败家玩意儿,把妹妹嫁给他,我们薛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薛蟠一见薛姨妈脸上终于绷不住,气势更加足起来。
“要不,我们再去把那张欠条子要回来,好歹能回本,要不这么下去,肯定是血本无归啊。
他宁国府家大业大,爱折腾,就由他折腾去!”
薛蟠越想越觉得只能这么做,反正现在那府里是贾芸做主。一个小辈,凉也不敢不答应他。
“你站住,你今天要是敢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哥哥!”
宝钗一声娇喝,斥止了薛蟠。薛蟠回过头来道:“我的亲妹妹耶,你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只顾着他不管我们薛家的死活了?”
“你!万事都讲究一个道理,原本就是两家商议好的事,你若是事先没答应,自然没人能说你什么,如今这样背信弃义,叫以后旁人如何看待我们家?”
宝钗对着薛蟠说完这句,立马扑到薛姨妈怀里,近乎哭诉道:“妈若是信不过他,当初为何还要将女儿许配与他?原本为了上次哥哥背弃约定的事,还是女儿找他好言相商他才答应翻过去。今日哥哥若是就这么去一闹,以后就算女儿嫁过去了,那也还有什么脸面?求妈妈怜惜女儿,不要让哥哥犯浑......”
见女儿这样,薛姨妈也犯愁啊。
眼下这个态势,别说薛蟠,就连她都坐不住了。
这可不是几百几千两银子的事,而是几十万两啊,若是一次赔个干净,对薛家来说也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她能不谨慎对待吗。
“他手里捏着那么多粮食究竟有何用处?这事他有和你商议过吗?”
薛姨妈问道,宝钗摇摇头。
“唉~”薛姨妈叹了一声,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母亲~”薛蟠大叫道。
“住口!难道你真想亲手毁了你妹妹的幸福?”
“可是那可是数十万两银子......”
“等等,再等等......”
......
尤氏带着秦氏,准备去贾母处请安说话。
尤氏眼尖,临上马车之时看见伶儿带着自己的丫鬟遮遮掩掩的回府,待进了马车之后便对秦氏说。
秦氏道:“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她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尤氏摇摇头:“不管如何,你还是蓉哥儿的正妻,有的时候还该拿出大奶奶的款来辖制辖制她。我听说蓉哥儿如今对她是言听计从,连带着他那院子里的丫鬟小厮眼里都只有她了。再这么下去,怕是府里的闲话会越来越多了……”
尤氏原为秦氏考虑才这么说,不料秦氏居然咯咯笑道:“婆婆莫不是怕媳妇和你抢二叔,才故意这么说的?”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尤氏伸手欲打她,秦氏也不惧,反而扬起脸方便她下手。
“你要是打了我,等二叔回来我就告诉他你因为嫉妒我,所以打我。正好看看在他心里到底是我这个侄媳妇重要还是你这个大嫂子重要!”
婆媳二人的关系经过这两年来的磨合已经很亲密了。尤氏对于贾清和秦氏之间那点弯弯绕绕是一清二楚。秦氏呢,也一直以为尤氏和贾清之间一定有什么,不然贾清为什么要把管家大权一直让尤氏牢牢握着,连她也只是个“辅助”?她也一直试图抓她的把柄,可惜一直没抓到。
尤氏愕然的看着秦氏,良久才骂道:“你个不要脸面的小蹄子……”
一会之后到了荣国府,两人先去给贾母请安,然后听说王熙凤居然病了,秦氏担心,便直接往王熙凤院里来。
王熙凤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进了屋才发现里面倒是有不少人伺候着。
王熙凤见秦氏来了显得很高兴,把多余的丫鬟都打发出去,拉着她说话。
秦氏问:“怎么病了?”
王熙凤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平儿端茶过来,便顺口道:“我家奶奶已经有好些日子睡不好了,经常半夜做梦惊醒。请大夫说是阴虚火旺,气血不调,心火上升,夜里盗汗所致。”
秦氏听了,忽然道:“琏二叔呢?”
“皇上组织在京的文武大员、勋贵子弟进行冬狩,他也跟着去了,大概有两日了。”
秦氏点点头,等平儿丫头走开,压低声音问:“二婶子有多久没和琏二叔同房了?”
王熙凤脸臊的通红,这便是她刚才支支吾吾的原因。平儿年纪小,经历轻,不知道也是有的。但是秦可卿一听就听出来,王熙凤所患的正是阴阳不和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