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事情。
车无垢悠悠叹息,起身,收拾一番后打开门,唤来秋凉,她淡淡道:“让人准备,去五皇子府上。”
秋凉满面诧异,错愕道:“娘娘,您去那里干嘛呀?这大雨天的。。何况,现下很多人都将五皇子的死归咎到太子身上,您现在过去。。无异于惹祸上身哪。”
车无垢面色淡然,冷冷道:“我自有思量。”
秋凉还要说什么,但见车无垢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怏怏的去吩咐下人准备准备,同时找人去通知轩辕离醉,但她转念一想,太子殿下忙着风花雪月,娘娘才不要他管呢,遂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此时,重紫山庄只剩下狼牙坐阵,另外三人领了任务后便各自带了一批人忙碌去了,狼牙得知车无垢要下山去五皇子府邸,犹疑片刻,询问秋凉道:“姑娘以为,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
秋凉一翻白眼,冷笑道:“太子哪有时间管娘娘,何况,娘娘从不做多余的事情,先莫要告诉他了吧。”
狼牙惊诧于秋凉的大胆,但是跟了车无垢这么久,他打心眼里佩服车无垢,看到她昨夜满脸倦态,想到太子殿下来去匆匆,他沉默颔首:“知道了。”
秋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她笑眯眯的拍拍狼牙的肩膀,有些没大没小道:“那劳烦护法了~”
从未有人这般自在靠近,如此亲切接触,狼牙望着满面笑意的秋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护得庄主周全的。”
一切准备妥当,秋凉便陪着车无垢上了马车,车无垢有些好奇道:“往日里宁昌平这丫头总闹腾,这几日怎么回事?”
秋凉笑的诡异,“还能怎么回事?自娘娘开始忙,藏心那小子便不再对郡主不冷不热,这几日那丫头就天天在藏心身边转悠,哪里还有心思管娘娘您哪?”
车无垢清浅一笑:“情窦初开啊,年轻真好。”
“扑哧~娘娘也才二八丽冰,说的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一般。不过这样也好,郡主一直不知道五皇子去世的事情,否则。。她哪里还有心情玩?五皇子和她的关系,可比她和太子的关系还要要好。”
车无垢有些意外,倒不是因为后面那句,而是宁昌平竟不知道五皇子的事情。不过旋即她便明白过来,宁昌平就是大家都疼爱的小妹妹,谁也不想惹她伤心,瞒着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么一想,她又有些羡慕宁昌平,何时,也能有人这般为她着想?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才在五皇子府门前停下。此时的五皇子府丝毫不见颓败,门口石狮在雨水的冲刷下,越发威严狰狞。
管家听到敲门声,匆匆赶来,见是陌生人,不由好奇道:“您找谁?”尽管车无垢在京城名声大噪,然见过她的人毕竟很少,上次车无垢过来,混乱之中,老管家也没注意到抱着轩辕扶苏的是谁,自然也认不出她来。
车无垢从袖囊中抽出一块玉佩,那管家一看到玉佩,眼底闪过一抹惊异,旋即恭敬让出路来:“老奴愚钝,不知是贵客临门,请进。”
车无垢摇摇头,淡淡道:“今日叨扰,是为拜祭五皇子的亡魂。。不知管家可否带路?”
老管家眼圈微红,似是依旧在为主人的死而痛心,他颔首,忙道:“姑娘请跟我来。”
秋凉撑了伞,护着车无垢一路往前行进,路上,车无垢注意到整个府邸十分干净,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老管家带着车无垢来到最西侧的一间厢房门前,见她满面狐疑,解释道:“爷经常云游四海,下人们早已习惯,也从不怠慢,此番爷遭遇不测。。我们也权当爷是出去游山玩水了。。”说至此,老管家老泪纵横,摇摇头道:“爷那么好的人哟。。唉,上天不公啊。”
车无垢眼底闪过一抹悲戚,安慰道:“老管家莫要太过伤心,皇上一定会给你们爷一个交代的。。”
窗外雨声渐歇,黑夜如期而至,昏暗的房间中,两盏蜡烛悠悠燃烧,独照一室凄清。
车无垢上完香后,便呆呆的站在灵堂前,此时的她面色哀伤,望着那冰冷的木牌,似望着自己深爱的男人。
时间无声无息走过,门外的秋凉望着晦暗的天色,有些担忧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车无垢轻声应道:“知道了。”
她从发上取下一只银簪,将那银簪郑重放到木牌旁,柔声道:“扶苏,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机会来看你,不知道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垂眸,望着那银簪,唇上扬起一抹苦涩笑意,淡淡道:“你知道女子赠与男子发簪是什么意思么?‘以我之簪,封你之心,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可惜,你我阴阳两隔,我对你的那份心意,这辈子都不会传达给你了吧?”
房间内,烛影绰绰,照的那孤独站在灵位前的女子面色惨白。车无垢又站了许久,方缓缓转身,开门,秋凉忙拿了披风过来,给她披上后,才撑伞伴着她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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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车走远,那原本安谧的房间中,白色帷幔后,一人才款款走出来,那人一身青衣,面色英俊却冷酷非常,他抬眸望了一眼那银簪,怒火中烧,旋即上前将那银簪拿起刚要用力将其捏碎,一道声音便悠悠传来:“留着吧,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青衣男子冷哼一声,阴冷道:“你还说你没爱上她?哼!”
。。
许是因为夜黑,车夫不由加快鞭马,悠悠长路上,细雨滴答中,只闻阵阵马蹄声。半山腰上,一人一身金色衣袍,高立马上,面色阴沉望着那渐行渐近的马车,眸中怒火中烧。
“吁~”车夫见到马上之人,忙驱马停车,恭敬道:“主上。”
车无垢微微敛眉,还未来得及开口,但见轩辕离醉掀帘而入,他面色沉黑,目光如剑般犀利,他微微扬脸,秋凉便恭谨走出马车,旋即,他放下车帘,来到车无垢身边坐下,冷声道:“几日没管你,你便要上房揭瓦了?哼!告诉我,你去五皇子府上作甚?”他的心中还有一丝希冀,想着她也许有自己的理由,便按捺住周身怒火,努力平静自己的语气。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