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已经逼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可能退缩,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吻上了元初的额头,温声道。
“等我回来,师傅。”
“……我马上就要娶你了!”
他嘴角带笑,在那种逼得人睁不开眼睛的罡风中,转身而去,以至于他没有看到元初脱框而出的眼泪。
这时重萧飞了回来,低声在万俟听风耳边说,“那合川已经逃了,我顺着他留下的气息追到了宗外,但分不清方向,便回来了。”
万俟听风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管合川?他双眼紧盯着夜沉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却发现夜沉渊的步伐无比轻松,似乎他不是去做一件危险的事,而是满怀期待的去迎接一件喜事。
没错,夜沉渊心里是期待的,迫切的!他根本不担心罡气,也不担心通天秘境,他相信自己的实力,罡气和秘境绝对困不住他!
或许这个地方对别人来说,都是望而生畏的死地,但对他来说,却是希望与转折!
他在众人的视线下,毫不犹豫的穿过门走上悬崖之巅,白衣猎猎,他眼中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对未来的期待!
师傅,若是做你的徒弟,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你,那么,就让我来亲手斩断这师缘吧!
他想着,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不……”
就在元初心神不稳的一瞬间,合川奋力反扑!而这一刻,元初双眼再次睁开,突然如风一般,穿过了那道天门,跟着夜沉渊一起跳了下去!
“小初!”
万俟听风等人都大吃一惊,但想阻止已经晚了,只能看着那粉蓝色的衣裙飞速消失!
大意了!
他们原本还想着,元初这样很好,至少不会因为夜沉渊,而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刚还像脱力一样,连坐着都很艰难的元初,这会会突然爆发!
而元初也是在跳下去的一瞬间,将合川彻底吞噬掉了!
原本合川还占据了上风,在被元初吞噬的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
“为什么!我明明要比你强大!”尖利的声音直到消失,都带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而元初双眼盯着下方飞速坠落的身影,只叹息着说了一句。
“因为你,没有想保护的人。”
夜沉渊并不知道元初跟着跳下来了,凛冽的罡风撕扯着他的身体,更撕扯他的灵魂!
果然如他所料,那些气流对他有伤害,但并不算太大,他就算掉修为,最多也是掉到金丹期,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有的是时间重新来过。
他的白衣上出现一道一道的血痕,那是罡风留下的痕迹,他浑身似被千刀万剐,心里却出奇的宁静。
闭上眼,恍惚中,他似乎回忆起了刚刚拜师的时候,那时,师傅带着他跳海漩,她抱着他,将所有的雷电全都引到自己身上。
她还在他耳边说,这次没准备好,下次不会了。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夜沉渊心里一甜,那刮骨的痛感仿佛都消失了不少,而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身体一暖!
夜沉渊难以置信的睁开双眼,然后就看到了元初,她闭着眼,用力的抱着他!
为了能追赶到他,她不顾罡风肆虐,加速下坠,结果就是受到更强的罡气割裂,即便她吞了合川之后,修为已经到了出窍后期,但还是伤痕累累!
夜沉渊大惊,“师傅?!你……”
元初抬头,凑上前吻住他的唇!锐利的狂风中,她的心跳的很快!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量反扑合川,更不知道她为什么想都不想就跳下来了。
她唯一记得的,是夜沉渊转身而去时,嘴角难以抑制的笑容。
他是带着满满的期待和喜悦跳下来的,带着对她无法言喻的情深。
——而她能怎么做?
她不敢回应他,她的生命不由她掌控,所以她给不了他承诺,她连爱这个字都不敢说。
在此之前,她还可以很坦然的面对她的死亡,因为在她看来,她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是苍天赐予的幸运!可现在,她好像变得贪心了呢……
就这样吧,既然她不能承诺他什么,但至少要陪着他不是么?
在这样的念头下,最后一丝佛手束心咒也消失了,她的感官突然强烈起来,并清晰的听到了夜沉渊的心跳!
夜沉渊抱着她,此时他没办法问元初为什么要跳下来,他只能极力避免那些罡风落在她身上,但这样一来,他等于一个人承受了两个人的刑罚,那些罡风将他的魂体撕裂得更痛!修为掉的更快!可他心里却记挂着元初,不肯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他说过的,有他在,绝对不能让她受伤!
元初感觉到他下意识的保护,嘴唇还贴着他的,嘴角却上翘了。
空气中有晶莹的泪珠闪过,元初抱着夜沉渊,心里暗暗想到,这一次,就由她来守护他吧。
急速下落的过程中,夜沉渊早就发现他打不开空间也用不了法器。
眼看地面越来越近,他没办法,便用神剑*悬崖石壁作为缓冲!
只见一道强烈的火花迸出!刺耳的割裂声在耳边响起,夜沉渊抱着元初下坠的速度依旧很快,最后夜沉渊虎口都撕裂了,他们落下的速度才慢慢缓和下来,而惊险的是,他们停下来时,离地面已经很近了!
这里是罡气之眼,强烈的罡气比无极天险浓烈十倍,不过却比刚刚下坠的过程要好得多。
毕竟落下来的时候,受禁制约束,他不能拿法器抵挡刑罚,但落下来之后,这种禁制就没有了,虽然还是打不开储物戒指,但神剑可以分身抵挡。
不过夜沉渊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他命神剑布下领域之后,便昏迷了,而且浑身是血,伤口恢复得很慢。
元初伸手一探,发现他的修为已经跌到了金丹,因为罡气入体,他的修为还在下跌!
这个情况,比她预想的要严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