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周启远和梅亦皊被墨璐的敲门声唤醒过来的,墨璐在外面说:“司令,您的电话,是冯副官打来的。”
冯岱峰不会轻易打电话来,如果打了电话,定然是有紧急事情。
周启远起身就接接电话,刚说了两句,周启远的脸色就是一变。周启远放下电话,梅亦皊此时也起了床,她问道:“出了什么事么?”
周启远皱着眉,“有人在城西门那边发现一个人,很像姚记老铺的老板姚为方,去抓时那人跑了,还开枪打死了一个兵士。我这就去看看情况。”
周启远穿上了军氅,疾步出了门,走到门口时,周启远回身叮嘱梅亦皊,“没什么事你就不要出去了,外面现在不安全了。还有,晚上不要等我吃饭了。”
“那人有枪,你要小心些。”梅亦皊微蹙修眉,叮嘱起来。
周启远点头出了门,坐上车子出了大帅府。
梅亦皊提心吊胆的在家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往周启远的办公室打个电话。接电话的不是冯岱峰,梅亦皊便知道周启远未曾回来。接电话的另一个副官知道梅亦皊的身份,安慰起她来,“您且放心,司令有冯副官等人跟着,不会有事。”
梅说皊拿着电话又说道:“那么叫司令回来后,给我来个电话罢。”
副官是了一声,在那边挂断了电话。
梅亦皊捧着电话,许久才放了下来。
梅亦皊自然知道姚记老铺里的掌柜是谁的人,按常理说,薛秋玉秘报给周启远姚记老铺的事,那里的掌柜就该回界州城里,再不踏进川平。可是现在,张初的人又遣回了川平城里,还带着枪,那么张初那边是有什么异动么?或者……
梅亦皊双手按在胸口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升起——难道是张初和周启远要开战么?
城西门口。
周启远俯身亲自把白单盖在地上的尸体上,他咬紧了牙,吩咐冯岱峰,“厚葬这位兄弟,定要安抚好家属。还有,传令下去,搜,给我全城搜查,一定要把姚为方给我抓出来!”
冯岱峰一叩脚跟,敬个军礼,“是!”
周启远坐在车上往军营那边赶,他其实早就知道姚为方当初的出逃就是一个隐患,只是
再去抓捕他时,他早听了消息逃之夭夭了。姚为方的暴露,令周启远早做好了防范。他与张初之间的仗,看来不打不成了。
只是,在周启远心中还有许多顾及。梅亦皊的一家在张初手上,这时候开战,必然会危及到她家人的安危。而张初到底知道他与梅亦皊的情分有多少,周启远不敢确定。姚为方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回到川平来,周启远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可以肯定,他的复返,对成军大军定然不力。
周启远合上双眼,揉着眉头。却愈揉,眉头皱得愈紧。
周启远睁开了眼睛,是时候该做个决定了,而这个决定于他,是何其之难啊……
一天来,梅亦皊没等到周启远的电话,她有些坐立不安。墨璐不住的安慰她,“姨太放心,司令福大命大,断不会有事的。”
梅亦皊勉强笑了笑,她担忧的不只是周启远的安危,更是担心界州城里家人的安危。她手上拿着的书忽的一下子落在地上。梅亦皊没动,倒是墨璐过去连忙拾了起来。墨璐抬起头来看梅亦皊,只见梅亦皊正在低眸浅思着。墨璐把书放好,就退了下去。
梅亦皊魂不守舍的挨过了一天,一直等周启远等到了晚上。不知是几时了,梅亦皊守着清冷的灯光,不知不觉间睡了去。
周启远是近午夜时分才回来的,他一上楼,就看到枕在沙发扶手上睡去的梅亦皊了,周启远心中一疼,上前去唤梅亦皊。
梅亦皊睁开了眼睛,一见面前的周启远,先问起,“你回来了,到底有没有事?”
周启远一脸疲惫的摇了摇头,他拉起梅亦皊的手来,“下次不必等我,你就先睡罢。”“那姚为方抓住了么?”周启远沉默着又摇了摇头。恐慌,担忧,心乱在两个人心内流淌。沙发上,两个人相对无言。
“亦皊,”周启远打破了沉默,“我有话和你说。”
梅亦皊双目清亮的望向周启远,周启远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起了。他低头揉了揉梅亦皊的手,半晌才道:“我想委屈你一段时间。”
梅亦皊点头,“我懂的。”
周启远嗯了一声,才又说道:“我可能要搬去司令府上一段时间,”周启远盯着梅亦皊的手指,轻轻摩娑着,“姚
为方的归来,对成军很是不利。不过,我已经交待了别苑里,你有事只管叫他们去做,若是有大事,你给我办公室里打电话就是。”
从今日听了姚为方的事,梅亦皊就提心了周启远一整天,有这个人存在着,周启远的日子怎么会安生?便是去了司令府里,他也一样闲不得。
梅亦皊抬起头来,朝着周启远笑了知,“我记得了,你放心便是。”
周启远捕捉到梅亦皊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舍,再无法说出一句话来,他将梅亦皊拥在怀里,似乎要把千言万语化做一个拥抱来交于她。
第二天晚上,周启远没回来。
第三天晚上,周启远还是没回来。
梅亦皊开始在深夜里看书,有时候编织毛衣,也会编织上一夜。她很少再去院子里,把晨起喂鸡的活,交给了墨璐。
墨璐看到了心疼她,劝她要好好养着身体。梅亦皊笑起,淡淡的,浅浅的,如风飘起,让人不忍再多责怪她一句。
一日起来,梅亦皊透过长窗,低眼看到窗下不远的鸡舍,看着她一手养起的小鸡,早已从黄绒绒的小东西变成现在扑棱着翅膀跳着的小精灵,梅亦皊心软了下来。自己不该因为息那一份情爱而如此凉薄的对待自己养大的小鸡们,如此作为,她和那些薄情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梅亦皊想着,走出了房门,去了后院的鸡舍。
才走到半路,不远处木棉树后的低语声隐隐的传了来。
“你是说真的?”
“那还有假,我姐姐可是在司令府里的老人儿,她说了,司令现在在司令府里夜夜都有舞会,都是有二老爷一手CAO办的,请的是川平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小姐们,说白了,还不就是请要给司令娶妻了?”
“可是瞧着司令待梅姨太是不错的。”
“你懂得什么?妻不如妾,这是自古来就是如此的事,就算那些千金小姐们金贵无比,梅姨太还不是先进门的,司令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我看啊,”树后的女仆啐了一口,“此后梅姨太就会在别苑里长住了。新夫人进门,司令怎么也要热上三五个月罢。梅姨太啊,啧啧,此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随后便是两个女仆的叹息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