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来我是小看了你。”他甩开我,冷冷地说。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彼此彼此。”
“我的目的,是那天下人都想要的石莲雕,我认为你应该猜得到。金银,血见峰的高级侍女,更是其首席杀手忍冬的女人,我没说错吧。”
调查得很清楚嘛,我笑而不答。没想到连朝廷的人也对石莲雕虎视眈眈,那梦族的什么宝藏真的那么吸引人?他一个皇帝,坐拥江山美人,整个国家的钱都是他的,为什么还贪图那区区一个梦族的宝藏呢?
“为什么不说话?”
“你不是都说完了吗?”
“你……该死,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正视我的存在!”
“你的存在需要我去证明吗?”
“你!哼!”他冷哼一声,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
“困了,我要睡觉。”我轻轻翻一个身说。
“你!没有人能不把我放在眼内,包括你!甘遂,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弄进宫去!”他对着空气大吼了一句,火气冲冲地大步离去。
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吗?似乎我又扯到龙须了。梵天走后,那影卫从暗处走出来。甘遂,当影子的人竟然还有名字。他一步步地走近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果然线条刚硬,就如石头刻出的一般,但不知为何,这张脸竟让我感觉有点熟悉。或许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神经开始混乱了。但是,气一下梵天就能进宫,这也太容易了吧。也罢,省得我再费心思。
“得罪了。”他点住了我的穴道,把我扛到肩上,向着城中央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飞去。现在还是白天,他那么大一个人还扛着我在屋顶楼层间穿梭着,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皇宫,位于枫都的中心,宫墙甚高,守卫深严,里面大大小小的宫殿错落着,有气势磅礴,也有小鸟依人,有艳丽奢华,也有清新淡雅。前殿多大红朱漆,金龙绕梁;后宫则多轻纱锦幔,美玉温香。
当然,像我这种懒人,会踏出房门去参观偌大的一个皇宫的机会是很少的,反正印象中的皇宫都差不多,不外乎一个金黄华贵的坟墓,炫耀着帝王的权力与财富,又或者是困住无数女人青春的金丝牢笼。
梵天把我安置在他的寝宫腾龙殿不远处的翠云宫中,听一些小宫女说,那本是梅兰竹菊四妃方能住的地方,而那四妃的地位仅次于正宫皇后。梵天没有皇后,四妃也只有个兰妃与菊妃,而我是他第一个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所以,我一住进来就成了众女人嫉妒与巴结的对象。唉,我趴在窗前,无奈地望着天,梵天的用意我怎会不清楚?我是一颗不听话的棋子,不小心刺激到他的自尊了,于是他把我锁在身边,不仅要得到他想要的,更要向天下证明他才是至高无上不容违抗的。说到底,他只不过放不下自己的骄傲。
翠云宫本来是竹妃的宫殿,却让我这个冒牌的住进来了,尽管没有封号,那些宫女太监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我侍候着,甚至崇拜着。而那些小妃嫔当然也不会闲着,三不五时地约上一群人到我跟前吵闹着,或虚伪地奉承着,或尖酸地讽刺着。偏偏,该出现的梵天却不见了人影,把我扔在这后就不闻不问,只留石头甘遂隐藏在某个角落看着我。
“金姑娘,菊妃娘娘带着其他娘娘又来了。”一个小宫女在我面前战战兢兢地说。
我正斜躺在床上往自己的嘴巴扔糕点,听到这句话,眉头就拧作一团,塞到嘴巴里的东西也变得淡而无味。皇宫里吃好,穿好,睡好……对我这种懒人其实是一个好去处,如果没有那些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的话。
“金姑娘好大的闲情逸致啊。”迎面走进来一群花花绿绿的女人,为首的门还没进就给我送上一句讽刺意味浓厚的话。只见她身穿橙黄宫衣,体态丰腴,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倒也算得上一个上等美人,可惜脸上妆粉太厚,头上珠钗太多,脖子上腰上手上大大小小挂了十几样饰物,不知是饰物妆人,还是人妆饰物。如此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就是梵天的菊妃?我微微摇摇头,那简直是对菊的侮辱。
菊妃看我见到她非但不行礼反而一脸鄙夷地摇头,或许想到自己的地位可能受到威胁,心中不甘又不敢造次,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可是,此时的她又能奈我如何?前几天她来的时候还是大摆架子的,一个劲嚷着要我下跪,而这是石头甘遂却拿着梵天的手御出现了。看着她那僵硬的表情,当时我就在心里暗笑,连你们的皇帝我都没给面子,何况你!回头细想,我似乎也太狂妄了,如果不是还有利用价值,恐怕我死几百遍都不够。
菊妃不做声,后面那些嫔妃也不敢说话,我依旧躺在床上,继续吃我的糕点,直到她压着自己心中的愤怒,扯着僵硬的笑脸说:“金姑娘进宫也好几天了,我们姐妹却还没有任何表示,今天就送上一些薄礼吧。”
“礼物?镯子吗?不是镯子不要。”我毫不客气地说,猜想着那锁魂镯在她们身上的几率有多少。
“你!哼!”菊妃气得直跺脚,推开人群,径自走了出去。后面的嫔妃见她吃瘪,各有所思,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也跟了出去。
“金姑娘,你怎么有得罪菊妃娘娘了,她可是当朝宰相的女儿……”小宫女略带担忧的声音飘进我耳朵。我一边嚼着糕点一边寻思:宰相?于我何关?不过,梵天似乎有麻烦了。
拜菊妃所赐,一日之间,住在翠云宫的金姑娘独喜镯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许多人都翻箱倒柜地搜索着,但愿能找到一个合我眼的好攀上我这未来的红人。于是,翠云宫里多出了许多镯子,金制的,玉做的,雕花的,刻字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我一个个地看那些镯子,看一个,扔一个,撒得一地都是,到最后,几乎是每到一个地方,随手一拿就是几个镯子。可是,那锁魂镯究竟长什么样?我拨开床上的一堆镯子,软绵绵地赖着。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一声通报,话音未落,梵天已经出现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在干什么?”他看了看那满地的镯子问。
“看你家女人送来的礼物啊。”我懒洋洋地说。仔细得看了他一眼,几天不见,他憔悴了许多,眼下深深的一圈,掩着无限的疲惫。
“你喜欢镯子?”他随手拿起一个看了看,又扔下。不喜欢,我心里暗想。
“你要是喜欢的话,改天送你一些。”他拨开我身旁的另一堆镯子,学着我的样子躺下来。我不满地半眯着眼睛看他,这皇帝居然和我同躺在一张床上,传出去明天那群女人岂不是要踏破我的门槛?
“为什么你的床会特别舒服?”他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如此暧昧的话语,真怕窗外有人听到传了出去。再舒服也比不上你的龙床吧?我摇摇头,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也是可怜人,自从登上了那个位置,就须时时刻刻警惕着,连睡个安稳觉都成了奢求。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安静地进入了梦乡,难道真的是这张床特别舒服?也罢,他喜欢就让给他好了。我爬起来,走到外厅,漠视那些用奇怪眼神看着我的宫女太监,在中央的那个软榻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说是软榻,其实是一张长宽的大椅,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般。窗外,月色朦胧,梦,依旧在继续。那妖……不知何时,我竟几乎不记得他了。
一觉醒来,就看见梵天精神气爽地站在我面前,看得出他昨晚真的睡得不错。他笑着说:“椅子很舒服?”
我打了一个哈欠:“一般般吧。”
“要不我帮你打造一张更舒服的。就仿着我我的龙椅做如何?”他的眼睛露着浓浓的笑意,昨夜的疲惫已然一扫而空。
“不要。这天下坐得最不舒服的就是龙椅了。”我不以为意地说。
“你……是吗?”或许我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他敛起了笑意,像在细细寻思着什么,一丝丝忧愁又爬上了他的脸。我是否太不厚道了?他难得的好心情,维持不到一刻,就让我给破环了。
“为什么你能够对任何事都不在乎……”他离开翠云宫时,我听到他喃喃道。
那天后,梵天就三不五时地驾临翠云宫,放着自己的金丝龙床不睡,居然跟我抢起床来了。我憋着一口气,忍。反正都是他家,他爱怎样就怎样,我继续睡外厅就是。而那群女人更不用说,疯狂地妒忌着,却被梵天一道圣旨全部挡在外面。这些还是其次,更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梵天对我的态度,似乎一天比一天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