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醒来, 发觉自己竟然在大厅的地板上躺着,地下迷宫里不见天日,也不知我在这睡了多久, 跑到温泉山洞一看, 原来月亮已经又爬上了半空。在那厅子里躺了这么一整天, 那三个人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抬头看看顶上的月亮, 很圆很亮, 果然如别人说的,十六的月亮才是最圆最亮的,那么为何那些玄乎的事情不能在十六发生呢?至少今晚我可以继续听那妖讲完剩下的事情了。那只可恶的妖, 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废话一大堆, 正经话却说不了几句。不知这是什么世道, 一个变态就够人受了, 偏偏这变态还能拆成两个。唉……还是要去看那个"变态相公"的脸色啊!
垂头丧气地又回到大厅,那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那三个人躲在自己房里都在干些什么。我蹑手蹑脚地走到血风门口,才刚探出个头,就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呵呵……怎么,我的亲亲娘子想清楚要过来履行当妻子的职责了吗?"
血风那家伙躺在床上,明明背对着我, 却好像可以预知我的一切行动。
我叹一口气, 不想再跟他做那些无谓的口舌之争:"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到底要我怎么做?早日把那该死的诅咒破了也省得我们对着各自黑脸。"
他回过头, 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怎么?你怕见到我?"
"哈哈!怎么可能。"
"是么?那么为何这么急着离开我呢?"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森, 人也不知何时闪了过来,将我整个锁在怀中, 黑黑的脑袋紧挨着我,长长的睫毛几乎扫到我的脸颊。"昨晚跟他聊得很愉快吗?以后不许私自去见他。"
又不是我说不见就不见的,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又突然冒出来。
"喂……变态?"
他突然不说话,把头埋在我的肩窝,不知道要干嘛。
"不许动,我抱的是她又不是你。"
可恶的家伙!
"喂,你还没说要怎么做?"我推推他,可不能把自己的初衷给忘了。
"嗯……"他把额头抵在我额前,一双勾魂眼正正对着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刚才叫我什么?变态?"
真是糟糕,说得太顺口了,我假假笑道:"你看,这不是昵称么?"
"昵称?很特别是吧。"
"呵呵……特别……不然叫你什么?"不能闭上眼睛,否则就输了,我强迫自己继续跟他对视。
"主人,就叫我主人。忘了么?你是我的宠物。要不,继续喊相公也行。"
主人?是宠物的是她又不是我。相公?你娶的是她的身体又不是我。我可不想身上掉下的鸡皮疙瘩把自己活埋了,还是变态叫得顺口,要不大疯子,红色怪物……呵呵,真够悲哀的,我也就能那他的称呼来出口气了。
"总之,先拿到离剑再说。"他放开我,变得认真起来。
"啊?呃……哦。"变态的思维果然不是凡人能够跟得上的。
紫杉的离剑不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不会又像我这个锁魂镯一样吧?不得不说说我的那些个前世,欠下的情债可真多。
"你跟我来。"
血风打开了房内的一道暗门,又现出了一条幽深曲折的暗道,走进去又是一个迷宫。血风在前面带路,但走得很慢,每到拐弯处都会顿一下,好像有心让我记清路径。
中间似乎又穿过了几道石门,忽然一道蓝光映入我的眼帘,回过神发觉自己正处于一间充满幽幽蓝光的密室内,那里的墙壁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然会自己发光。密室很空,只有中央突起一个石台,上面摆放着一个无暇剔透的莲状玉雕。
这就是传说中的石莲雕?我擦擦眼睛,仔细地观察它,竟发觉它的周围似乎还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粉光,靠近它,那些粉光好像有知觉般分出几丝钻进我体内,那种感觉很熟悉,但当我想更深入了解时,粉光却又消失了。
这个东西里面真的有藏宝图?无中生有的吧。
血风负手而立,凝视着石莲雕,深情而柔情。他竟然也有这样的表情?不可思议。
"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个东西是她用生命去保护的东西,明白吗?"
意思是也要我用生命去保护这个东西?
我突然想起一件问题:"她的仇人究竟是谁?"
"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他喃喃道。
他也不知道?那她那个仇怎么报?这个前忍冬,没事把自己弄得这么神秘干嘛。
"哼!有石莲雕当诱饵,不怕他不出来。"血风继续说,感觉相当自信。
我低下头,他当然说得轻松,苦的人是我啊!石莲雕,你真的很有魅力,但是这样晶莹纯洁的背后,究竟还要沾上多少鲜血?
我们都静静站着,各有所思,突然间他眼睛一眯,轻喊一句:"有人来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大手一伸将我卷入怀抱,箭一般飞了出去,身后的石门一扇扇地自动闭合,发出砰砰的声音。
待我们到达大厅,锦葵与木槿已经等在那里,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血风的手还横在我的腰间,锦葵盯着那只手,眼中露出幽幽的恨意。
"爷,方才久呼不应,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木槿恭敬地问。
血风邪邪一笑:"呵呵……我跟我的小冬儿在里面联络感情,会有什么问题?"他一边说手还不安分地摸着我的脑袋。
这个家伙是故意的,他难道没看到那个锦葵目光中的恨意又更浓了吗?
"爷……"木槿有点错愕,寻思片刻后道:"爷,敌人已经发现密道了,正一步步搜寻过来。"
血风不作声,把视线转向锦葵,眼中的戏谑瞬间变成了凌厉。
"你在怀疑我?我以为我废掉武功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锦葵幽幽道,有点不甘有点恨。
"最好不是。"血风冷哼一声,带着我穿过暗门向地上走去。
月色凄迷,我托着下巴坐在火光旁四处张望着,锦葵坐在火堆的对面,时不时给我一记冷眼,木槿刚才说去是柴火到现在还不见人影。至于那件红色怪物,唉……那家伙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整个人都挂到我身上来了,一颗大脑袋卡在我肩窝,发丝垂在我胸前飘来荡去。那家伙没事长这么漂亮干嘛呢?真让人妒忌。看看那手,是一个大男人的手么?我低头再看看自己的手,简直惨不忍睹,那个前忍冬对自己也太狠了点,怎么弄得这么多老茧……
"又摇头又叹气的,对我有什么意见吗?"血风沉着嗓音,嘴唇贴着我的耳朵道。
"呵呵,我怎么敢。"
"呵呵,小冬儿口是心非哦,刚才盯着我的手看了这么久,是不是很想摸摸看?说出来,我很乐意让你摸的哦。"
这个变态,居然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刚想反驳,只觉一只魔爪伸上了我的脖子,并且来回摩擦着。血风的嘴巴咧得大大的,并伸出了舌尖,在我的耳垂轻轻舔了一舔。
恶寒!
我拉开自己的袖子,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手臂上那一条条的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呵呵,小冬儿好可爱。"血风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张开双手对着我一个猛扑过来,结果两人都倒在了地上。那家伙好像还意犹未尽,趴在我身上不愿起来。
好重,压死我了……
"我又不是你那个忍冬……"我不服气地小声念道。
谁知耳尖的他还是听到了,他脸一沉,寒声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又没有人要提醒你。我尴尬地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看他的眼睛。对面的锦葵冷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哇,不行了,我要上厕所。"我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使劲推开血风,逃也似的溜进树丛中。
什么嘛?逃亡弄到好像度假似的,虽然这里跟血见峰已经隔了一个山头,但这样点着火,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讨厌,刚才假装要上厕所结果好像真的有点急了,可是在这荒山野岭,万一跑条毒蛇出来怎么办?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跟我走,跟着他你不会幸福。"
树从间突然传来熟悉的话语声,是木槿,她消失了这么久,躲在这跟谁说话?我悄悄地靠过去,看清跟她说话的人,竟然是梵天的影卫甘遂。
以前我就觉得那石头跟木槿的性格很像,他俩真的搭上了?不思议啊。这么说,木槿才是真正的内奸?突然觉得血风很可怜,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偏偏正是背叛自己的内奸。
只听那木槿又道:"幸不幸福我自己知道,不劳费心。"
"为什么?我们两兄妹一起为朝廷效力不好吗?"
两兄妹?居然是这么一层关系……我努力回想着两个人的样子,好像眼睛有点像。
"谁!"一声冷喝传来,我连个啊字还没喊出来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利剑。木槿快手在我身上点了几下,我嘴巴张张,却发不出一个音。
"现在怎么办?"木槿问。眼前的两个人都半眯着眼,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是皇上要的人,不能杀,交给我带回去。"
"不行,这也是我们爷要的人。如果不想现在就惊动爷的话,就把她留下。"
"你……"甘遂不解地看着木槿,"真不明白,少了她不是对你更有利吗?好自为之吧。"
甘遂说完,消失于树丛间,木槿目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提起地上一堆柴往火堆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她真的不担心我向血风告密?我再张张嘴,还是发不出一个音,只得沮丧地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