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颖给唐信的手机是专门联络炒期货用的。
最主要的联系方式还是短信,短信内容包括预定何时买入与产品数量。
唐信原先用的手机直接设置来电转呼,短信不管,每天回家查看一下就行。
而且,会给他发送短信的人,基本上就是夏清盈和无聊的信息台。
至于他用来联络的手机,设置了短信全部自动转发给李菲的手机。
如果短信转发后三分钟内李菲没有回复,唐信会打电话过去确认,假如李菲那边出了问题,双方经纪合同终止,唐信也会电话通知唐颖取消交易。
唐信手腕上的宝玑腕表,就是与唐颖那边团队校对过时间用的。
团队在美国,每天为唐信服务都是在晚上和深夜,又因为中国期货市场并不对外开放,所以,唐颖留在SH通过中介机构投资上交所。
三百五十万美金的酬劳,不是那么容易赚的,上夜班,也算是付出中的一部分。
三月底,学校高三年级进行了第二次全市统考,唐信在这一次考试中成绩稍稍下滑,从上一次全年级第三降低了一名,但能两次都名列前茅,算是给父母一个放心的交代。
校园内依旧青春洋溢,欢闹不断,但高三年级备战高考的气氛骤然紧张,还有不到一百天就要高考,不少埋头苦学的学生几乎把自己逼得要崩溃。
教室内的笑闹减少,哪怕像孙道这般喜欢胡作非为的学生也安分下来,他倒不是发奋读书,而是不打扰别人。
在这有条不紊却暗中硝烟四起的气氛中,所有学生都在做着最后冲刺,摩拳擦掌迎战高考。
而唐信,像个普通学生,暗地里稍稍分心在手机上,但也只是每次有短信到来后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他学生的外表下,个人财富就像是大牛之势的股指一般,跳动激增。
钱多钱少不是重点,唐信在乎的是财富合法。
他可不想以后被人盯上彻查财产时焦头烂额再亡羊补牢。
掩盖一个谎言需要付出的,是更多谎言,最终发现愚弄的不是世人,而是自己。
坐在座位上,唐信一手拿着历年高考卷垫在历史书上,一手拿着铅笔下笔如飞地做题。
孙道在他旁边听着音乐看漫画,悠哉悠哉。
他的出路,或者说未来计划,家里已经为他安排好了。
参军入伍!
国内十三亿多的人,十八岁到二十三岁间年龄段的人不在少数。
而这里面想要当兵穿军装的,多如繁星。
不要怀疑军人荣耀对人的吸引力。
也不要怀疑每个国家的新生代总有保家卫国崇高觉悟的人。
可是,唐信深深明白,孙道能入伍,多半是靠他爸是现役军官走的关系。
当无数对军装深怀憧憬的年轻人在家翘首以盼等着入伍通知书时,招兵办的后门却悄然打开。
不少一年两年应征入伍最终却没有通过的人只能徒自哀叹时,却有不少刚过标准却成为运兵一员的人踏上了征途。
社会,从来就不公平。
公平的是四肢与头脑,只是大多数人没意识到而已。
“唐信!”
上午放学,教室内并不吵杂,要离开的人安静收拾东西后离开,大多数学生还在忙着手上的事情,也许是背诵完一些公式诗词,也许是做完最后一道习题。
或许是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高三的学生成长飞快,没有人还无聊透顶地打扰别人,故意制造骚乱如跳梁小丑。
程慕眼泪汪汪地出现在高三四班的教室门口,几乎是用伤心欲绝地口气喊了一声唐信的名字。
教室里的人一起抬头望向她,叶秋离她最近,刚要走过去询问她为何这幅表情,她就已经慌乱地跑向唐信的课桌。
孙道摘掉耳机,把漫画放回抽屉里,面无表情地凝视程慕,似乎已经蓄势待发。
显然,程慕的样子像是被人欺负了。
就连邱强也不由自主地走到唐信身后,不知从何时起,他就习惯了和唐信几人围成一圈。
而邱强,表情也如孙道那般漠然冷酷。
既然是一个集体,那么最基本的要素是团结。
唐信放下历史书和试卷,始终面不改色地看着程慕。
他不是一个自己吓自己的人,更不会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一惊一乍。
程慕跑到她身边,一句话没说倒是先蹲下来放声大哭。
叶秋拍着她的肩膀,不断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孙道已经捏紧了拳头咬咬牙,邱强把手压在了唐信的肩膀上。
唐信奇怪地左右扫了眼。
你们一个捏拳头,一个好像要打仗。
你们知道打谁吗?
伸手轻柔地抚在程慕的头上,唐信柔声道:“你要是伤心,就先哭,使劲哭,这样能把心里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等你发泄完了,把缘由详细地告诉我,如果心里慌,就先整理一下思路,不要说出来的话不清不楚自己反倒更慌乱。”
听完他的话,程慕果然哭的更大声,好似撕心裂肺一般。
叶秋瞪了唐信一眼,责备他先前说的话。
可唐信没觉得不妥。
负面情绪压抑在心里,对身心没有任何好处。
哭,也是宣泄的一种途径,不完全只是表现悲伤。
程慕也就哭了不到一分钟,然后就止住了哭声,唐信递了一包纸巾给她,她低着头接过去,鼻涕泪水都收拾干净后,扬起可爱的脸看着唐信,眼圈和鼻子都通红。
眼圈是哭红的。
鼻子是她自己捏红的。
似有难言之隐,她的神情让唐信感到困惑。
一半自责,一半悲痛。
看她又要低下头,唐信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柔声问道:“你要是不想说,那我就去你班里打听一下,我想你哭的原因多半是在校内发生了什么。”
早上上学时她还笑如银铃,到中午就哭得稀里哗啦。
中间的时间都在学校。
程慕偏着脑袋一副羞赧之色,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我,我给别人打了个赌。”
打赌?
打赌需要哭?
唐信轻叹一声,捏捏她的脸蛋儿,无奈地问道:“你是想让我一问一答,还是自己把事情完整地说出来?”
程慕垂下脑袋一副做错认罚的姿态,说:“我班里的马昌说你除了成绩好其他都不行,尤其是体育,我不服气和他顶了两句,他就说打赌,说下个星期的运动会短跑,和你比一比,他要是赢了,我就要做他女朋友和他约会,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叶秋,孙道,邱强,全都瞠目结舌。
唯独剩下的唐信平静地反问道:“那我要是赢了他呢?你该不会傻到他说他输了就做你男朋友吧?”
程慕也表情呆滞,半晌后又作势欲哭地说道:“我们没说他输了怎么办......”
叶秋紧绷的神情松弛下来,搂着程慕的肩膀安慰道:“只是个玩笑,不用放心上。”
程慕鼓着腮帮委屈道:“怎么能不放心上?现在不光是我班里,整个高二年级都被他宣传得人尽皆知。唐信赢不了他,我转学!我不要再见到他!”
把手机的耳机拔掉塞进抽屉里,孙道扭过头来无趣地笑道:“程慕,那个马昌是白痴吗?运动会?短跑?体育好?我靠,这他妈是原始社会啊?打架厉害女人就必须爱?要照他的逻辑,邱百万可以名正言顺在咱学校,啊不,天海市全部高中女生都是他的**!对不?邱百万。”
邱强本来还有些紧张,现在只觉得很滑稽。
跟孙道一样没当回事摇了摇头。
这听起来就像是英雄救美美女必须以身相许差不多。
“行了,那个马昌我认识,我下午训练的时候跟他说一声,你别当回事。”
邱强说完,程慕不乐意,她扶着唐信的胳膊倔强地说道:“唐信,我知道我做了傻事,中了他的激将法,你不参加运动会也没关系,我明天就转学,反正你们高考完学校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望着程慕决然又内疚的神态,唐信很平静。
他不责怪她。
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无条件信任,帮助,支持,以及对唐信充满信心。
每个人有不能触犯的区域。
她只是不能容忍别人蔑视唐信而已。
竖起一根手指,唐信的动作做出来,程慕就欲哭无泪。
“又,又是这个惩罚啊?换个行不行?”
唐信摇了摇头,她皱着脸凑到唐信面前,唐信用手指指着她的眉心处,也不碰她,就这么指着。
她紧紧闭上双眼,绝不去看那手指。
如果去看,过一阵她就要晕。
可是看不见,还是感觉到眉心位置痒痒的,而且感觉在不断扩大。
这是从小到大唐信对她的惩罚手段。
“靠!唐信,你有点创意行吗?”
孙道看不下去了,关键是他自己也觉得额头中心有点儿不对劲,似乎就像是传染病一样。
叶秋撇过头去,闭上眼睛连看都不看,看了自己也倒霉。
邱强从后俯下身在唐信耳边问道:“你这是什么科学原理?我也试过,手指放在眉心位置,不碰,看着晕,不看也心里难受,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唐信淡淡道:“心理暗示加上神经张力增高,不谢。”
等一分钟后,唐信收回指头,拍拍还闭着眼睛一副痛苦不已模样的程慕脸蛋,轻声道:“短跑?一百米还是两百米?算了,不管多少米,我跟他比,你也不用转学,哎呦,高三最后一次春季运动会,我也该展现一下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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