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眼前不是,光是看见平措热切的迎上来,还有他身后那当父亲的表情,应该都不是什么坏事儿。
只是为嘛说个事儿这样呼啦啦的弄来起码有四五十号人呢?
白浩南有点懵的伸手迎上去跟大叔紧握,紧接着其他人围上来纷纷和白浩南握手的动静,好像他帮他们找回了丢失的牛羊一般热情,平措都来不及介绍。
他父亲的汉语很流利但也有明显的腔调:“谢谢你!你们下午说的话,我回头越想越对劲,跟几个朋友让孩子们查了这个事情,我们都有些冒冷汗!”
白浩南还得回忆当时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劝说这位藏族大叔的义务,更没这个资格,别人比他还有钱有资产,跟伊莎聊起来也只是顺便提醒下,毕竟在白浩南这种职业运动员的眼里,什么身体指标的提升现在都有相应的化学激素供给,他不太崇拜这些药补东西,更信奉身体是练出来的,这些滋养圣品大多都视为玄学。
谁能想到有这么大反应呢:“没有……怎么,虫草掉价了?不可能吧,我们只是随口说说的。”
大叔酱油色的表情摘了蛤蟆镜以后很热烈,动作更是雄壮有力:“你们说的事情,回头让年轻人搜索了下,真的是那样,人工种植的那个玛咖顿时就把市场弄垮了,我们也正在搞人工种植呢!”
其他人更是七嘴八舌,里面还夹杂了藏语。
白浩南只能找平措交流,大学生更清晰简洁,原来他的父亲还算是有未来的眼光的,一边在草原上收购虫草,一边和几个省里面做这样生意的大佬琢磨人工种植,毕竟虫草说到底就是个虫子和菌丝的共生物,光是靠着在高原地区野生泥地中找寻,运气好一天捡个几十根,运气不好许久都找不到,而且整个青藏高原都有可能会产出这东西,各地品质口碑还不同,现在谁都在做这门生意,谁都想把这门生意做大,脑子灵光的自然就想要是能人工培育出来,成片成片的收割,那不是赚翻了?
所以平措的父亲他们好几年前就开始到处联系想办法了。
白浩南看眼大叔,只能说会赚钱的人真是一辈子都会动脑筋:“然后呢?”
平措黝黑的脸上抽抽:“我在省城做自己的事情,只是听说他们在搞这个,结果最近他们据说已经开始投产,花了一两百万了!”
白浩南还是不明所以:“研究成功了很好啊?”
可以说周围凡是年轻的藏家汉子都哄闹起来,五星级酒店的大堂经理都硬着头皮过来提醒了,白浩南看看也不用勉强别人的咖啡厅接待这么多气势汹汹的大汉,指引到外面停车场去,正好酒店前面有个宽大的喷泉广场和大片台阶,七嘴八舌的年轻小伙儿们才把事情说清。
这事儿肯定是行业机密,几位虫草大佬都是相互悄悄在捣鼓,年轻人们都没多少机会参与这个,结果外界信息有点闭塞的老前辈们被人忽悠着投了一两百万在邻县搞了种植场,今天白浩南说了这个,平措的父亲叫他查询下玛咖的消息是不是真的,顺便查查虫草的人工种植信息,结果赫然发现个又是一票否决的事情,好些最新的报告都说三到五千米海拔是虫草生长的绝对区域,不在这个海拔上根本无法完成真正的虫到草转换,都是忽悠人的假货。
这群大叔才知道他们邻县那个种植场很可能没法产出真正的虫草,疑心大起的众人就这么浩浩荡荡过去抓了个现形!
那位忽悠虫草大叔们人工种植的家伙正在……嗯,确实是人工种植的朝土里栽北虫草,这种早就被全国各地都人工种植的蛹虫草两百块一斤!
他就是从里面找出最像冬虫夏草的栽进土里去冒充!
白浩南他们真的只是随口有感而发,从虫草的高价昂贵联想到了玛咖的一地鸡毛,却连带激发这群汉子揪出骗子!
其实就有点像那些忽悠老年人卖保健品的骗子公司,利用这些老前辈不熟悉新生事物对外界接收有空白的特点诈骗,年轻人们愤慨得当场就把骗子打了一顿送到警察局去了,据说还能追回些损失来。
接着浩浩荡荡的几辆车装满人过来感谢白浩南的提醒,想拉他出去喝酒,顺便平措还提出来个方案建议:“就在二十多公里外的郊区县城,能不能把这块地转为足球训练营?因为租了好几年,不能种虫草正好可以拿来搞训练场,大家都很支持的!”
七嘴八舌的气氛再次涌起,好像他们并不是在乎那几十万的土地租金,而是气愤被骗了,而且又是被狡猾的汉人给骗了,但是平措和他的父亲都认定白浩南他们不会骗人,跟他们做生意绝对的靠谱,那就值得一起做,反正那块地空着也是空着。
所以说西北汉子豪爽呢,就像原春家那样可能见不得虚假的东西,白浩南在晕头转向中艰难拒绝了他们现在立马去喝酒庆祝的建议,答应明天上午一早去看看,但也仅仅是看看,因为这一趟出来考察都是要回去以后整体考量,总公司统一回函是否通过考察的,原春家那确实是条件太毋庸置疑了。
平措真是个乐观的小伙子,听见有门儿就喜笑颜开的拉住自己的亲友们预定明早再见。
于是第二天考察那个虫草种植基地的时候能算浩浩荡荡了,一水儿的各种越野车,彰显出基本上都是藏族同胞高海拔的需求,也显现出他们对白浩南的尊重热烈。
不过白浩南对这个藏族自治县稀稀拉拉的人口密度表示了担忧,因为很难招收起一两百个收费的孩子,人数太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整个训练营也很难运转维持下去,毕竟对加盟训练营来说收费才是维持正常运转的基础,车辆过来路上白浩南观察到大多数本地居民的经济情况并不像平措家这么好。
起码昨天晚上在那个收货的高原小镇,白浩南看到的那些虫草贩子,也没平措父亲的富裕,有钱有头脑的永远是少数,别看见平措周围簇拥着的尽是穿着名牌运动鞋神采飞扬的年轻人,就以为所有藏民都富裕了,连原春家那里出现那么多暴发户,也只是整个市区的极少数,这就像优秀职业球员永远都只是整个运动体系的金字塔的最顶端,不能以点带面。
解释了这种看法后,白浩南诚恳的给平措说了下自己会考虑,但这个训练营办起来如果只招收藏族孩子,很可能会亏损,这个年轻人能不能承受起一年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亏损?
也许要直到能培养出个好价钱的职业球员才能弥补的亏损,而且这种成功率也是缥缈不一定的。
所以弥补这种亏损的最好办法要么在省城开办,因为只有省城才能大量招收包括其他民族孩子的训练营,这里远了点,要么就是进校园,利用校园条件来办培训中心,这样成本会低很多,但想赚大钱也比较难。
因为从考察的情况看,这里的中小学都还处在需要外界献爱心的地步,校舍很不错,但各种配套都有点差,更不用说足球场了。
搞足球训练营不是做慈善,得把这看成生意,白浩南把于嘉理反复告诫自己的话用来提醒藏族小伙儿。
他的诚恳反而让平措更铁了心,说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拿下这个训练营加盟,哪怕这次不行,回头也要争取弥补条件,一直到送上高铁,还在说自己会自费前往江州去参加培训,自己都要做个教练。
这点白浩南倒是赞同的,不一定非要开成加盟训练营,能把这种青训理念传播开就是好事。
高铁上原春家又抱着手臂坐过道那边静静听白浩南这样分析,当然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搞的问题是他提起的。
接着这么着顺了西北大动脉一路向西一周时间又走了三处城市,越来越地广人稀的荒凉,城市都像是点缀在西北风情中的绿洲,能够申请加盟的当地老板经济实力都不错,但白浩南都对这些三线城市的足球基础感到担忧,起码在西北地区想当然的选择三线城市发展训练营,都不如省会靠谱,几十百把万人口的地级市很难凑出能够盈利的足球训练营来。
恐怕西北地区的训练营会比预想的少,考虑到接下来还要走国内其他几个方向,特别是东北方向和南粤方向,这都是足球圈里历来最出人才的方向,很多名额可能得留给这些地方,西北甚至还不如身体条件相对差点的西南地区。
不是忽悠几个有钱人来开训练营就行了,当地普通人的经济条件才是制约这些运动水平发展的最大原因,路途上白浩南除了跟伊莎会讨论些相关的细节,更多都是和原春家谈自己的感受,土豹子总是静静的听,李琳每次倒是记得拿秘书的纸笔快速记点白浩南说的重点,但也就仅此而已,阿威主要照相,照风景照人。
但白浩南可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就像邱泽东曾经跟他谈到过的那位毛先生一样。
正在用实地丈量考察,了解第一手最真切的信息资料。
谁能想到呢,白浩南已经可以沉下心来做这样的水磨工夫了。
最后抵达西疆,这个终点项目考察完毕,就要折返回蓉都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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