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卫队开展纪律整顿五天之后,章泽天又派出一些自卫队员,将专门拘押在一条船上的那些俘虏分成了几个连队,以班的形式组织起来进行思想教育。
对海盗的思想教育以自我批评和相互揭发为基础,并事先言明不会因为自我批评而受到额外的处罚,但是被他人揭发出来的恶行则会受到饿饭或拷打的处罚。
这些海盗虽然行事上作恶多端,但是最基本的是非观还是有的,对于所做的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总是分辨得出来的。开始的时候,大家对于这种自我批评总是有抵触情绪,认为说出自己做的坏事,并承认错误会丢了面子,可是在发现被人揭发出来之后遭到处罚,而且会被大家当面指责批评更加没面子的时候,有人便开始主动交待自己曾经的恶行。
这种行为很快在海盗之中传播开来,这种自我检讨的风气越来越浓厚,到后来不乏因为自己往日的恶行痛哭流涕者。而且这些海盗的行为,反过来又对组织他们进行思想教育的自卫队产生了影响,把自卫队里面的检讨风气也给引入了更深处。
就在这种思想教育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船队迎来了一批上鱼高峰。
这天早晨开始,便有大量的鲣鱼不断上钩。到临近中午的时候,鲣鱼上钩达到了高.潮,大家甚至不用上饵,只要将空钩甩进水里,便会有鲣鱼咬钩。大家使用木棍或竹竿做钓竿,将上钩的鲣鱼用力甩过头顶,抛在身后的甲板上,再由专门负责的人将鱼推进一个专门用来盛鱼的船舱内。
鲣鱼是一种小型的金枪鱼,比大个的蓝鳍或黄鳍金枪鱼小得多,只有十几斤到二十多斤重,其肉质也稍稍偏老,但是鲜味更足,更适合制作鱼干。
鲣鱼往往在海洋里面结成大群,后世资源匮乏的时候,一群也会有几吨到十几吨,此时人们捕捞手段有限,这种美味的鱼简直给人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
中午过后,鱼群开始稀少起来,大家停止了钓鱼作业,纷纷躺在甲板上休息,不少人已经被累得没有力气站起来。而此时包括俘虏船在内的几艘船上钓获的鲣鱼总数已经达到4000条以上,总重量超过60000斤。
只是鱼获虽然多,却让章泽天犯了愁:这么多的鱼该怎么存放?不要说冷冻什么的了,就连切开晾鱼干都没有地方,难道只能看着这些宝贵的鱼腐烂不成?
后世的鲣鱼一般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是传统的冷冻之后以冻鲜鱼出售,另一种则是通过薰烤的工艺制作成著名的鲣鱼干。鲣鱼干号称世界是最坚硬的食物,其鲜美的味道也被世界上许多不同口味的人们所称道。
传统的鲣鱼干制作方法相当复杂,需要经过蒸熟、取肉、烘干(晾干)、薰烤、霉化等多个环节,制作周期长达半年以上。章泽天只是听说过这东西,可是对具体制作方法却不了解。此时日本对周边国家的影响微乎其微,章家的其他人就更不清楚了。
不过章泽天追求的并不是把这些鲣鱼真的弄成日本味道,只要加工后能够保存,能够给人们补充蛋白质,他就知足了。当然,如果这鱼干的味道好,可以运到内地去卖高价,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空想,如果不能上岸,在这船上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安排人先将一部分鲣鱼去头去内脏后剖开成大片状,尽可能地晾晒在几艘船上,最后就连桅杆上都挂上了一些。只是这些鱼挂 在桅杆上面会阻挡迎面而来的北风,使船只的前进速度变慢,后来被他给阻止了。
忙到傍晚时分,四千多条鲣鱼也只晾起来了不到一千条,看来这些鲣鱼之中,多数都要被浪费掉了。章泽天嘱咐船上众人,今天晚饭大家都吃鲣鱼,能够吃掉一些也比浪费掉强。
当第一条烹制好的鲣鱼被端到章泽天面前的时候,他尝了尝,这东西虽然只是用大锅直接炖出来的,可是味道并不差,累了一天的章泽天一口气吃掉了少半条,才站起身来想活动一下。就在此时,在桅杆高处担任瞭望任务的外号叫做猴子的水手忽然大叫起来:“陆地!前方有陆地!看到陆地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举目朝前方望过去,章泽天也取出从平枝清那里得到的那支单筒望远镜,朝前方努力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海天相接的地平线。此时的陆地尚在远处,位于桅杆顶部的猴子能够看到,船上的其他人却还看不到任何陆地的踪影。
章泽天心急地爬上了桅杆,像猴子一样骑坐在高高的横桅上面,再次通过望远镜朝北方看去,即将落入水面下的夕阳照耀下,远方出现一道浓黑的线条,可以肯定是陆地。章泽天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他看到的陆地距离船队大概还有三十公里的样子,以现在船队的前进速度来说,大概还要五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
章泽天滑下桅杆,命令大家仍旧按照原来的方向前进,同时让桅杆上的瞭望手加强观察,让船队在到达陆地附近时先下锚停泊,避免遇到浅滩时触礁或搁浅,有什么问题等明天再处理。
章泽天分析,他们已经在海面上漂流了差不多一个月,也该到达陆地了。按照西太平洋暖流的流动路线分析,他们到达的可能是日本西海岸、朝鲜半岛或者朝鲜半岛南边的济州岛,后者的机率要比前面二者更大。此时天就要黑了,一切只能等明天天明之后再说。反正无论是上述三个地方的哪一处,都没有多大关系,他们上岸补充一些食物和饮水,修正航线之后就要西行返回山东。以他们的武力,更不用担心岸上有人会对他们不利。
半夜时分,船队停泊下来,次日一早,章泽天到甲板上观察前方的陆地,发现眼前一片荒凉,相对比较平坦的陆地上长满了高草,远处一座近似圆锥形的山峰,也不是特别高的样子,一时看不出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