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以来,肴记的月销售额已经超过2500两白银,其中净利润占一多半,已经成为章泽天手中相对比较固定的一条财源。
在济南做肴记大掌柜的章礼曾经提议把肴记向京城发展,章泽天觉得时机还不成熟,盲目到京城发展并不合适。并非是京城的市场前景不好,而是在京城缺少有足够实力的保护伞,在京城那种卧虎藏龙的地方,利润如此可观的行业,不被人吞掉才怪。
此时肴记的名气已经开始向周边辐射,在大运河沿线,从南方的扬州到北方的京城,那些富贵阶层多已经听说过济南肴记的存在,肴记的一些礼盒也被官员富商们作为礼物带到了南北多地。虽然京城还不适合开分号但是南方比较容易获利控制权的南通、上海等地,倒是可以考虑开张一些分号来试试水了。
不过章泽天虽然在考虑开分号的事,却没有打算在南方建立生产基地,而是准备采用在青岛生产,把成品运到南方销售的方式来经营。肴记的很多产品,尤其是零食类,生产技术并不复杂,如果方法泄露出去,在肴记建立起足够的品牌影响力的时候,是有可能冲击到肴记的市场的。
六月初六这天下午,章泽天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想肴记开分店的事情,成静雅给他送来一壶茶水。他本来从书院的杂学班里面挑了两个人当作秘书培养,可是此时却被他派出去学习制图课程,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更多时候就由成静雅和章媛照顾他的生活。
章泽天的自理能力很强,原本并没有用人照顾的习惯,就连当初的章贵也只是和他互相照顾,并不是把章泽天的日常起居全包下来,更多时间反而是在帮章泽天做些工作上的事情。现在他实在太忙,便让自卫队开饭的时候喊他一起吃,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得不行了才找个人给洗一下。
章媛和成静雅来到港口之后,看章泽天对自己的生活实在太过将就,便主动把照顾他的事情接手了过去。也直到此时,章泽天的生活才回到了正轨。
此时成静雅给章泽天提过来的是一只胖胖的白瓷茶壶,里面是沏得十分浓酽的茉莉花茶。章泽天虽然搞出来了高端大气的茶台和复杂的茶具,以及茶道什么的,基本都是忽悠人的,他自己嫌麻烦,几乎从来不用。
成静雅给章泽天斟上一杯茶,自己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说道:“上次说起人员的凝聚力问题,你弄出来个互助会,把你们章家的收入分了一大块给互助会,而且现在的互助会也主要靠你们章家交钱来维持,这样做好像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章泽天道:“互助会不能全靠章家来养,它是由全体会员养起来,为全体会员服务的。等将来港口发展起来以后,它自己是能够自给自足的。另外,自卫队打仗的战利品什么的,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将来正常运转起来之后,互助会是能够自给自足的。”
“有道理,”成静雅沉吟着说道:“去北边一趟,从女真人和海盗那里抢来的马和货物就值不少银子了吧?”
“马和货物,再加上抓来的那些俘虏,实际价值就超过三万两银子了,我们这里缺人,人也很值钱的。只是不能让自卫队养成为了去打仗的毛病,否则我们也成海盗了。咱们现在的自卫队只有二百多人,太少了,万一打一次败仗,损失几十个人,我们都承担不起,要让他们心里有自卫队十分金贵的意识,不到逼不得已不能轻易打仗。”
“嗯,我回去想想,看怎么把这个概念放进思想教育教材里面去。”成静雅答应一声,神色间有些犹豫之色。
“还有什么事?”章泽天问道。
“是这样,”成静雅鼓了鼓勇气,问道:“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发展武力,最终想把章家庄弄成什么样?不会是想举旗自立吧?”
章泽天看着有些不安的成静雅,笑道:“怎么?害怕了?”
成静雅摇头说道:“不,我不害怕。我孤身一人,有什么好怕的?但是其他人可是有害怕的呢,思想教育不好做啊。”
章泽天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成静雅提了起来,他发现这的确是一个令人不安的话题,手下的人们压力恐怕也会相当大。造反是一件大事,关系到身家性命,现在大家生活总体比较安逸,任谁也不愿意把脑袋挂在腰带上去搏什么开国功臣。
要知道,造反的成功率可是相当低的,即使到了一个王朝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时候,造反的人四处而起,但最终成功的也只能有一个,要想在众多势力里面最终脱颖而出,不光要有能力有胆量,还需要有大运气才行。
像现在的大文朝,还没有显示出太严重的颓势来,要想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相对抗,光是想想就让人灰心。更何况这里是山东,民风相对比较顺服,华夏数千年的言明中涌现出来的四百多个帝王之中,没有一人出自山东,本身就是一个明证。
章泽天收回思绪,正色说道:“可以给你吃一颗定心丸,你也可以在教育宣传之中把这个意思传递给其他人,我从来没有造反的想法。我希望将来的章家庄,发展成为一个工业、农业的商业的中心,这里的工厂,将产出大量外面没有的珍贵货物;这里的农田,将产出最优质的粮食和其他作物,并且产量极高;这里的港口,将会成为大文朝北方最大、最繁忙的港口,每天有大量的买卖在这里交易,每天有多艘大商船在这里进出;这里的财富,将会比南方的广州、澳门更加集中,这里会成为贸易的中心。”
成静雅只看到章泽天在这里大兴土木,开工建设港口和各种工厂,可是这些工厂除了给肴记制作零食的和制作鱼干肉干的之外,基本都是为基础建设服务的,包括铁器厂、木器厂、砖窑、石灰窑等等,基本看不出将来要制作什么能够外销谋利的产品。这时听章泽天如此说,她心里才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