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年时间自己还不能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那就说明自己根本没什么进步,还是原来那个白送人家都不要的青涩小警察。
“他到底还做不做梦了呢?”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一旦东风来了,那个坏家伙就是自己的囊中物。可是东风很难等啊,目前困扰自己的最大问题就是洪涛的状态,或者说是他的梦。
忘了什么江竹意也不会忘掉洪涛的怪梦,当年如果不是那些梦,自己也不会和他走在一起,还抓到飞贼立了大功。估计出国培训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江副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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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问题就来了,如果洪涛还在接着做梦,他还是二年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洪涛吗?一想起这个问题江竹意浑身都直起鸡皮疙瘩。
要是洪涛也和自己一样梦见那么多东西,现在的他很可能和梦里那个他差不多了,到时候是自己折腾他还是他折腾自己就是个很明显的事情。梦里的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分分钟被他压制,而现实里的自己只是借了梦里那个江竹意的一点点能力,能斗得过他才怪。
所以说其它问题都是次要的,搞清楚洪涛现在的真实状态才是重中之重。假如他也从梦里觉醒了,那自己还是老老实实求饶吧,哪怕还和梦里一样给他当个秘密情人,也比和他斗心眼强。假如他还没觉醒,那就可以借机来欺负欺负他,谁让他在梦里把自己管得死死的,现实里还对自己这么绝情。
不过等自己玩够了之后,还得再慢慢帮他觉醒。没有他在,自己就没有勇气去挑战更大的目标。如果也能让他觉醒,江竹意觉得一切都不算事儿,虽然这个世界与梦里的世界有着千差万别,但对于那位半神来讲一样没难度。
“小孙,进来一下。”该怎么确定洪涛现在的状态呢,江竹意觉得靠别人打听都是徒劳的。那个坏家伙滑头的很,满嘴都是瞎话,想侧面打听如此隐私的问题基本等于白搭,所以是该自己亲自出面的时候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计算机,简单的算了算,江竹意拿起内线电话。假如那个坏蛋没有换工作的话,他应该今天应该在家。
“江处!”几秒钟之后,办公室的房门就打开了,胖乎乎的小孙干净利落的站在门里一米多的地方,拿着笔和本子准备记录领导的指令。
“通知西城分局网监处的袁处长,明天我要去现场办公,随机抽查他们辖区内的电脑屋,时间暂定早上九点吧。”江竹意重新把眼镜戴上,低着头在文件上钩画着,工作安排也一刻没停。
“是以我们为主还是分局为主?”小孙迅速把领导的指令记清楚,然后小声的提出疑问。领导说的话必然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但一些细节就得属下来完善,光做应声虫是没前途的,替领导拾遗补漏才是好下属。
“以分局为主,我们只考察,不插手。”江竹意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思索了几秒钟,又补充了一条。
“是,我马上通知下去。”小孙觉得已经尽到下属的职责了,再多废话就不是拾遗补漏而是故意挑刺,合上本子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小滑头……”房门一关,江竹意又抬起头,楠楠自语了一句,这才又接着工作。
小孙这句话问得很有学问,自己已经明白无误的说了是现场办公、随机抽查,自然是检查分局网监处的工作,带着市局的人去当主力不是吃饱了撑的。可她却非要追问一句,这就很有问题了。
她叔叔是分局副局,估计现在电话已经打过去了,分局网监处的人很快就会行动起来,把明天需要做的工作赶紧完善一番,力求做到尽善尽美。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安排几条很合理的考察路线,然后顺利完成工作,大家皆大欢喜。
这种做法有错吗?非但没有,反倒是自己正需要让小孙去办的。调她来自己这里给自己当文员,要的就是她这种通风报信的觉悟。很多事儿不能由自己去说,那样的结果一是累死自己,二是烦死别人,三是出了问题毫无退路,责任都是自己的。
当领导不能下太明确的指令,必须给下属一个发挥主观能动性的空间,让他们自己去揣摩、自己去发挥工作能力。猜对了、效果好,达到了预期目标,那就皆大欢喜,下级单位高兴,自己也有成绩。
猜错了、效果不好,但工作也完成了,自己就有充分底牌和下级单位博弈,阳光、雨露皆是君恩,批评、褒奖得看自己需要,谁赶上都得兜着。
猜错了、效果不好,工作还没完成,和自己有关系吗?必须是下属理解错了自己的指令,老老实实把黑锅背上。先把自己摘出去,以后有机会还能帮背黑锅的平反,但凡敢说自己一个不字儿,那就等着倒霉吧,打趴下就别想再站起来。
就算有人想栽赃自己这个黑锅也轮不到自己背,因为当初这个指令的真正含义就是多方面的,怎么解释都可以。再大的事情,自己也就是个领导责任,工作方式、能力上都不会受弊病,路线错误更谈不上,这就叫领导的艺术。
这套玩意刚开始自己用的时候还很不适应,总觉得这是故意给下属增加工作难度,很影响效率。可是用着用着才发现,越是这样工作效率反而越高,如果把指令下达得太清晰、太细致了,他们反倒不知所措,还得一遍一遍的通过各种渠道来向自己求证,不把指令背后的含义搞清楚真是寝食难安。
原因就在一个习惯上,当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规则,自己如果去破坏、改变,那自己就是所有人眼里的大麻烦。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法改变。一旦自己成了所有人的大麻烦,他们还会考虑自己的工作能力问题吗?恐怕到时候工作能力越强麻烦就越大,必须除之而后快。
至于说这么做对不对,江竹意已经不再去考虑这种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小孩子才会考虑的问题了。整天琢磨对和错的人,要不就是幼稚,要不就是愚蠢,或者就是站得不够高,看不到事物的全貌。
还是刚才的问题,这是一个体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当自己没有能力把它全部打烂重新设计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融进去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然后跟着这个体系一起运转。
否则就是一个被体系抛弃的人,既得不到体系赋予的权利、利益,也得不到体系的保护,搞不好还是体系的攻击对象。试问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独立对抗一个庞大的体系?那不是英雄,而是笨蛋加莽夫。要想对抗这个体系,最容易、最安全的方法是从内部动手,想从内部动手,唯一的方式就是融入,融得越深机会越多。
这么做到底成不成,该不该、后果严重与否,江竹意并不是特别清楚。她只是觉得当初那么多欧洲国家都能让自己来回揉捏,这种尝试也未尝不可。
这种念想与其说是自己的想法,不如说是梦里那个江竹意的主张。现在两个江竹意也在融合,一天比一天难分辨到底那个是自己、那个是她,甚至连有意克制都做不到。主要是不知道该克制的这部分东西到底是谁的想法,根本无从下手。
唯一能给自己答案的就是那个坏家伙,他对自己的了解要比自己还清楚,而且总能看到事情的结局。他的个人武力并不强大、政治手段也很一般、杀人如麻倒是靠谱,但不够心狠手辣,尤其是对身边的人。所以除了先知般的判断力之外,他并不可怕。
可问题是当一个人凡事儿都能走上最正确的道路时,这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事儿。因为他不会犯错,你即使比他聪明一百倍,每次都能赢他,但只要他在他觉得必要的时候赢你一次,你就彻底输了。
一般到了你知道他要对付你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即便杀了他也改变不了失败的结果。说不定他从十年、二十年前就已经给你挖好了坑,你这些年的一切奋斗都是在往坑里爬,他动手的时候,你正好就在坑底。
这也不是猜测,而是经过一次又一次事实证明过的真理。凡是之前对他有某种想法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遭殃了,自己就曾给他当过挖坑的铁锹,所以太明白他的坑有多深、多隐蔽。所以即便自己在欧洲各国混得风生水起,连教皇听到自己的名字也不敢多废话,可一旦他出现,哪怕是带来一句话,自己也得马上跪地求饶,要啥给啥,除了屈服没有别的办法。
规则有惯性,人一样有。自己已经习惯于屈服他,按照他的指挥办事儿了。在做任何重大决定之前,没有他的意见基本就做不出来了,怎么想都觉得是错,不是想不想决定,而是根本无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