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青柚跟着秦乐去了阳间。秦乐给了他一颗避影珠,可以不惧阳光。
李府的院落里花团锦簇,树影婆娑,久违的阳光透过层层树荫掠过脸颊,青柚便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听秦乐说青柚的祖母离世后,有一位姓李的大善人路经家门,听见了青荷的哭声,询问了缘由后便收养了青荷。
秦乐是鬼神,天地间,什么都知晓。
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从回廊里冲了出来,一身青衫,一边跑一边呵呵地笑,脚底似生风,欢脱的像一只黑缘鸟。
青柚想自己现在只能想起黑缘鸟了,这真是阴间唯一的动物了。
一身青衣的孩子突然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青柚一惊,刚想扑过去扶他,可被秦乐拉住了胳膊,她回过头看秦乐,秦乐摇了摇头。
那孩子就是青荷,看得出这家人待他很好,他笑的很开心,只是看着他单薄的身子,青柚感到有些揪心,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一个下人从刚才的回廊里跑出来,嘴里急切地喊着:“小少爷!”
青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四周,茫然无措,只道:“可研,我好像看见姐姐了。”
叫可研的丫鬟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秦乐上前一步,看见青柚的脸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一直拽着她的衣角,秦乐知道只一松手,也许她就会不顾所有地扑上去。
“秦乐大人,愿实言相告。”
“苏青荷也许活不到二十。”
青柚不知道什么是命运,但是却知道她的命运是只活到十六,青荷的命运是活不过二十。她同样知道那是个很年轻的数字。
“我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秦乐说:“是,命运是注定的。你改变不了,我改变不了,阎王改变不了,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有谁可以改变,他或许是一个人,一个鬼,一个妖,一个神,更或仅仅是一只猴子而已。”他说着突然觉得好笑,呵呵地笑起来,眼神里又满是温柔:“但现在一定不是我们。”
“我只能等着小荷,眼睁睁看着他逝去。我知道那对他来说是多么不甘的事。”青柚看着青荷,他已经被可研扶起来,走的越来越远,他不时地回头来张望,好似真的看见了姐姐一样。
“可是小青柚,你应该懂,人的生命是不会终结的,他们会换一种方式继续活着,只是换一个躯壳,换一段记忆而已。”
“可是,人最怕的不就是换一个躯壳,换一段记忆吗。不然秦乐你为何一直不肯离去,轮回道并不遥远。”
“哈哈,因为我找到了更加适合我的地方啊,现在的我有放不下的东西,我也有能力在这里守着我放不下的东西,这同样也是一种命运。”
青柚想秦乐放不下的也就是无字山来的那只狐狸吧,云端就是他的命运。
秦乐问她:“如果小青柚你也能遇见这样的东西,你会愿意死守这暗无天日的阴冷之地吗?”
青柚想了想,眼光扑闪,像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样:“我会的。”
她笑了笑,眼里说不尽的柔情。
“青荷的有生之年不会有痛苦和悲伤,最后他会安详地离开。然后你们就可以团聚了,一起转世投胎,下辈子说不定又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