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晚饭后家父都会找出上兵书的问题让我解决,甚至自己设计战场上的情况让我帮助解围,曾有实战经验的父亲很快便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战场沙盘,可随意的变换地形地貌,晚上闲来无趣的我也爱上了这个亲子活动。
逐渐父亲发现我在军事上的天赋,那一刻起父亲的人生又亮了起来,他最大的快乐就是晚饭后与我在灯光下的两军对垒,当然我是输多赢少,兵书越看越多,在我15岁时家中的书已全部读过一遍,父亲并不支持我买新书,总是认为我看的不够仔细,没有读懂书中真正的内涵,非要让我把这些书多读几遍,可有些书我会看两到三遍,有些可能一遍对我来说已竭尽全力,为了表达内心的不满我将所有的愤怒都放在了今晚的两军对决,结果今晚父亲输的很惨,不服输的父亲与我足足思考近两个时辰,才真正的认输,看了我许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懂父亲感受的我,心想父亲因为输了比赛而忧伤起来,心中的怒气也烟消云散,反倒自己愧疚起来,是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不该带着这么大的情绪去与父亲对战,害的我现在连明天想做的事情都不敢与父亲说,就这样,两人安静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我还是决定去和父亲提出来明天想去做的事情,我蹑手蹑脚的来到父母的门前,正巧听到两位在讨论我。
只听父亲说:“这几年让你和文儿受苦了。”
母亲回道:“我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你看文儿每天不是也过的很开心吗?”
“哎!今日与文儿探讨战局时输了,输的很彻底,如果他不生在宁家那一定是个名流千古的大将军,他比我多了耐心与智慧,比家父多了些收敛与冷静,哎!”父亲又长出了一口气。
“这不怪你,文儿从小就不喜欢打打杀杀,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生活,身体也弱,我看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反倒希望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有一天文儿结了婚有了孩子这种生活我有时都会在梦里笑醒,这是我在宁府从未感受过的安逸。”
显然父亲与母亲的想法完全不同,安静了一会儿父亲说:“明天拿出一些银两让文儿去买些书回来吧,家里的书确实不够了。”
父亲说的这些话让我一阵感动,心中的不情之请更不好意思开口,几分钟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敲门的勇气。
这时听到房间内的父亲突然大声说道:“如果还不进来我和你母亲就要睡了!”
门外的我被吓的身体一抖,缓缓地推开了门,不断回头看向我一直躲藏在后的门板,映着月光我才知道可能早已被发现。
父亲先开口问道:“什么事?这么晚了来找我们。”
我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那个,我说了您不许骂我”
“先说什么事?”
“那个、那个、嗯···”
明显我支支吾吾的态度惹恼了父亲:“不说的话就回去吧!我宁生怎么会有个怂包儿子!”
“那个我想学骑马!”被父亲这一吼我马上说出了口;
因为哮喘母亲一直不让我做太剧烈与刺激的运动,父亲也是一样,但父亲完全是为了照顾母亲的感受才这样的,我晚上经常偷偷的跑到马厩去骑一会儿我的小白蹄乌,哪怕前几次摔了下来我仍旧不会害怕,只不过这一切我不敢说出来罢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一身轻松,甚至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满意的微笑,父亲看了一眼母亲说道:“要不?...嗯”父亲咳了一声转头看着我又说道:“不是你不能骑,主要我与你母亲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了。”
“没事的,哮喘近一年没犯,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我试过没问题的,小马很老实的···”
母亲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的话又说多了。
“你先回去吧,我和你母亲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你既然那么想学那就学吧,以后不要偷偷摸摸的了。”
我的眼睛像放光一样,真的没有想到母亲会同意这件事。
“好的!好的!以后绝对不偷偷摸摸。”我极力控制自己略显激动的情绪。
父亲也微笑的看着我,他和我一样开心。
“那今晚好好睡,明早开始我教你骑马的动作要领。”
“好的,我马上去睡觉。”我高兴的回应;
正转身离去的时候又听得父亲严肃的说道:“如果以后再让我知道你趴我与你母亲的门口就打断你的腿!”
“再也不会了!”我高兴的边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应道;
关门的时候听见母亲轻声的说:“你们两个呀!现在都越来越不省心了、、、”
翌日我很早的醒来,就是等待着父亲教我马术,起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小马穿戴缰绳,我也不确定它是否会反抗,反正我要试一试,已经提前好长时间就和它进行过沟通,但真正做的时候还是没底,毕竟我不能每次都是爬上马背,任由它带我去哪哪就是我的终点,我拿着缰绳与马鞍慢慢地靠近,它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时明显后退了几步,小马因为散养,多数时间都在山上,所以长得更壮性子更烈,这个世间大部分成功的战马都是先被驯服,再做朋友,很少有我这样直接做朋友的,因为这样的马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根本不适合上战场。
早饭后父亲来到马厩,油亮的小马优雅的戴着马鞍与缰绳,父亲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的神情有些许的骄傲。
父亲骑上那匹他几乎不舍得劳作的白蹄乌,翻身上马的姿势帅到了我,从不服输的我艰难的爬上马背,小马比父亲的那匹还要高上近半头,但我的身材比不上魁梧的父亲,骑在小马身上多少显得不太协调。
待我骑稳父亲对我讲道:“小文,大部分的御马者都是先降服再交友,这样才能保证若在战场上它不会慌乱或弃主而逃,白蹄乌本就野性较大,而小马又常年在野外更是烈性十足,我不反对你把它当做朋友,但前提是先驯服它知道吗?”
我毫无自信的回应道:“嗯、、、知道了···”
抬起头看向父亲,眼前的景象将我定格,父亲简朴的装扮,战马也只是普通的马鞍,但他那份坚毅的神情、犀利的双眼和那硬要挺得笔直的腰板,让我心生敬佩与淡淡的恐惧,试想在战场上若真与父亲相对,心理战我就彻底的输了,而带兵一大忌就是害怕与恐慌,不战而败。
父亲再次讲话我才看到他那似有似无的笑意:“小马的性子烈我也了解,想要驯服极不容易,不过既然现在它能够承认你,那将来就一定能驯服它,也不用着急。”
我们就这样沿着山路慢慢的走,路很窄,只能一前一后行进,父亲怕我出事便走在后面时刻关注着,第一次骑马显得有些无聊,没有飞奔的刺激感,大部分时间都是父亲给我讲解骑马的要领。
“记得上马时要从马的左前方靠近,靠近后就用手牵住马的笼头,使马感受到对它的控制力,骑上马后脚不要伸入蹬子内过多,以防坠马后无法抽身,马其实是野性很强又很聪明的动物,上马后要给它力量感,让它感觉到你的强势,让它听话,骑乘时腰尽量保持挺直,否则长时间骑马会损伤你的腰部,上坡时身体前倾下坡时身体后仰,不要刻意的改变马的行进方向,你同样也要相信它做出的选择,在马上记得一定要抓紧缰绳,避免马受到惊吓而导致自己落马···”
无聊的一天结束了,但父亲的话我是真的记在了脑海中,毕竟我一直以来都是很崇拜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