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内,楼兰王正在房中焦急地踱着步,王子柯亚手握刀柄站立一旁,那弯刀正是匈奴国信物,此刻正悬挂在他的腰间,除了他们两人,还有楼兰王的八名贴身侍卫手握兵器,如临大敌。忽然间,楼兰王停住脚步说道:“为父要出去向臣民们解释一下,圣女并不在宫中,我也无意为难于她,这样可好?”
王子摇头说道:“父王千万不可,现在外面骚乱异常,局面失控,父王出去怕有危险,万一父王被刁民所伤,让孩儿如何是好啊?”
“孩子你守护为父一天一夜,一片孝心为父十分感动,可是事态任由发展下去可如何是好呀?”楼兰王说。
“父王放心,我已将我的贴身卫队调入宫中,为保父王安危,我们将战斗到最后。”
圣女此刻正在那昏暗的地下小屋内,焦急如热锅下的蚂蚁,隐约可以听见外面的喧闹嘈杂之声,圣女判断这小屋应该在佛塔附近的地下。“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金兰她找到托木尔没有?克里木大哥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圣女心里想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好象什么人跌倒了一样,紧接着,门轻轻地开了,一个人影轻飘飘走了进来。圣女一看,欣喜若狂,原来正是托木尔,只见他嬉笑着说道:“多日不见,圣女依旧风采怡人!”
圣女收起心中的欢喜,正色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外面情况怎么样?”
“热闹得不得了,我与博腾已与克里木会合,只等救你出去共同商议。”
“博腾也来了,真是太好了?”
“我们两人如今志同道合,形影不离,共同听候圣女调遣。”
“好,此处不宜久留,赶紧离开。”正在这时,门忽然又开了,走进一黑影,托木尔反映奇快,飞身一跃,转眼来到那黑影面前,“不要伤害他!”圣女急急喊了一声。托木尔随后抓住那人的腰,轻轻一下将其提起,然后放到圣女的面前,圣女一看原来是主持弘法,不禁大惊失色,赶紧跪倒在地:“父亲,形势紧急,请恕女儿无礼。”
主持脸色苍白,极力稳住心神,房中光线昏暗,看不清此人的脸,只能冲着托木尔问道:“你,你是何人,如此大胆闯进寺院,难道不怕神灵降罪吗?”
托木尔冷哼一声,说道:“大爷是云枫山托木尔,你可听说过?”
主持一听大为震惊,手颤抖着指点圣女:“你,你如此大胆,竟然勾结匪类,我真是愧对神佛啊!”
“父亲息怒,今日之事女儿自会向您解释,女儿先行离去。”
“和他罗索什么,让我一刀杀了他,看他的神是否来救他?”托木尔冷然说道。
“你休得无礼,还不赶紧离开。”圣女轻声斥道,随后又向主持施了一礼,这才和托木尔一起走出地牢。外面月朗星稀,秋风习习,圣女长吸了一口气,尽力品尝这自由的滋味。两个看守的僧人已经倒在地上,圣女惊问:“你伤了他们性命?”
托木尔一边锁门一边说道:“我只是打昏了他们,并未伤到性命。今晚让老神仙也尝一尝地牢的滋味,以免坏了我们的事。”
王宫前面更加混乱了,人群几次如潮水般涌了过去,都被乱箭射了回来,地上又多了十几人在痛苦地挣扎。守卫王宫的士兵也并不轻松,或是被石头砸伤,或是被火把烧伤,已经有好几人被抬了下来,人数一减,顿时压力骤增,加上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已经成了人的海洋。
一阵呐喊声震人心魄,好多士兵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握兵器的手不住地发抖,更加严重的是,扔过来的火把已经将王宫城墙边的几所房子点燃,火势越来越大,形势十分危急,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王宫里面的形势更加危机,外面的呐喊声一阵阵传来,里面已乱成一团,宫女仆人们抱头鼠窜,哭喊连天,胆子大一些的已经搜罗宫中的绸缎、玉器等值钱之物准备随时逃命。
楼兰王如热锅上的蚂蚁,头上大汗淋漓,急得来回地踱步,只有柯亚王子还十分地镇静,手握着刀柄,目光时而扫射一下惶惶不安的楼兰王,嘴角的笑意时隐时现。忽然,尤都斯手握钢刀,飞快地跑了进来,神色匆忙,狼狈不堪,进宫后双膝跪倒,说道:“国王陛下,大事不好,我们的人多人受伤,宫墙起火,眼看就守不住了。”
楼兰王一听大惊失色,口中喃喃自语道:“这,这可怎么办啊?”
王子猛然拔弯刀在手,冲着楼兰王的贴身侍卫喝道:“你们出去誓死顶住,我保护父王离开。快!”几人闻听,赶紧拔出刀剑冲了出去,屋内只剩下楼兰王、王子、尤都斯及两贴身卫士。
王子和尤都斯四目相对,相互使了个眼色,两人忽然快似脱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两名侍卫,两侍卫猝不及防,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利刃穿胸而过,倒在血泊之中。
空气瞬间仿佛凝住了,楼兰王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面色苍白,口舌不清:“王儿,你,你这是为何?”
王子面露愧色,刀尖低垂,目光望着刀尖滴滴下落的血迹沉默不语。尤都斯将刀上的血迹在倒地的侍卫身上蹭了蹭,狞笑着说道:“陛下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我们安排好的。”
“你们安排好的?”楼兰王不解地重复道。
“一点不错,”尤都斯说道:“我们先将圣女藏起来,然后利用圣女在民众中的威望引发骚乱,调走你身边所有的人,这样,我们才能达到目的。”
“你们有什么目的?”
“哈哈!”尤都斯狂笑几声说道:“枉陛下还是一代君主,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们当然是要助王子殿下夺得王位。”
楼兰王一听恍然大悟,扭头望着王子,神色悲切,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凄然问道:“王儿,这到底是为什么?为父爱你如掌上明珠,而且为父已风烛残年,不久于人世,国王之位迟早是你的,你为何还要做出这种违背天理,大逆不道之事呢?”
王子闻听此言,慢慢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怨恨,冷冷地说道:“父王,这一切都是你逼的,你既疼爱孩儿,又知道我和圣女两情相悦,为何却百般阻挠我们成亲,还非要逼迫我去迎娶什么匈奴公主,这不是要把孩儿逼上绝路吗?为了能和圣女妹妹成亲,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报应啊,报应啊!”楼兰王听完顿足捶胸,痛哭失声:“真乃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看来我当食此恶果。”
王子见父王如此悲切,心中不忍,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尤都斯凑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殿下莫要再犹豫,让我一刀杀了他免留后患。”
“你大胆,难道让我亲手弑父,做一个万劫不复的罪人吗?”王子大声斥责道。
“殿下,国王不除,放虎归山,那你才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啊?我们杀了国王,架祸给克里木,等你继承了王位,再杀了克里木,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可是生身养育之恩,让我如何下得了手啊?”
“王子不必担心,在下会替你代劳。”尤都斯说着,目露凶光,手持钢刀一步步向楼兰王逼近,楼兰王面无血,体如筛糠,想跑退却不听使唤,“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柯亚王子想要制止,话到嘴边却莫明地咽了下去,只得转过头,强忍泪水,不忍去看这即将发生的悲惨的一幕。只见尤都斯手举钢刀向楼兰王的胸前猛地刺去。
在王宫的西面,借着明亮的月光看见两个人影,一个魁梧,一个纤细,两人一前一后攀上了王宫的城墙,低伏下身向王宫正门快步走去,快到正门时,城墙上守卫的贴身侍卫们发现了,有大喝了一声:“什么人,敢闯王宫禁地。”
说话间,钢刀猛然向前面的人影刺去,钢刀在火光中明晃晃闪着寒光,眨眼就到了那人的胸前,只见那人从容地腾身让过刀锋,然后一把抓住侍卫的手腕,一抖手将那侍卫扔出一丈开外。
顿时,城墙上大乱,侍卫们顾不上下面的人群,蜂拥向两人围了过来。只听那魁梧的人大喝一声:“圣女在此,谁敢放肆!”声音如一声炸雷,不但城上的士兵听得清楚,就连下面骚乱的人群也听得一清二楚,顷刻间,人群静了下来,士兵们也个个面带喜色,躬身肃立一旁。
圣女在克里木的陪伴下登上宫门最高的地方,面对着下面如海洋一般的火把群,圣女目光环视四周,大声说道:“各位臣民们,大家对我如此爱戴,我真是愧不敢当。我以神的名义起誓,国王陛下并无加害我之意,这都是奸佞小人从中挑拨,唯恐我楼兰不乱,大家不要上当,赶紧散去。”
人群又一次沸腾了,欢呼声代替了愤怒的呐喊声,人们呼喊着圣女,纷纷跪地,以额头触地。然后慢慢地起身,火把汇成的人流逐渐向四处分散远去,广场慢慢又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