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亚和丽芳在警署碰个正着,洛亚是来看自己的父母的,丽芳也许是出于好心。
“是你啊。”丽芳看到洛亚感到很好奇,她认真地端视洛亚。
洛亚被这个怪阿姨三番五次像解剖生物一般的观察惹得浑身不舒服,他直接说道:“这位阿姨,你能不能不要老这么看人?”
“你长得真好看,像你爸爸和妈妈。”丽芳说道。
洛亚被这句话说得更加迷糊了,他长得像他妈妈可不像他爸爸,问道:“你认识我爸妈?”
丽芳点点头,想说何止认识,但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反倒不愿意拆穿了。她友好地笑笑,说道:“只是故人。”
他们两个走向了审讯室。
阿肯的衣服充满了抓痕,半边袖子被扯破了,脸上的血印杂乱地摆着,极其狼狈。甄心和林志强也没好到哪里去,胳膊肘有一道道的划痕,额头都被阿肯砸得鲜血直流。
丽芳和洛亚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感到滑稽和丢脸,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们这是干嘛啊?”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马上都羞红了脸,仿佛被上千只虫子撕咬一样难受。
“丽芳你怎么来了?”阿肯先问道。
“阿肯你怎么在这里?”洛亚再问道。
“洛亚你怎么来了?”甄心又问道
“你们是一家人吗?”丽芳最后问道。
警察把这几个人带到两个审讯室分别审讯,那三个人一间,洛亚和丽芳在另一间。
“肇事者,你是叫王真是吗?”
“不是。”阿肯极力摇摇头,“我叫阿肯,肯定的肯。”
警察无奈地叹口气,林氏夫妇嘲讽地笑了。警察又确认了另外两人,他们都点头承认。
“王真同志,你为什么要殴打人家并砸坏人家的店铺?”
阿肯白了一眼警察,闭上眼睛不回答。
“王真,再问一遍,你为什么要殴打人家并砸坏人家的店铺?请严肃回答。”
“我叫阿肯。”阿肯轻蔑地回答道。
“阿肯同志,你为什么要殴打人家并砸坏人家的店铺?”
“我的照片在他们手上,但是他们不愿意归还。”阿肯说的时候用尖锐的目光看着他们。
“可笑,你的什么照片我们并不愿意归还?裸照吗?你又不是大明星。”甄心狠狠地回击。
“公道自在人心,自己心知肚明。”阿肯对甄心的矢口否认感到疲于搭理。
“这话应该我们对你说。”林志强怯懦地说道,眼神飘忽不定。
“我爷爷的事情你们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里是警厅,由不得你们胡说八道。”
“可笑,你爷爷的什么事情我们要解释清楚?”甄心决定装傻到底。
林志强见伊伊的语气十分嚣张,感到有了底气,也附和一句,“对,你说说,你爷爷什么事情我们要解释清楚?”
阿肯见他们夫妇俩平时闹得不可开交,关键时刻还唱起双簧,感到十分滑稽。他不屑地看着林志强,又对甄心说道:“你眼光真够差的,看上这样的胆小如鼠的男人,怪不得当年死都要粘着我,原来我是你的救命稻草啊!”
“你他妈说什么呢?”林志强瞬间从椅子上蹦起来,扬起拳头。
“我他妈说你废物咯,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你女人的身体特别的香,特别是那对**,简直了。”阿肯边说边伸出舌头挑弄甄心,十分流氓。
甄心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感到脸通红,仿佛已股滚烫的暖流从脚尖直冲头部。林志强看看心怦怦直跳的脸红的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一把给甄心一个响亮的耳光。
“喂喂喂!干什么呢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警察看见这混乱的场面,举起了警棍。
阿肯闭上了嘴,笑得摔倒在地上,他知道死无对证的道理,也不指望今天从这两人嘴里套出什么了,索性开始挑拨
这对“恩爱夫妻”。他一会儿做出**的性动作,一会儿对着甄心的臀部、胸部等等做出抚摸的动作,一会儿还露出邪恶的微笑,就像一个疯子。
“请问您是陈丽芳女士吗?您是王真先生的前妻是吗?”
丽芳点点头。
“请问您是林枫先生吗?您是甄心女士和林志强先生的儿子是吗?”
洛亚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是林枫,也是他们的孩子。不过接下来的我希望你们可以叫我洛亚。”
警察答应了洛亚的请求,接着问道:“据肇事者供述,甄心和林志强扣留了一张对王真先生而言极其重要的照片,不知道你们两位是否知悉?”
丽芳思忖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有张照片,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那张。”
“请您描述一下。”
丽芳点点头,极力回忆着,说道:“那张照片上有四个人,王真、伊伊、还有我身旁这位孩子以及一位老人。”
“伊伊是哪位?”警察和洛亚同时问出这个问题。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她现在改叫‘甄心’了。”
洛亚的显示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还没等警察继续问,他就先说道:“我妈妈以前叫伊伊吗?你说的照片我怎么没有印象?在这之前我可从来没见过阿肯的。”
丽芳被罗亚这番话怔住了,她急切地回应道:“你没见过阿肯?不可能,他是你父亲,你怎么可能没见过。”说完,丽芳的眼泪突然流出来了,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对不起,可能是我害的,我不知道阿肯早就有一个妻子,我不是有意害你没有父亲的。”
“啊?”洛亚被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我爸爸一直就是林志强啊!虽然他很没用,但我还不至于不承认。”
“你的父亲从来就是阿肯,只是阿肯出轨和我在一起了。”丽芳说的时候羞愧到了极致,却又觉得十分委屈。
洛亚被丽芳说的一头雾水,他极力要求警方把另外三个人带过来一起问话。
“我们同意你的申请,但是希望你们先解决完照片问题。”
“我不相信有这张照片,我以前从来没见过阿肯,绝对不可能。还有那个老头,什么老头,我……”洛亚理直气壮地说,突然又不说话了。
“那个老头怎么了?”警察发现一样,迅速追问。
“没怎么,不知道。”
“那是你曾爷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丽芳对洛亚的反应有些无语,“你再怎么恨阿肯也不能这样说自己的曾爷爷,你知道阿肯的爷爷对阿肯有多重要吗?”
“你说什么啊,这位阿姨?你说的话我没一句……等等,你说什么?”洛亚的心突然纠成一团,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急促喘息,双腿抽搐。
“诶,你怎么了?”丽芳被突如其来的犯病吓到,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手放到洛亚的胸前,焦急地帮他舒缓,“你还好吗?你怎么了,小伙子?”
洛亚的表情极度狰狞,他瞪大了眼睛,双唇上下抽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你说那个老头是阿肯的爷爷?”
丽芳肯定地点点头。
洛亚开始口吐白沫,腰肢不受控制地弹动,在冰凉的地上昏去。 шшш⊙ тTk ān⊙ C〇
丽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洛亚,她开始感到不安和恐惧,她要求警方立案侦查。
在另一间审讯室的三个人听到洛亚昏迷的消息,齐刷刷地冲出去来到了另一间审讯室,看见瘫软在地上的丽芳和昏迷不醒的洛亚,他们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洛亚被救护车送回了医院,甄心因为是肇事者不允许离开,丽芳主动申请看护。
警察跟随林志强和甄心去到了他们的公寓,阿肯也一并同行。
房子里面空空荡荡,残旧不堪,除了祭台上的一张遗照以外没有别的值得注意的东西。那是洛亚奶奶的遗像,慈眉善目,一只手叠在
另一只手上,让人觉得十分祥和。
阿肯在那张长久地伫立,他觉得很像他的奶奶,很奇怪,现在的阿肯对当年被奶奶揍的事情一无所感,只是感到十分真实的亲切。林志强和甄心不停地扫视四周,仿佛从未来到这所房子似的,对每一件东西都严加审查。
“喂,来都来了,照片交出来吧。”阿肯对他们的无赖感到不想搭理。
“什么照片。”这次,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明显颤抖得厉害。
警察和阿肯展开了全面的搜查都没有查出结果,鉴于阿肯仍属于神志不清时期,便宣布收队离开。
医院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洛亚脑部的神经压迫阴影面积大到几乎无法控制的地步,经过紧急抑制措施才得以缓和,但是没有进行手术是无法从根本上治愈的。他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丽芳像母亲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怀着愧疚的心情。
洛亚渐渐恢复了神志,他看看丽芳,感到头眼昏花。
“想喝点什么吗?”丽芳温柔地问。
“怎么是你?我妈呢?”洛亚并不是很想搭理丽芳。
“你妈妈被带去调查了。别担心,没什么事的,你好好休息就好了。”丽芳不断地把倒好的水递到洛亚面前,即使洛亚再三推搡。
“你和我们家到底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洛亚对丽芳充满敌意。
丽芳转过眼睛,眼眶有些发红,担心地柔声问道:“我说完你不会?”
“不会的,你说吧。”
丽芳还是犹豫不决,她呆在那里望着白花花的墙壁,觉得既顾虑又愧怍,惶惑地一再问道才终于开口了。
“你妈妈和阿肯是夫妻,但是阿肯离开了你妈妈和我在一起了,我很抱歉拆散了你们的家庭。但是,至于你现在的爸爸是怎么回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知道你现在有些接受不了,不过没关系的,很快就会接受的,就像我当初一样。”
“你当初一样?”
“嗯,那是好几年的事情了,当时我和阿肯还是夫妻。有一天,你妈妈突然发来一张照片,你还记得吗?就是我在警署说的那张,那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才是第三者。我真的很抱歉也很痛苦,我甚至想到了死。”
洛亚感到眼花缭乱和不可思议,但是他远比丽芳要聪明得多,问道:“你考证过吗?”
“啊?”丽芳被问住了。
“你考证过那张照片吗?阿肯承认了吗?我毫无印象,现在的修图技术很发达的。”洛亚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淡定,他对他妈妈的风流和工于心计十分了解。
丽芳呆住了,她当初看到照片的下一秒钟就是不停地自责和悲痛,既不想在和阿肯纠缠下去,也不想再生是非,这样天生顺从的女人,不知道是傻人有傻福,还是愚者痴癫哀。
“你是说照片是修过的?”
洛亚点点头,心里十分不好受地说:“我妈是开照相馆的,修个图轻而易举,何况……何况,我妈这个人本就心术不正。”他的脸变得通红,不仅头感到昏胀,连心也像梗塞住了似的。
“对了,你说那个老头,长什么样?”洛亚突然又问道。他也诧异自己的话怎么多了起来,也许是丽芳的每一句回答无论重要与否都让人觉得态度十分认真,让洛亚觉得心里莫名的亲切。
“坐着,驼背,只有左手,眼神有些奇怪。和阿肯挺像的,毕竟是爷孙俩。”
显示仪上显示洛亚的情绪又有些波动了,但是幅度没有很大,他强作冷静地问道:“确定是祖孙吗?对阿肯很重要吗?真的驼背吗?”
丽芳看到显示仪的波动,心不由地慌乱起来,她慢吞吞地点点头。
两人在幽静的医院再也没有说话了。他们互相凝视着,互不言语,却都相互使对方感到一丝平静,毕竟都是这场作乱的受害者。
将近半夜的时候,丽芳才离开,洛亚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