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道生一,我父亲他算是道门么?外面修行世界有分哪些主要流派?”
这时我突然换了一个问题,涉及到这个修仙世界的本质脉络。
“看到太极图你也应该知道,他所修的确是道门功法。我的记忆中关于外界的信息不是很多,只知道大致分为儒道释三大主流修仙流派,每个流派下面又有数不清的宗门书院寺庙等。”
他说道:“当然,还存在一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具体就不清楚了。”
通过与他的一番交谈,我脑海中关于妖皇、关于外界的认知终于不再是一团迷雾,而是有了一个基本的轮廓和框架,可谓收获良多。
这些信息,是堡主所不知的,毕竟他在外面时的最高成就也只是后天武者巅峰,根本不曾踏足修行。
“那么,他究竟想让你告诉我什么?”我深吸了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告诉你,不要怪他!”他说道。
“就这一句?”我皱起了眉头。
“就这一句!”他的声音非常坚决。
“荒唐!”我再也忍不住了,怒道:“我才不信!”
“哈哈哈……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就只剩下这一句了啊!”
那个声音畅快地笑了起来,说道:“他很关心你,同时也对你充满了歉意,毕竟将你一个人留在了那个虚幻的世界中。”
仅仅这一句话,将我的怒意彻底消弥,心情也随之平复起来,同时一股压抑不住的委屈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不自禁地恸哭起来。
“哎呀呀……你别哭呀!你这样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他没教过我!”
那个声音极为夸张地说道,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了,此刻只想发泄,将心中这么多年的委屈彻底流露个干净。
多少年了,我一直在假装坚强,假装快乐,假装……其实也不算假装吧,至少那个时间内是真的快乐的。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孤单,尤其是长大懂事之后,这种感觉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失去才知拥有的好,不曾有过只余羡慕的份。
所以,我格外珍惜亲情,无论是对堡主、夭夭,还是熳菁,亦或者东方堡的每一位村民,都抱以最大的热情,把他们都当做家人对待。
虽然有些人走得近,有些人走得远,可那种态度都是一样的。
却唯独对我那父亲的态度充满矛盾,一方面恨他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虽然也明白他有苦衷,可有的时候,当情绪执拗起来后,真的平复不下去。
另一方面又格外想他,想他的不易,为了我能平安成长也是费尽心思。
尤其随着我的长大,知道越来越多他当年的布置后,这种感激和想念混杂在一起的情感也随之升温不少。
这些年我一直在控制着控制着,此刻听到他留下的这段意识说出“不要怪他”的话后,心中一直堵着的那面墙终于彻底崩塌了。
“你的声音跟他一样么?”我哽咽着问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对我来说同样重要的问题来。
既然始终看不到你的面容,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也好啊!
“我很想说一样,可是我真的不知啊……”他说道,语气中明显出现了一丝迟疑。
听他如此说,我已经明白了,按他先前所说的,父亲尽量不留下与他有直接关联的一切事物的做法,大概率是不一样的。
看到我失望的表情,感觉到我似乎又开始难过起来,他慌忙说道:“对了,他可不仅仅只是留话给你,还有礼物哦!”
“礼物?”我诧异道。
“是啊,你忘记了么?在你进来的时候我曾说过,你最终会见到这个门、这个空间以及我存在的载体。”他很是认真的解释道。
“那是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消失了?”
“是啊!虽说一直想解脱,可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还会有一点不舍啊……”
“你可以不消散么?”
“不可以!”
“就没有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么?”我急切道,这一刻竟对他产生出一种莫名的难舍之情来,虽然彼此刚接触了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我,骨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之中。
就在我打算再次发问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只听他说道:“有朝一日你见到他的话,再让他分离处一缕意识来,也许我们就又见面了。”
“好的!到时候我一定试试,我们会见面的。”我说道,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再分离出来的那必然是一缕全新的意识,性格、说话、处事等也许还会如他一般,但却一定不是他了,也不会记得今时今日发生地这一切。
为了我的安全,父亲从最开始就设置好了一切,心思缜密如他,是不会留下这样那样的漏洞的。
“好了,我该走了!”他说道:“与你相处的这短暂时光,是我这百年来最快乐的时候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小,似乎在渐渐远去一样。
可在这个过程中,骨室内突然弥漫出大量的光点来,它们迅速汇聚在一起,成为了一个背对着我的人形。
这背影,这体型,这穿着可不是之前光罩中看到的白衣人么!
或者说,我的父亲!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这一刻我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心中充满期待。
只见白衣人成型后就开始转头,似乎想看看我,或者让我看看他……
但是随着他这个转的动作刚一出现,似乎触动了某一条留在此处空间的莫名法则,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身躯瞬间开始湮灭。
“不——”
看到这一幕我发出一声不甘地呐喊,整个人迅速扑去。
然而,我最终一穿而过,就在我刚起身的时候那身躯已然消失。
与此同时,整个骨室开始变得朦胧起来,四周的一切看起来都在消失,渐渐地归于虚无,化作浓浓的雾气,一如云墙内部翻涌的那些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