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尘跟着顾国忠到了书房,只见他脸色一变,猛然拍着说着,怒不可遏的问道:“为什么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米雪,为什么做了这么大的决定都不跟我说一声,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米雪虽然是个好媳妇,但是她那种单纯善良纯洁的像朵小白花的姑娘,能应付商场那些尔虞我诈吗?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个决定让我很不解?”
顾国忠显然被气的不轻,也很显然他对顾逸尘的所作所为表示非常非常的不理解。
“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你要把这烂摊子丢给米雪?”顾国忠的瞳孔暮然瞪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儿子,他不相信儿子是那种没担当的孬种,但是如果不是这样,这事情又怎么解释?
顾逸尘听着顾国忠的各种不满各种质问各种怒气,只是平静的淡淡的不经意的说道:“爸,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这么做是想给米雪母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顾国忠的身体猛然一颤,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满脸震惊的看着顾逸尘,似乎不敢相信,也似乎是自己听错了,总之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好半天,顾国忠才双手颤抖的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不是……你……这话……”
顾逸尘听着父亲有些颤抖的语调和不自然的断句,伸手扶着他又坐了下去,语气平淡的说道:“爸,你别激动,当心身体!”
“你……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还恨着爸爸对不对?可你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顾国忠反手握着顾逸尘的手,紧紧的握的他有些生疼,顾逸尘能感受到他的颤抖和害怕,也能从他眼中看到满满的希冀,他在希望这只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我病了,无药可治!虽然吃着缓解病情的药,但是不知道哪天就走到您前头了,所以……我不能不为米雪他们母子做打算!”
顾国忠的手又颤抖了一下,好歹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这次却怎么也淡定不下来,真是造孽呦,怎么好端端的让他听到这种消息。
“什……什么病?为什么不去医治,现在医学那么先进,你又年纪轻轻的,没有什么病是治不了的,你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顾国忠的声音颤抖不止,他现在害怕极了,脑子也慌乱极了。
“爸,别瞎操心了,这病真的没办法医治,但凡有一点点希望我也不会放弃,既然我放弃了那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别问了,人总有一死,就是早晚的事,您也想开点,我们一家人在地下团聚也是一样的,我和妈妈在下面等您,您还欠她一个解释和一份道歉!”顾逸尘拍拍顾国忠枯瘦的手背,云淡风轻的说道。
顾国忠听着儿子的话,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低着头泪水吧嗒吧嗒的掉,他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自己老了却弄得子孙死的死走的走,这个家仿佛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要不是还有两个可爱的孙子,他们顾家是不是要绝后了……这都是报应,报应他一辈子犯的错,这些报应都应在儿女身上,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顾逸尘看着父亲一个六十多岁的人哭的像个孩子,心里酸酸的难受极了,只见他将痛苦的老父抱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爸,别这样!想开点就好了!”
“好了,别哭了,都当爷爷的人了还哭成这样,让两个小鬼头看到又该笑话你了!”
顾国忠没有说话还是默默的垂泪,一会儿叹叹气,一会儿又捶捶胸口,很显然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爸,我明天打算和米雪离婚了,准备把公司和财产都给米雪,两个孩子也让她带走……”剩下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顾国忠无奈的摆摆手,声音沉痛道:“我和你奶奶都没几天好活了,这个家本来就应该留给他们母子,你不用和我商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既然公司给了米雪,那么财产和房子就写在两个孩子名下吧,我知道米雪是个好孩子,既然你要和她离婚,我们也没权利要求她为你守寡一辈子,将来她是一定会嫁人的,至于之后孩子的继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也无法控制,人心险恶的道理你应该懂,米雪太单纯,难保以后不出点什么事,所以还是留些钱给孩子们傍身才安全些!”顾国忠毕竟是活了一辈子的人,考虑问题也比顾逸尘全面些,主要是他不知道叮叮铛铛是‘程楚安’的孩子。
顾逸尘之所以想把全部给米雪,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私心,他虽然喜欢两个孩子,但是真的很不喜欢程楚安,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疙瘩,不过现在想想也是,既然两个孩子的户口已经在他名下,那就是他的儿子,他把财产留给儿子谁也抢不走,鸡蛋分篮装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就算碎也不会全部碎完。
“嗯,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明天找律师过来把家产重新过户在两个孩子名下,米雪暂为保管,等两个孩子成年时,才能动用这些财产!”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顾国忠叹了口气,说道:“把这栋老宅也给孩子们吧,省的以后为了房子的问题再出点什么事?”
“爸,您还在这里住着呢,这么做……”
“唉,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说不定哪天咱父子俩就一起走了,留着房子做什么,都给孙子吧,你奶奶在养老院有吃有喝不用去打扰她,省的让她知道儿子孙子都没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打击!”顾国忠摆摆手,两鬓的白发仿佛瞬间长满了一般。
顾逸尘点点头沉默了下来,顾国忠则是又伤心了起来,一定是他这辈子做了抛妻弃子的事,老天才这么报复他的,老太太八十多了,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他有心脏病说不定明天就没了,儿子又得了绝症,这一年之内顾家老少全部死光,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便泪如雨下,人啊,还是不能做恶事,总要多多行善替家里积德,才能老有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