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火玫瑰

我们皆渴望着一片方寸之地,一角容身之所,只要能提供温暖的床铺,私密的空间,和睦的氛围以及明亮的灯光,那便足以满足我们漂泊的心,即使惯于黑夜的血族怪物也不例外。

但在这样拥簇的小镇上,游客熙攘不绝,四处人满为患,想要找到住处,只怕难如登天。

我朝窗外望望,苦恼的摇了摇头,朗声说:“若是在小镇之外的村庄,说不定还能租到房间,但那至少也在二十公里之外,需要驶过盘旋山路。”

无策低声问:“面具先生,你突然这么大声做什么?”

我再度提高声音说:“在下耳朵突然有些塞,故而不得不高声喧哗,还请诸位见谅。只不过咱们运气太差,千里迢迢而来,居然陷入这等困境,如若找不到住宿,只怕要流落街头了。在下这粗鄙男儿倒还罢了,可雪姑娘这般花容月貌,细皮嫩肉,如何受得了这般折腾?”

缇丰王子目光冰冷,朝我直视,说:“你闭嘴,我心情不佳,你这样吵闹,让我更心烦啦。“

他话没说完,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位穿着滑雪衫的中年人,他也是本国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年纪,一头短发,脸型硬朗,体格健壮适宜,中等身高,看起来平时经常运动。

但他穿着一袭黑色的外套,胸前挂着一个骷髅的标志,手上戴着银手镯,耳朵上套着血红的耳环,眼睛中有红色的隐形眼镜,满是哥特之风的打扮,模样古怪而怵人,不过他似乎并不是尸鬼,也不是血族,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伸出手掌,说:“诸位本国的同胞,很高兴在这异域的小镇遇到你们。”他中文说的有些不流利,听起来像是在念剧本,似乎他在国外生活了很长时间,因而将本国的话说的异常生硬。

我们陆续与他握手,缇丰王子此刻穿着女装,不便开口,我于是说道:“这位兄台,咱们见着你,心中也着实高兴,想不到在这般偏远之地,还能见到这故土之人。”

他听我说话文绉绉的,更是勾起了他怀旧之情,他说:“我之前听见你说的两句话,你们是不是在这儿找不到旅馆了?”

我连连点头,大声叹气道:“这鬼地方,连个旅馆都找不到,真不知道要办什么鬼节日。”

他笑着看了我们一圈,目光在缇丰王子美丽的脸上逗留了片刻,露出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他说:“我名叫安邦德,是一位很早就出国经商的乌克兰籍华人,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艾伦堡参加檀香木节啦。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游客总是特别多,尤其是今年,是十年一度的点燃玫瑰之火的日子。”

陆檀问:“檀香木节?玫瑰之火?”

安邦德忽然压低声音,神秘的说:“这节日除了周围这些北欧国家,很少传到外面去,即使现在网络如此发达,这节日也只不过口口相传,因而很多人仅仅以为这不过是传说罢了。加上这小镇离市区又远,交通不太方便,因此能来参加这节日的人,都算是非常幸运。尤其是你们这些误打误撞的,更可以说是中头彩般的运气了。”

陆檀兴奋极了,伸出小手,装作不经意的握住安邦德的手,用充满童趣的语气问:“这节日到底是什么名堂?”

安邦德露出一丝情动的神色,柔声说:“小妹妹,你们不知道,这檀香木节是艾伦堡独一无二的节日,由来已久,起源一直可以追溯到黑暗的中世纪。这檀香木节庆祝古代欧洲的某个重大的活动,要举行热闹而美丽的仪式表演,而这玫瑰之火仪式更是充满奇幻色彩,简直可以说是魔幻般的神迹。我也仅仅是听我的老爸说过,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呢。”

陆檀挪动身子,靠在他身上,嬉笑着说:“他们的仪式是什么样的?”

安邦德喉咙有些发痒,咳嗽几声,偷偷在陆檀的腿上摸了一把,陆檀装作不知,脸上的笑容愈发诱人了。他俩互相逗趣了一会儿,安邦德说:“据说,在几个世纪以前,艾伦堡的领主是女巫狩猎最坚定的拥护者,他声称饱受女巫法术的折磨,以至于他的亲人全数死在女巫残忍的手段之下,因此他像发了疯似的抓捕一切疑似是女巫的女人,并将她们绑在十字架上活生生烧死。

这些巫女在死的时候,她们的血泪滴在这儿特殊的红色玫瑰之上,因而每年到了圣诞的下一周,这些玫瑰都会绽放出勾魂夺魄的微弱红光,人们说这些光代表着女巫们悲惨的灵魂。”

我有些生气,双手捏拳,大声说:“这根本就是犯罪!是人类史上最黑暗残忍的罪行!是基督教不可饶恕的疯狂罪恶!”

安邦德表示赞同,他说:“后来,艾伦堡的民众发生了暴动,处死了这位残暴的领主,为了提醒后人不要忘却这段往事,并忏悔他们曾经助纣为虐的罪过,他们每年举行仪式,在太阳落山之后,黑暗初临之时,他们将年轻美貌的女子绑在十字架上,用玫瑰花装饰打扮,所有镇民会聚集到镇中的广场上,唱起象征自由和慈悲的歌。”

小唐出神的想象这样的场景,不由得长叹一声,她说:“这些女孩儿不觉得害怕吗?”

安邦德说:“怎么会害怕?她们引以为豪,甚至将这仪式当做一场选美。在黑色夜空之下,她们穿上妖艳而暴露的衣服,用五花八门的方式将自己绑在十字架上,搔首弄姿,争奇斗艳,在合唱完毕之后,由在场所有观众选出最美丽的女孩儿,戴上玫瑰花编织成的皇冠,成为小镇上最光荣的皇后。”

我眼前浮现出那诱人的场景,只觉得心旷神怡,几乎急不可耐,想要一睹这些佳丽的芳容。

无策问:“这大冬天的,北欧天气又冷的像冰窖,到了晚上更是不得了,她们怎么能忍受的了?”

安邦德得意的笑了起来,他从背后取出一朵玫瑰花,递到陆檀手里,说:“小妹妹,这花我送给你了。”

陆檀惊喜的叫出声来,将花捧在手上,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露出沉醉的神态。

安邦德说:“这玫瑰花叫做沁心之火,当它的花瓣与人体接触,会发出温暖的热量,几乎可以发热一个晚上,到了早晨,这玫瑰花会自动凋零,化作空气中的粉末。曾经有植物学家来这儿研究过这奇妙的植物,却没找到任何科学解释,至今也不知为什么这玫瑰花能够蕴含这么惊人的能源。”

陆檀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在玫瑰花上轻轻一碰,玫瑰花微微发光,仿佛害羞的少女触碰陌生的男子一样,陆檀激动的笑着说:“天哪,真的耶!好热好舒服,就像抱着暖炉一样。”

安邦德说:“这花还有其它神奇的地方,比如说,它只能在艾伦堡小镇之内发光发热,一旦离开这里,它立即就会死去。而且从来没有人能够成功的栽种这样的玫瑰,即使这小镇上最能干的园丁也没法子。它自然生长,自然盛开,自然消亡,来源神秘,不可追溯,而且从来不会面临灭绝的危险。这镇上的人都说这是真正的神迹,是那些可怜女巫纯洁而高贵的灵魂带来的祝福。”

两位女孩儿听得如痴如醉,缇丰王子用无可挑剔的礼仪、悦耳动听的声音问:“安邦德先生,我可以问问关于玫瑰之火是什么吗?”

安邦德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而正直起来,将刚刚与陆檀胡闹时的散漫一扫而空,他温柔的说:“这位尊贵的小姐,你的中文名是叫雪儿,对吗?”

缇丰王子大方的点了点头。

安邦德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涸,嗓音似乎在挣扎,他用讨好的语气说:“雪儿小姐,关于玫瑰之火,我本人也并不清楚其真实情况,因为今年将是我第一次参加玫瑰之火的仪式。但我听我的父亲说,玫瑰之火盛开的夜晚,一位女孩儿将被玫瑰选中,她将被无尽的玫瑰所拥抱起来,仿佛浑身绽放出耀眼的火焰一般。在火焰过后,她将变得更加美丽,而且获得永恒的祝福。随后,她将在第二天神秘的离开小镇,从此不再回来。”

我忍不住问:“这岂能说是祝福?根本就是诅咒嘛。如果明知她要失踪,为什么不派人看紧她,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古怪?”

安邦德说:“我也问过镇上的人,他们反而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神迹,即使严加防范,也不会改变这结果。”

缇丰王子想了想,将小嘴凑到我耳边,轻声问:“你怎么想?面具?”

我迷迷糊糊的说:“我想什么?我想终生陪伴你左右,我想今晚让你在我怀里入眠,我的小美人儿,你以前一定是女扮男装的,是不是?”

他骤然散发出惊人的气势,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我浑身发颤,顿时清醒过来,耳语答道:“我觉得这沁心玫瑰,有些像是。。。。像是。。。。”

顷刻之间,我回想起了我最初与血族遭遇的时刻,桑树,我的第一位女神,她的血液溅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将其缓缓吸收,我由此不惧寒冷,我由此变成了尸鬼。

缇丰王子问:“像是什么?”

我果断的回答道:“血族的魔血,王子殿下,像是血族的魔血。”

五十三 颇为圆满的分别三十八 风暴使者海尔辛三十九 乔凡尼灵魂的灭亡二十九 媚八 一切太平无事三十二 斗破风雷二十 裂五十三 悲惨的苏醒三十三 我又一次死亡五十八 少数派聚会九十一 黑色的恶魔四十二 聆听镇魂之歌十七 魔二十四 飞行四十八 收割者的圆舞曲八 面对制裁的萨巴特二 重逢为时晚二十六 你来我往之礼二十七 食尸之犬四十二 猎杀三十九 乔凡尼灵魂的灭亡三十七 后果四十八 变异的野兽十一 火玫瑰三 穆尔大厅的荒唐事一百 疯神的造访四十八 叛徒可悲之境十 灵魂水蛭五十二 德古拉与海尔辛四十一 黑暗对决死灵八 科技玩家八十二 宫殿传送门十九 笑握手四十二 雪山导航犬三十五 影四十七 疑点重重三十四 审问七 杀人四十八 叛徒可悲之境四十二 雪山导航犬三十 相伴君之侧五 普通人十二 反击三十一 再度沦为奴隶七十二 火焰与毒雾十三 艾诺亚与捕鱼人十五 奴四十三 圣诞九十四 冥河摆渡人四十一 死亡阴影四十一 死亡阴影四十五 鹰飞冲天十六 厄夜使四十 悔悟十七 大天使号的猎杀者三十三 绽放的恶魔之花二 械斗四十八 黑颜十三 艾诺亚与捕鱼人七十二 火焰与毒雾四十一 扭曲的执着二十一 干戈化玉帛三十八 老妇人三十四 醒三十六 第二血族城的祸端四十四 巨妖白蚁兽十四 吸血的时刻四 连横合纵解连环十五 走私者城镇七 杀人四十七 试炼三十八 风暴使者海尔辛十九 大款四十一 死亡阴影十八 劫四十九 灵魂泣十三 艾诺亚与捕鱼人十 灵魂水蛭三十七 念四十九 云殿二十 刺客的信条二十五 收割者与吸血鬼十三 一代宗师五十一 真理二十三 卡杉德罗之夜四十七 疑点重重四十五 牧羊人之光二十九 猎物反噬十六 特兰希尔瓦尼亚四十五 推论十九 关于梵卓的小辩论四十 黑夜行十二 三只爬虫三 不传之秘八十八 最后的束缚二 杀六十七 光明的复仇二十五 好魔党五十一 世界改变前夕一 天黑时回故乡